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墓園

  天陰沉沉的,天空飄落著大雨,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的水花。上海一處墓園裡面,很多穿著西裝的人,撐著黑傘站在一處墓碑面前,雨點砸落在傘上,發出「嘭嘭嘭」的聲音。


  可是在場的人都沒有什麼悲傷的感覺,也是在這個亂世裡面,死人見得多了,要不是面子上過不去,他們今天都不想來參加這個什麼葬禮。


  這麼大的雨,打著傘身上都濕了,誰願意這個鬼天氣來這個地方啊,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可是這麼多人裡面,有一個人好像是真的傷心了,他的目光看著墓碑,臉上都是悲痛的神情。讓人不禁聯想,這死去的人是他的親人,不然這個人為什麼會如此的悲傷。


  他真的好悲傷,眼眶都是紅紅的,嘴唇抿著,胸前還戴著一朵白色小花。


  「你們看,老張還真的是沒有白疼那小子,那小子現在還知道傷心一下。」


  「誰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裝的,不過這鬼天氣,我們走吧。」


  「走吧,反正也沒事了,今天也不用上班,走我們去喝兩杯。」


  大家都三三兩兩的離去,有人喊道:「安意濃走了。」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個悲傷的年輕人,回頭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再等會。」


  安意濃的話有些人是覺得他太過悲傷,可是有些人是低頭冷笑,這戲演的不錯。


  可是安意濃不管別人心裡怎麼想,他現在看著這墓碑,心裡無奈啊。


  「老張,你就這麼死了,你讓我怎麼辦?」安意濃蹲在老張的墓碑面前,看著這個上面和藹可親,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笑臉的老張。


  他迷茫啊,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麼辦,自己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安意濃將傘仍在了一遍,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仰著頭看著天空,大雨砸在臉上,可是安意濃現在沒有絲毫冰冷的感覺,他感覺到了深深的害怕。


  一種恐懼已經是佔據了他的內心,現在是老張躺在裡面,可能下一個就是自己。


  他們都說老張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學別人夜御三女,一命嗚呼,貽笑大方。


  可是只有安意濃心裡疑惑,老張是喜歡找女人,可是就這麼死了,你讓他怎麼想信。如果有人知道了老張的身份,將老張殺死,那麼下一個是不是就是自己。


  安意濃跌坐在老張的墓碑前,抓起一把泥水甩在老張的照片上,忍不住喊道:「你個老不死的,小爺穿越過來幹什麼不好,你非要拉著我,進入什麼諜海,你是不是吃飽撐的,現在你走了,我怎麼辦?」


  安意濃忍不住回憶起來,自己半年前到這裡的情形,對不要看安意濃現在二十歲出頭,可是他確實是半年前才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他是現代人,可是現在這個時代是抗戰時期的上海,早就被日本人佔領了。


  以前的安意濃只不過就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在和上司還有同事的關係裡面,小心翼翼的周旋。可是一朝醒來,已經是身處在到處都是日本人的上海,安意濃承認自己怕了。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英雄的夢,以前安意濃也想要回到抗戰年代殺鬼子,快意恩仇。可是真的當他處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的時候,剩下的就是恐懼,你可以說安意濃是窩囊廢,也可以說他是廢物,但是他真的怕了。


  你生活在一個和平年代,斷胳膊斷腿的事情你都很少看到,突然讓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屍體。可以看到真槍實彈,可以看到穿著軍裝的日本人在你身邊來來回回,試問誰會不怕。


  安意濃不是戰士,也不是世外高人,他就是一個公司職員,三點一線。有時候還要被上司罵一頓,可是身處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裡面,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雖然內心深處是恐懼的,是害怕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多管閑事了一次。一個被日本人追了三天街的人猛的從牆上摔在了安意濃身邊,血!


  很多血,從那個人身體裡面流出來,安意濃一下子就嚇到了。他起身就想要逃離這裡,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停了下來,將那個人藏了起來。


  當一群人日本兵站在自己面前,問那個人去哪裡的時候,安意濃記不起來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他只知道自己機械系的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上面還有點點血跡。


  那些血跡都是安意濃弄的,安意濃很怕,但是他很想要救下這個人,如果這個人已經被日本人抓在了手裡。


  說實話,安意濃就算再想要救,他也不會上去的,因為他怕。可是如果不被日本人發現的話,他還是想要做點什麼的,因為他心裡是痛恨日本人的。


  但是那個人還是死了,他受了傷,流了很多血,沒有葯,他不敢去醫院,安意濃也不敢帶著他去醫院,所以他就死了。


  他死之前,告訴安意濃,讓安意濃去新政府辦公大樓,去找一個辦公室主任,張啟年。


  新政府辦公大樓,這不是那些汪偽漢奸日本人的地方嗎,這個被日本人追殺的人,為什麼要自己去那裡找一個叫張啟年的。


  那個人給了安意濃一個東西,讓安意濃務必交給張啟年,然後就死掉了。


  出於好奇,雖然不人道,但是安意濃還是看了那個東西,是一份地圖,但是他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圖。


  去還是不去?

