316 他會敬我如敬神（4K）

  1月1日，新一年的頭一天。

  陸飛、徐欣在首都國際機場的vip休息室匯合，帶著商務團隊，飛往美利堅的波士頓。

  在見扎克伯格之前，先見了華爾街的精英和各種小家族，全都是徐欣的丈夫李松牽線搭橋，他可是貝爾斯登的副總裁。

  「這位是老布洛克。」

  徐欣笑盈盈地給陸飛介紹，「布洛克家族從事投資經紀已經有3代人，在華爾街很有名氣……」

  「哈哈，很快就是第4代。」

  老布洛克有意地把他兒子推了出來，後者西裝革履，黃髮碧眼，卻張口說出流利的中文：

  「陸，見到你真是太榮幸，我叫卡爾森·布洛克，叫我卡爾森就好。」

  「你好。」

  陸飛意外地挑挑眉，並不僅僅是他的中文，更因為他是渾水公司的創始人。

  這哥們，就是他做空真·國產之光·華爾街割韭菜機·瑞幸咖啡，中概股聞之色變的狠人。

  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他其實一開始很喜歡華夏，是一個華夏通，憧憬華夏又聽說遍地是商機，於是帶著錢，興沖沖地扎進華夏股市。

  不出所料地，虧光了所有的錢，這頭華爾街之狼，在東方被暴打成了哈士奇。

  因為股市有神仙，擅長割韭菜，最終由愛生恨，覺得中概股、華夏股市都是渾水摸魚，水分很大，「渾水」兩個字，就是取自「渾水摸魚」。

  言情

  從粉頭，硬生生變成黑子，但現在，還是一個嚮往華夏文化的「傻白甜」。

  「卡爾森明年就要從芝加哥肯特大學的法學院畢業，他懂法律，也懂投資經紀……」

  老布洛克一臉自豪，看似無意地誇獎。

  陸飛聽得出話外之音，和徐欣眼神交流，隨後邀請卡爾森兼職，當兩家的橋樑。

  就見他好奇問道：「陸，你的基金為什麼叫『三體』？」

  陸飛拿天體力學簡單解釋，慢慢延伸：「往淺了說，作戰的三要素，時間地點人物，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往深了說，權勢、財富，還有……」

  「還有民主。」卡爾森搶答道。

  「啊對對對，民煮。」

  陸飛勾起嘴唇，轉移開話題。

  幾人聊得盡興，卡爾森當場答應兼職，立馬收到他入職的第一個問題——

  創始人在公司長大之後，如何不被董事會踢出局？

  老布洛克看到兒子犯難，支支吾吾，不動聲色地代他回答，有董事會鬥爭，有業績不利，但最致命的是道德敗壞。

  「嗑yao、欺詐、賄賂、內部交易、種zu歧視、履歷作假……」

  陸飛摸摸下巴，盤算著事成以後，怎麼把扎克伯格踢出董事會。

  …………

  整整一個上午，見了十幾波人。

  跟布洛克家族這些華爾街小地頭蛇認識，天下熙熙皆為利而已，陸老爺利用他們，他們也想靠陸老爺進軍華夏，各有各的小心思。

  「欣姐，這些人要觀察一段時間，特別是有家族背景的。」

  陸飛抬手，看了眼表。

  徐欣心領神會，所以才拉來一支隊伍，負責前期的攻堅，只把掃尾的工作丟給他們，然後混編在一塊，「三體」基金的班底就有了。

  業務涵蓋PE、VC、股票，也囊括私人法律服務、資產管理，已經有家族辦公室的影子。

  在麥當勞吃個午飯，簡單解決之後，一行人坐車來到哈佛大學，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咖啡館。

  放眼望去，長得像機器人的扎克伯格，格外顯眼，一眼就能認出。

  「陸！真的是你！」

  扎克伯格同樣一眼認出陸老爺，就像迷弟遇到偶像，兩眼發光，激動地拿起《世界是平的》，索要簽名。

  原來這就是驚喜！

  愛德華多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坐。」

  戴著帽子的陸飛把手壓了壓，讓眾人坐下，接著提筆簽完名，開門見山地談臉書。

  扎克伯格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把在郵件里沒展開的，毫無保留地抖落出來。

  每當他說到一點，陸飛就能舉一反三，不但看穿他的思路，還能三言兩語，就把困擾他的謎團統統解開。

  這一刻，陸老爺在扎克伯格眼裡，是明燈，是教父，是導師，就差一步，登天成神。

  「哦買噶。」

  愛德華多左看看，右看看，感覺陸飛就像他最近著迷的《火影忍者》里的卡卡西，開著寫輪眼，復刻出臉書的一切。

  「不要覺得奇怪，在你們之前，我已經在棒子推出這種的產品，叫『Line』。」

  陸飛夾起方糖，丟進咖啡里。

  「你早就有和我一樣的產品規劃？！」

  扎克伯格又像機器人一樣，大腦宕機。

  愛德華多連連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然後提出質疑，既然已經有遠超臉書的成熟產品，幹嘛不投放到美利堅，卻選擇投資他們。

