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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3章 給朱由檢的大禮,攻克山東!

  「山東六百里加急!」

  「山東六百里加急!」

  「周遇吉進犯山東!」

  「周遇吉進犯山東!」

  緊急軍報一路高唱著送入順天府,一時間整個直隸都在為這個消息震動:大同黨出兵了,地點還是山東!

  當朱由檢知道這個消息時,他才剛剛睡下沒多久。

  身為一個勤奮的皇帝,同樣也是一個實權皇帝,朱由檢深深明悟大明天下都要靠他擔著,因此每日批複的奏摺都能堆成一座小山,這些各地督撫知府的摺子里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一篇摺子千餘字里有幾十個字才是重點,都需要他去一點一點分析,琢磨。

  所以每天朱由檢都要處理公務到很晚,可以說無比勤勉。

  但朱由檢就是搞不懂,為什麼他這麼勤勉努力,為什麼崇禎朝已經是眾正盈朝滿朝的正人君子,為什麼他安撫勛貴士紳,可是崇禎朝還是這麼困難。

  他那倒霉哥哥朱由校在位時,身為皇帝卻整日不務正業無所事事,不是弄什麼奇技淫巧就是聽戲看唱本,可就算這樣,天啟朝依舊每年幾千萬兩銀子的稅收,天啟朝依舊萬國來朝,那個時候朱由校把全天下的勛貴,士紳,官宦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可也沒人敢說天啟朝的不好。

  可到了他朱由檢這裡,明明他都這麼照顧勛貴士紳們的感受了,明明朝廷這麼困難了他都沒有問藩王、勛貴和士紳索要錢糧,凡事都是商量著來。

  按理說他是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典範才對,可為什麼天下亂成這個樣子,為什麼天下士紳勛貴,藩王百姓,就沒一個念他的好呢?

  深夜處理完一天繁瑣奏摺的朱由檢,不由得一個人在武英殿里進入了深夜抑鬱時間,任何人看到那通篇又臭又長毫無真材實料的摺子,都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偏偏這種摺子朱由檢一天要看數不清,他感覺自己眼都快瞎了。

  好不容易捱到深夜,作為一天只睡兩個時辰不到的皇帝,朱由檢如今很少去乾清宮睡覺了,經常湊合湊合就在武英殿睡下了。

  這幾日為了籌備對遼東開戰的事宜,朱由檢要處理的東西更多了,這就導致他睡得更晚,可朱由檢甘之若飴,因為只要掃平了遼東,活捉了張好古,那麼大明天下就太平了,他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皇爺!大事不好了!山東六百里加急,張好古兵犯山東了!」

  剛剛睡下的朱由檢猛地驚醒:「什麼?!張好古兵犯山東了!快把摺子給朕拿過來!」

  「崇禎六年四月十三,大同賊寇周遇吉率賊兵自水路進犯山東,連破登州、萊州,青州岌岌可危,山東危急!山東巡撫王順義泣血叩拜。」

  看著摺子,朱由檢當即就清醒了,死死握著摺子,朱由檢的雙眼都在冒血絲:「這個活曹操,這個奸賊!他必然是知道朕要打遼東,就先發制人來打山東,這是逼得朕做選擇啊!」

  「去召集內閣閣老們,快去!」

  正在熟睡中的錢謙益、孫承宗等人被叫醒,聽到大同黨已經拿下山東近三府之地,山東損失近半后,也是一個個急匆匆的趕往武英殿。

  「諸位閣老,朕疲憊至極啊。」

  朱由檢扶著額頭,言語中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臣等無能,不能替陛下分憂,死罪。」溫體仁很快跪地扣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朱由檢擺了擺手:「罷了,如今大同賊子兵犯山東,該如何是好?」