  一瞬間安意濃再一次迷茫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在迷茫。


  他突然很後悔,自己去救這個人,如果自己不救他,可是都已經在自己面前了,自己不救還能怎麼辦?

  對,怪他摔在自己面前,這麼多地方不能摔,他為什麼要摔在自己面前,安意濃心裡有些抱怨。


  安意濃雖然害怕,擔心,恐懼,可是他畢竟是穿越過來的,所以他和很多人的想法不一樣。


  如果這個人摔在別人面前,可能是沒有人管他的,因為大家都是擔心惹禍上身。安意濃雖然也擔心,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可以說是本性,也可以說是見識不一樣。


  可是不能否認的是,麻煩已經上身了,人死為大,他不得不去新政府辦公樓走一趟。


  他找到了那個叫張啟年的人,一臉笑意盈盈的樣子,不是很胖,但是臉圓嘟嘟的,可愛可親。


  安意濃不打算多說什麼,他將那個地圖交給了張啟年,起來就要走。


  張啟年剛開始還沒有阻攔,但是看到地圖之後,立馬攔住了安意濃。


  「你見到他了?」張啟年問的是誰安意濃很清楚。


  「死了。」安意濃言簡意賅。


  「他死了,你來接替他。」張啟年的臉上少見的沒有了笑意。


  安意濃已經猜到了張啟年和那個人的身份,他願意來送地圖就是因為他猜到了,可是他急忙要走就是不想要和他們扯上關係。


  「我做不來。」安意濃說的這是實話,他真的做不來。


  可是張啟年看著安意濃,眯著眼睛說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個殺了你,死人不會開口說話。」


  安意濃咽了一口唾沫,說道:「你們是好人,我幫了你們,你們為什麼要殺我。」


  張啟年看著一臉天真的安意濃說道:「或許吧,我們是好人,但是為了大局,小的犧牲,是必要的。不要說今天犧牲你,就是需要犧牲我,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就不怕我出去喊,將你們的身份泄露出來。」安意濃瞪著眼睛,想要自己的話顯得有些說服力。


  「你救了我們的人,騙了日本人,就算我死了,你以為你能活?」張啟年絲毫不緊張,氣定神閑,兩人對持了一會,安意濃率先敗下陣來。


  安意濃低著頭說道:「第二個結果是什麼?」


  聽到他問第二個結果,張啟年很開心,笑著說道:「變成我的人。」


  「我都說了,我真的做不到。」安意濃很想哭。


  「他最後讓你將東西送回來,就是有讓你接替他職務的想法,他不會看錯人的。」張啟年口中的他,就是安意救下,但是已經死了的人。


  安意濃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臨死前還不忘算計自己,自己就不應該來這裡找張啟年。


  都怪自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如果自己猜不到不好嗎,自己就不能笨一點嗎?


  「你需要我做什麼?」安意濃臣服了,沒有辦法,他覺得自己鬥不過張啟年,不然可能就沒有小命了。


  張啟年安排安意濃進入新政府辦公大樓,成為了一名小小的職員,這和安意濃以前的工作有些像,所以他還算是如魚得水。


  可是他越來越懷疑張啟年到底是不是好人,因為張啟年看著就是一個和事佬,怕事膽小,貪財好色。


  不管什麼人給他送禮,他都收下,送來的女人也是來者不拒,安意濃都想要勸他小心自己的小命。


  可是每一次張啟年都是呵呵一笑,毫不在乎,只是笑意中有些無奈,還有一些凄涼。


  安意濃不能理解,也懶得理解,現在他雖然是在給日本人工作,但是他心裡告訴自己,自己其實是007,這樣他心裡就好受了很多,但是奇怪的是,張啟年一次任務都沒有給他。


  他也不敢問,因為他還擔心張啟年,真的給了他任務,他不能完成,或者是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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