  「他是？」陸飛故意裝不認識。

  「喔，陸，他是我的合伙人。」

  扎克伯格慢慢從震驚中恢復，介紹臉書的股權架構，愛德華多佔30%，另一個室友兼合伙人，莫斯科維茨5%，他則佔65%。

  「創業基金是我拉來的。」

  愛德華多昂起下巴，炫耀戰功。

  陸飛喔了一聲，原來是小癟三！

  他拿起勺子，優雅地攪拌咖啡，

  「之所以沒推向歐美，很簡單，我有太多太多的項目，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本打算等Line佔領了棒子，覆蓋東南亞，再向歐美進軍，沒想到你竟然和我想到一起。」

  扎克伯格激動之餘，還感到慶幸。

  單憑口述，他就能窺得差距，臉書的戰鬥力只有6000，Line至少一萬以上。

  幸虧沒有在歐美推行，不然臉書之於Line，就是以卵擊石，也得虧聽了陸老爺聖訓，回去就剽竊他的點子，改進升級臉書。

  反正臉書這個創意，也是他剽竊來的！

  然而，陸飛彷彿有讀心術，提前讀出他要抄襲剽竊，竟然主動提出把代碼和技術提供給臉書，但前提——

  技術也要摺合入股。

  「你打算要我們多少股份？」扎克伯格心動道。

  「既然50萬美刀，已經10%。」

  陸飛提出域名和技術外，投資120萬美刀，然後在他們迫切的眼神中說道：

  「26%。」

  「what！？」

  兩人面面相覷，難得默契地認為要的太多了，特別是愛德華多，反應更激烈，因為融了26%，他就從第二大股東，滑落到第三。

  「放輕鬆，這是個營銷點。」

  陸飛端起咖啡喝了口，娓娓道出當年喬布斯在車庫創業，非常缺錢，甚至打算用三分之一股份換取5萬美刀（約等於後世的15萬美刀）。

  「馬庫拉花了25萬美刀，拿到蘋果的26%，今天我也投臉書26%，就是相信它是下一個蘋果，下一個微軟，馬克你覺得呢？」

  「當然，先生！」

  扎克伯格熱情澎湃，華夏陸果然懂我！

  「他們都叫我『華夏比爾蓋茨』、『華夏喬布斯』，今天跟你一見，我覺得你會是下一個比爾蓋茨，下一個喬布斯……」

  話里話外，低沉磁性，充滿著誘惑，就像惡魔在低吟，把徐欣看得一愣一愣的——

  啊，這營銷能力！

  啊，這講故事的能力！

  啊，這忽悠畫餅的能力！

  這一刻，徐欣感覺自己是多餘的。

  扎克伯格從未領略過華夏企業老闆的「畫餅能力」，一張張餅就著一口口雞湯，喂在嘴裡。

  來人！喂小扎吃餅！

  陸飛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想叫faceshow（臉秀），還是叫facebook，還是其他名字，20多個域名你自己選，這是你的未來王國。」