  劉鴻訓身為兵部尚書,他率先發言:「回陛下,臣以為,眼下已經沒用征討遼東的條件了。」

  「若山東不失,哪怕甘陝有百姓造反,朝廷依舊可以依託山西、河南阻攔,大軍可以出山海關,山東水師也可以隔海牽制遼南兵馬,為大軍平叛提供助力。」

  「甚至朝廷的糧草運輸都可以走水路抵達前線。」

  「可如今遼東先發制人已經打下半個山東,那朝廷此時再對遼東出兵,那山東和甘陝就會形成兩個鉗子,直隸就危險了!」

  「當今之際,乃是即可派兵支援山東,先把山東的大同賊兵給趕出去!」

  孫承宗也是說道:「陛下,當務之急乃是山東,山東可是有著千萬百姓,百萬青壯啊,這幾年因為稅收,山東對朝廷多有不滿,若是讓大同黨挑動了百姓的不滿,那他們能瞬間多出幾十萬兵來,到時候朝廷反而要陷入劣勢了。」

  朱由檢還有些猶豫,說到底,他如今哪怕是被民間罵都要籌措銀子,為的不是一個山東,而是遼東啊。

  如今朱純臣已經在調兵遣將了,這個時候突然轉戰山東,那他的作戰計劃可就全部失敗了。

  施鳳來看出了朱由檢的糾結,他默默提了一句:「天啟朝時,臣記得張好古他們率先實施新政新法的地方,好像就是山東。」

  一句話,讓朱由檢不糾結了:「傳旨,讓朱純臣先厲兵秣馬收拾山東。」

  「眼下山東誰還能領軍迎敵?」

  溫體仁說道:「陽武侯薛濂精通軍略,頗有威名,可讓其先整合山東兵馬應敵。」

  陽武侯薛濂,其祖上是靖難名將薛祿,其在靖難之戰中功勛卓著,后又數次跟隨太宗皇帝北伐蒙古,還督造順天府,后又隨宣宗平漢王之亂,擔任鎮朔大將軍巡視邊防,可謂老朱家的嫡系。

  這樣一位忠勇之後,還是將門之子,朱由檢想來想去,如今山東似乎除了陽武侯薛濂似乎也沒更好的人選了。

  於是朱由檢快速下旨連夜送往山東,讓陽武侯薛濂擔任山東總兵,在朱純臣大軍抵達前,總督山東戰事。

  當朱由檢的聖旨送到陽武侯府上時,青州已經被周遇吉攻克,三府之地的衛所兵逃的逃,降的降,可以說就是一群毫無戰鬥力和戰意的烏合之眾。

  薛濂是緊急召集兵馬,把登州、萊州和青州的逃兵先重新聚起來,隨後命濟南、東昌、兗州三府的衛所兵緊急向他這裡集合,又招募鄉勇,調遣縣衙府衙的衙兵,在周遇吉大軍兵臨濟南府時,薛濂已經集結出了十萬大軍。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十萬大軍,以山東的九衛十所的衛所兵為主,加上各地士紳的鄉勇和衙兵,十萬大軍都是說少了。

  而此時,周遇吉也從原來的三萬餘人一路滾到了八萬多人,其中五萬人都是三府之地投降的衛所兵和那些早就想投靠大同黨的青壯。

  崇禎六年四月二十日,周遇吉率大軍抵達青石關,與薛濂擱汶河相望。

  此地有關隘,有夾谷山、原山,還有汶河、孝婦河、溫水河等河流,山河之間亦有平原通渠,可供大軍行進,雙方就此屯駐預備著大戰。

  周遇吉查看著地圖:「我們的對面,是陽武侯薛濂。」

  「這個人我聽說過,通曉軍略,是個人才。」

  「這才幾日,他就整合了十萬大軍,這種能力,足以擔任一方主將了。可惜啊。」

  燕飛問道:「大將軍可惜什麼?」

  周遇吉笑道:「可惜他太過迂腐,到現在還死認朱由檢,渾然不顧這山東百姓到底生活在什麼水深火熱之中。更可惜他身為武將,還沒經歷幾次戰事,就遇到了我。這次我這個年輕人,要給這位老將一點苦頭吃了。」

  聽了周遇吉的話,眾將哈哈大笑起來,薛濂的確有能耐,但薛濂真的沒經歷多少戰事,他是萬曆三十年襲爵,萬曆三大征他是一次都沒趕上,而後面的明緬之戰他夠不著,薩爾滸之戰他也沒參加。

