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4章 朱由檢炒期貨,不就是做生意么,本王也行啊!
發生在周府的事情,
朱由檢不得而知。
周王妃跑回娘家對朱由檢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相信過幾天自己的愛妃就乖乖回來了。
因此朱由檢自顧自的飲酒,就著幾碟小菜,雖然沒有周王妃在卻是顯得依舊蕭灑,直到三日之後周王妃還沒回來,朱由檢這才意識到似乎有點不對勁。
「王妃還沒回來?」朱由檢看著眼前的僕役,他有些不高興了。僕役搖了搖頭:「王爺,王妃沒有回來。而且……」
見僕役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朱由檢問忍不住問道:「而且什麼?」
僕役說道:「而且,小的外出買東西的時候,聽人說,周府打算讓王妃和王爺和離。」
「和離?!」朱由檢愣了,周奎竟然敢說出這兩個字,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大明嗎?
自己可是親王,他怎麼敢的?
但轉頭又一想,朱由檢忍不住唉聲嘆氣,周奎還真敢,人家現在有錢有勢,可比自己這個落魄王爺強不知多少倍。
朱由檢心裡不樂意了,也有些害怕了,如果真要是和離了,倒霉的估計不是周奎,而是自己!
因此朱由檢馬上收拾了一番:「快快,準備車,本王要去周府!」
坐著馬車到了周府,朱由檢匆匆忙忙去敲門,他要把自己的愛妃帶回來,可千萬不能和離啊,沒了王妃,信王府要跨的呀、
咚咚咚的沉悶敲門聲響起,門房僕役一看是朱由檢來了,連忙去通知周奎:「老爺,老爺,信王殿下來了!」
周奎一聽臉色立馬難看起來:「他還敢來?」
怒氣沖沖的周奎剛趕到大門口,就聽見朱由檢在叫門:「快快開門,本王要見愛妃。」
「信王殿下,您把我女兒趕回了家,如今想見我女兒又一大早跑來敲門,我周奎的女兒有這麼廉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周奎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朱由檢愣了愣,隨即說道:「丈人啊,您想差了,我是來給愛妃道歉的,前幾日的事是本王不對,本王這不來接愛妃回去么。」
周奎說道:「可當不得信王殿下如此說,我那女兒既然回來了,就不打算放她再回信王府吃苦受罪了。」
這翁婿二人就這麼隔著大門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大半天后,周奎死咬著是朱由檢把周王妃趕回來的,死活不開門:「信王殿下回去吧,我周奎的女兒我自己養,雖給不了什麼潑天的榮華富貴,但衣食無憂,三餐魚肉四季瓜果還能供應的起。」
被周奎嗆了好幾句的朱由檢也惱了,這話里話外不就是說自己窮酸沒錢嗎?
自己堂堂大明親王,當朝皇帝陛下的弟弟,身份地位如此尊崇,竟然在一個商賈門口吃了這樣的閉門羹!
朱由檢也惱怒了:「哼,走就走。真當本王窮酸不成?丈人你且看著,看本王如何發家致富,到時候看你又如何說。」
周奎說道:「若信王殿下真能賺取那天大的財源,我一定把女兒親自送回信王府。」
朱由檢冷哼一聲:「一言為定!」說著,朱由檢回了信王府。
然而回到王府後,坐在花園中的朱由檢又忍不住開始唉聲嘆氣了,這賺錢說的容易,但落到實處又何其難。
他朱由檢除了身份地位尊貴點,其餘的都不如那些商賈,錢財更是近乎一窮二白,這讓他如何去做生意,又如何掙下一份家財?
想著周奎說的話,再看看自己這偌大信王府貧窮的模樣,朱由檢發狠了,他必須要掙錢!
這大丈夫沒錢,還叫大丈夫嗎?!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被一個錢字困住,他朱由檢也不例外,但如果能賺
出一份家業來,那自己一家人往後過日子也好辦了。
想到這,朱由檢一咬牙,一狠心,決定去借錢!
「預支銀子?」魏公公看著眼前的朱由檢,神情有些古怪,信王殿下這樣讀書讀傻了的朽木腦袋,如今也想著借錢做生意了?
「是啊魏公公,小王想預支明年的俸祿,做做生意。」朱由檢陪著笑臉,只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他還是混到了預支薪俸這一步,真是落魄了啊。
魏忠賢可和周奎不一樣,這是自家那皇帝哥哥起家時的家奴老人,如今是宮裡的大總管,堂堂司禮監稟筆兼掌印,還兼著東廠廠督等一系列職務,皇室的一系列生意也都有他看照著。
這麼多擔子都一個人兼著,足以見皇帝哥哥對魏忠賢的信任。魏忠賢想了想,說道:「王爺想做生意,這是好事,畢竟沒錢什麼事都辦不成。這樣,奴婢做主,預支明年的薪俸銀子給您,王爺稍等。」
聽到魏忠賢同意了,朱由檢連忙說道:「多謝魏公公。」很快,魏忠賢將一筆寶鈔取來:「王爺這是您的。」
朱由檢一看數量就知道不對,這數量怎麼比自己一年的薪俸還要多呢,而且多不少,看這樣子,似乎翻了一倍啊?!