  心裡滴咕一句，我的兒～

  「馬克，馬克。」

  愛德華多瞥了眼被灌迷魂湯的扎克伯格，用手肘碰了幾下，不見回應，硬著頭皮說：

  「就算我們同意給26%，120萬是不是太少了！」

  「你想要多少？」陸飛眯了眯眼。

  「500，不，800萬美刀！」

  愛德華多打定主意要破壞這筆交易，漫天要價。

  「150萬美刀，不能再多了。」

  陸飛噗嗤一笑，「你們連網站都沒有上線，就算上線，盈利模式呢，怎麼把產品變成錢，你們甚至沒有一張ppt。」

  「當然打廣告！」

  愛德華多信誓旦旦道：「只要上線，就有流量，有流量就能打廣告，有廣告費就可以盈利。」

  陸飛笑道：「馬克，你也贊成上線不久就打廣告嗎？」

  「不，我覺得初期體驗比賺錢重要。」

  扎克伯格看向兩邊：「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將盈利當做首要目標。」

  陸飛贊同道：「沒錯！一切先以產品和用戶為主，只要用戶數足夠多，根本不愁找不到盈利模式。」

  「馬克！？」

  愛德華多瞪大眼睛，明明我先來的，我是第二大股東，他一個後來的，還沒有入股，你們怎麼穿一條褲子？

  陸飛眯著眼，暗戳戳地挑起二人的矛盾。

  他看過《社交網路》這部電影，他們二人屬於從上到下，理念不合，最終被扎克伯格使了陰招，利用朋友間的信任，在毫無防備下籤下股權轉讓協議。

  IT圈的歷史里，比比皆是。

  無數成功大老都有背刺合作夥伴的污點，只可共患難，不能共富貴，一旦富貴，人的本性就會立馬暴露得淋漓盡致。

  有的出爾反爾，有的卸磨殺驢，有的吃裡扒外，有的背信棄義，就像造反立國一樣，杯酒釋兵權，少之又少。

  跟他們一比，陸老爺就是白蓮花！

  「陸，這個報價我們能回去考慮一下嗎？」

  扎克伯格拿不定主意，想親眼目睹Line的技術力和產品設計，再做決定。

  「當然！我可以提供你Line的賬號。」

  陸飛拿起紙筆，一邊寫，一邊提醒，融資協議里還有一項附加條款——

  股份優先購買權。

  跟一般的不同，分成兩級，在上市之前，扎克伯格都享有第一順位的購買權，「三體」基金是第二順位。

  但凡有股東要轉讓手中股權，可以通過協商確定各自的購買比。

  「優先購買權里為什麼沒有我？」

  愛德華多感覺到不爽，怒目而視。

  不等陸飛解釋，扎克伯格輕聲道：「你買的起嗎？這可是上百萬美刀？」

  「買不買得起是一回事，有沒有是另一回事！」

  愛德華多無言以對，霍地站起身，一分一秒都不想繼續呆下去，太傷自尊了！

  「嘿！嘿！」

  扎克伯格來不及阻攔，目送同伴氣急敗壞地告辭離開，帶著歉意說：「騷瑞，陸，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我理解，年輕人嘛，情緒化很正常。」

  陸飛表現得很大度，伸出手。

  扎克伯格受寵若驚，握住他的手搖晃，保證會儘快給出答覆。

  隨後兩人並肩走出咖啡館，分道揚鑣的瞬間，陸飛輕聲說了句：

  「有句話本不該我說，但作為投資人，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愛德華多和你不搭，他可能會拖累整個臉書項目。」

  「呃，你言重了。」

  扎克伯格面不改色，其實心裡早對愛德華多有一根刺，此刻，刺扎得更深了。

  徐欣沉默不語，望著他心事重重的背影遠去，才開口說：「你這麼製造合伙人之間的矛盾，不合適吧？這可是玩火。」

  「這叫埋雷。」陸飛砸摸著嘴。

  徐欣搖搖頭：「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萬一讓扎克伯格懷疑上你，還會讓我們……」

  「放心，等看到Line，他會信我如信上帝。」

  陸飛勾起嘴唇，「畢竟，連上帝可都要叫我一聲上帝。」

  …………

  扎克伯格想了一路，回到寢室。

  就發現愛德華多喝著悶酒，看到自己回來，立刻怒氣沖沖地質問：

  「馬克，到底誰才是你的合伙人！」

  「放輕鬆，放輕鬆，當然是你。」

  扎克伯格皺著眉頭，「薩維林，我們可是朋友。」心裡卻想著陸飛，畢竟他是自己的偶像！是慧眼識我的伯樂！

  愛德華多半醉半醒說：「既然是朋友，那就要維護我們的共同利益，26%的股權，堅決不行！150萬美刀，堅決不行！」

  扎克伯格露出厭惡的眼神，安撫幾句就不再搭理，坐到電腦前，麻利地進入Line的界面，把棒子語轉化成英語。

  賬號登陸的剎那，彷彿天國的門打開。

  一束光照在他的臉上，徹底讓他看傻眼。

  這布局，這編排，這產品設計，這小遊戲……

  完完全全，雲泥之別。

  這一刻，陸飛於他，如全知全能的神。

  這一刻，愛德華多突然醉醺醺道：「馬克，別忘了是我拉來的創業基金，你還要靠我打入哈佛學生精英圈，『鳳凰社』知不知道……」

  「嘁！」

  扎克伯格回頭看向他，眼神里充滿厭惡。

  心底盤算著事成之前，要不要把他踢出局！

  ps：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