  到了天啟朝後,朱由校喜歡用年輕人,張好古用人也是不拘一格,但雙方都對勛貴進行了打壓,這讓薛濂更沒什麼機會打仗。

  好不容易到了如今,薛濂這位老將終於統領十萬大軍了,可遇到的對手卻是風頭正盛被譽為當代冠軍侯的周遇吉。

  但薛濂卻不認為自己會敗,他先是和參將、千戶們了解各個衛所情況,隨後有條不紊的進行布置,並針對大同黨火器眾多這一點針對性的設置了土牆、盾車等措施,並集中了山東境內的火炮,他有信心能守住這裡。

  大明的火器自天啟朝重視格物和科技以來,研發迭代速度很快,雖然崇禎朝放棄了格物科學,再次回到了腐儒那一套,不喜歡什麼奇技淫巧,但天啟朝的眾多火器可都是被完好的保留下來。

  山東作為大同黨的原始根據地,也是北方重要的行省,布置了相當多的火器,如今這些火器被薛濂利用起來,可以說在濟南府布置了一道銅牆鐵壁。

  雙方加起來近二十萬大軍,自然不可能就蜷縮在小小的青石關一線,實際上雙方戰場展開極大,新泰、萊蕪、淄川一線全是雙方對戰的戰場,只不過青石關最為重要罷了。

  在雙方籌備期間,周遇吉和薛濂更是多次派出斥候和小隊探馬互相刺探偵查,而在這一項上,薛濂被周遇吉完敗。

  山東的衛所兵不是沒有精銳,但數量太少,和精兵政策的大同軍比起來相差甚遠,更何況探馬對決拼的就是馬上功夫,在這一方面衛所兵更不可能和曾經的朝廷主力對比了。

  薛濂也很快發現自己的兵馬素質不太夠,於是也就不在進行這樣無意義的試探,開始專心致志進行防禦。

  薛濂想防禦,但周遇吉可不給他這個機會。

  「我給元輔立下的軍令狀,是二十天掃平山東。如今已經過去十三天了,諸位著急了沒啊?」

  周遇吉說著,手中的指揮棍點在沙盤上:「橫掃山東的前提,不是那些地主士紳,也不是那些貪官污吏,而是我們面前的薛濂和他手下的十萬兵,殲滅這些兵馬,山東便是我們囊中之物!」

  「而這三天,薛濂是在調兵遣將不差,可我們也在不斷準備,就是為了在這青石關,和薛濂進行一場正面對決,他想不想打無所謂,我們打我們的。」

  「燕飛,你指揮左翼三協,去攻萊蕪。」

  「張毅,你指揮右翼三協,去攻淄川。」

  「彭岩,你指揮兩協,去拿下新泰。」

  「而我自坐鎮青石關,看他三面起火,薛濂是動還是不動。」

  周遇吉自信滿滿,雖然他手裡八萬人中只有三萬是大同精銳,其餘五萬不過烏合之眾,但烏合之眾也是能打順風仗的。

  分出三個精銳協,帶著烏合之眾在三點展開攻勢,薛濂手裡缺少能用的良將,又沒有多少精銳,三線告急他連援軍都不敢派出去,因為周遇吉已經把他釘在這裡。

  即便他守住這青石關一線,釘死了周遇吉的中軍,但周遇吉又何嘗不是看住了他?

  而面對三線突破,薛濂就是再沉穩也必須考慮身後山東三府的情況和背後那些大人物的壓力。

  所以周遇吉非常有自信,薛濂笑他不懂什麼是鐵壁防禦,他笑薛濂不懂什麼是崇禎皇帝,真以為朱由檢是什麼明君仁君呢,那就是個好謀少斷,反覆無度,刻薄寡恩的主。

  稍有不順心,就要擔心自己的小命,更不要提什麼戰略大局,長遠考量,朱由檢從來不在乎這個,他急功好利,只在乎錢財。

  所以在周遇吉下令三線出擊,新泰、萊蕪、淄川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濟南府的山東巡撫王順義和一眾勛貴官宦嚇得魂不守舍,不斷催促薛濂決戰退敵,甚至要挾要斷絕薛濂的糧草輜重,讓薛濂速戰速決不要耽擱時間。

  薛濂是無奈之下只得和周遇吉在青石關展開正面對戰,雙方的主力人數並不多,周遇吉部主力只有三個協兩萬四千人,而薛濂的主力也不過三萬多人。

  不過無論是周遇吉部還是薛濂部,都裝備了大量火器,什麼虎蹲炮子母炮那都是玩具,大將軍炮才是真男人該用的東西。

  一門門大將軍炮拉出來,擺在陣地上,薛濂哪怕被逼著出兵都依舊氣定神閑,他手裡握著整個山東的大將軍炮,輪數量他比周遇吉有優勢,只要大炮一開,他就立於不敗之地!

  而周遇吉看著對面薛濂擺開的經典戚家軍的軍陣,卻是嘆了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用戚家軍的鴛鴦陣,如今是線列步兵對決的時候,是火炮主宰戰場的時候,哪怕有這麼多重炮,卻依舊是老舊思想,有什麼用呢?」

  「薛濂和他效忠的大明朝廷一樣,已經腐朽了。」

  周遇吉感慨著,下達了開戰的命令。

  隨著命令下達,高高升起的熱氣球開始進行炮兵校射,下方一個個炮兵陣地昂著黝黑的炮口開始噴塗火焰。

  一時間戰場之上炮聲隆隆,硝煙開始四散瀰漫。

  大同軍的大炮無疑是威力十足,一枚枚開花彈砸下來宛如火雨流星一般那是一個地動山搖,薛濂一邊聲嘶力竭的讓軍隊穩住,一邊下令自己的大炮開始反擊。

  畢竟山東的衛所承平太久,武備早就荒廢了,加上朝廷不重武略,對軍隊的投資也越來越少,衛所兵們能臨陣放三槍都算是對得起朱由檢了。

  眼下面對大同軍的狂轟濫炸,再想想大同軍這些年打下的赫赫威名,這些衛所兵一個個早就嚇得軟了腿肚子,是想跑都跑不動了。

  偏偏這個時候,薛濂下令己方火炮開始反擊,結果大炮一開,竟是直接炸了膛!

  轟的一聲爆響,七八個炮兵連帶著周圍好幾門炮都算是作廢了。

  這突兀的炸膛讓薛濂有些猝不及防:「怎麼回事?大炮怎麼炸膛了,這些炮手怎麼操作的?!」

  「大帥,不是兄弟們操作有問題,兄弟們都是嚴格按照天啟炮兵操典進行操作的,是這些炮有問題,這些炮絕對不是朝廷火器局出產的,這些炮質量不過關,根本承受不住規定用藥啊!」

  聽著手下的哭訴,薛濂愣住了,這些火炮質量不過關?!

  「怎麼可能!從天啟五年到天啟十三年,朝廷火器局給山東送來了不下五百門大將軍炮,這些都是朝廷火器局出品的精良重炮,怎麼可能質量不過關?!」薛濂還抱著一絲希望,雖然他猜測到了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這樣的戰場上,在雙方決戰的戰場上,他實在不敢相信哪怕到了這個時候,自己人還在坑自己人。

  「大帥您自己看啊,這炮上印的陰文都不對啊!」

  薛濂看著火炮上那「天啟九年直吏火器局甘二三丁」的陰文,整個人一個踉蹌:那些貪官污吏,那些山東的貪官污吏,他們竟然把朝廷的精良火炮給賣了,拿這些殘次品來以次充好,還在這個時候糊弄自己!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一戰意味著什麼嗎?

  但凡早一點提醒自己這些火炮有問題,自己都不可能在這裡和周遇吉展開決戰啊!

  「奸臣誤國!奸臣誤國啊!」

  「快看看有多少火炮能用,減少裝葯能打就打,這個時候了火炮不響軍心就要亂了!」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薛濂依舊在勉力支撐,想著能抵擋住周遇吉的攻勢,可周遇吉這個年輕人可不會對薛濂這個老年人放水。

  身為三十多歲年輕人的周遇吉,對薛濂這個被自己人坑了的老年人進行了絲毫不講武德的左刺拳突襲!

  「薛老將軍還不知道山東的大炮都在哪呢。傳令,各炮兵陣地火力全開,好讓薛老將軍明白山東巡撫都把大炮賣到哪去了!」

  「命令驍騎營一刻鐘后發起衝鋒,直接衝擊敵軍后陣,徹底打亂他們的陣營!」

  「這一戰,我們贏定了,山東,還是我們大同黨人的!」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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