這時朱由檢再看魏忠賢的老臉,越看越親切,越看越舒服:魏公公,還是個厚道人啊。
「多謝魏公公!」朱由檢真心實意的說著,接過錢來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而魏忠賢則是搖了搖頭,去了武英殿:「皇爺,方才信王來了。」「信王,他來作甚?」朱由校毫不在意的問道。
魏忠賢說道:「信王殿下來找奴婢預支明年的薪俸銀子,說是要做生意。」
朱由校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竟然想著做生意,還好。朕還以為朕這個弟弟,這輩子就那樣了。讓他去做吧,看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對於朱由檢做生意是賠是賺,朱由校並不關心,但他很欣喜朱由檢有這個態度,終於不是那一副腐儒模樣,憤世嫉俗,故作清高了。
能踏踏實實的想要賺錢,就是好事,無論是虧是賺,身體力行的去做了,去改變了,朱由校就是滿意的,大不了到時候多給信王些錢財,他吃點虧后也是能賺回來的。
想到這,朱由校說道:「信王為什麼突然要做生意,這個弄明白沒有?」
魏忠賢連忙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順天府內發生的事,還真沒有魏忠賢不知道的,廠衛就是這麼厲害!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后,朱由校笑道:「還行,這小子還算有點骨氣,且讓他去做吧,莫去管他了。」
魏忠賢知道朱由校的意思了:「奴婢明白。」
而帶著兩倍薪俸回到信王府的朱由檢,看著手裡這麼多錢,心裡也是火熱無比,有了這麼多錢,自己也算是有點底氣了,拿去做生意,應該夠了吧?
想到這,朱由檢決定明日就去考察考察市場,他要親自看看,大明如今的生意該怎麼做,什麼生意才賺錢。
翌日一大早,朱由檢就早早打扮好了出了王府,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青年書生的模樣,帶著一個小廝就去了集市,邊走邊看,但集市上多是小商小販,叫賣商貨的樣子讓朱由檢很是不喜,他怎麼可能和這些小商販一樣,遊街串巷的叫賣貨物呢?
他信王要做生意,那也是做大生意!
於是朱由檢轉戰地方,先後在京師各處考察,並觀看了十幾份商報來獲取信息,比較各種賺錢的渠道,終於讓他發現了一個能在短時間賺取財富,且符合自己條件的東西,期貨。
期貨是一個很新奇的詞,和之前的股市一樣,都是新鮮玩意,金銀、棉花等等都屬於期貨,都可以抄,只要你有運氣
有門道,就能賺錢,以小博大根本不是問題。
這些東西還不是朱由檢自己的理解,是他在一處客棧喝茶聽周圍商人議論時聽來的。
如今大明繁花似錦,商賈眾多,各地報紙興起不提,也多了許多商人們專門討論做生意的地方。
朱由檢尋了個好去處,天天在這裡喝茶,聽著周圍的商人們高談闊論,並拿著茶館內提供的各地商報細細看著。
也是這個時候,有人主動來找朱由檢了:「兄台,這廂有禮了。」朱由檢一看來人,頓時感覺好感滿滿。
來人也是一副書生模樣,穿著一襲青衫,打扮得頗為得當,頭插玉簪腰佩玉飾手中一卷書拿著,面若冠玉劍眉星目,那叫一個儀錶堂堂。
單看這賣相,就讓朱由檢頓生好感。
眾所周知,無論是漢,還是唐,宋,明以及各朝,儀錶堂堂是做官的先決條件,你長的不好看,是很難當官的。
來人的賣相就極好,雖然不似什麼威嚴之相,但若換成之前科舉時,一個探花郎的稱呼還是擔得起的。
面對這麼一個好面相,朱由檢也是連忙起身回禮:「兄台請。」來人坐下,笑著問道:「兄台可是打算做一番生意?」
朱由檢嘆了口氣:「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濁世之中,若無銀錢,便是滿腹經綸又有何用?當今朝廷只看銀錢不看經書,世人嫌貧愛富,我雖無意與濁世同流,卻也無可奈何,總有家眷需要養活。」
來人頗為認同朱由檢的話:「正是如此。如今天下不同了,我等不可能如之前一樣耕讀傳書,單純的耕讀也無法滿足現在的情況,只能是勉力前行,謀一個前程。」
「可如今賺錢何其難,稍不留神就是傾家蕩產,難啊,難。」朱由檢想想自己這些時日的所見所聞,也是忍不住感慨:「是啊,難。」
來人正式介紹著:「兄台,小弟姓章,名錦瑞,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朱由檢正了正衣襟:「姓朱,名由檢。」章錦瑞大驚:「可是信王殿下。」
朱由檢點了點頭,引得章錦瑞更吃驚了。
二人是一見如故,聊著聊著,朱由檢就請章錦瑞上門做客,於是第二天章錦瑞就帶著禮物上信王府做客來了。
二人又是一頓談天說地,當朱由檢問道章錦瑞眼下在做什麼的時候,章錦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在下所學雖多,但雜而不精,眼下勉強當了個市場分析師,賺些辛苦錢。」
「市場分析師?」朱由檢有些疑惑,這個名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章錦瑞連忙給朱由檢介紹了一番,朱由檢這才知道市場分析師是做什麼的,相當於股票期貨市場的幕僚師爺,分析市場,判斷行情,這活可不好乾啊,這是一位大才啊!
認為章錦瑞非常有本事的朱由檢與章錦瑞暢飲到了深夜,而章錦瑞也是談天說地盡顯自己的博學多才,同時對當前大明期貨市場進行了好一頓分析:「信王殿下,如今期貨市場,想要賺錢,就必須另闢蹊徑,去尋找那一絲隱藏的關鍵。」
「當今市場,最火熱的,無非是金銀、銅鐵、棉花等。其中棉花不可能跌,其價格只會越來越高,因為如今紡織缺不了棉花,這個缺口只會變大,不會變小。然而棉花市場雖然廣闊,但無足夠銀錢不可涉足。」
「銅鐵亦是這個道理,如今朝廷廣鋪馳道,打造火車,更兼各地基建,銅鐵需求日益增大,而工業發展到今日這個地步,未來對銅鐵的需求只會越來越多,這就是朝廷所言的大時代,這是無可阻擋的趨勢。」
「而金銀嘛,金子稀少,價格穩定,其價值不變,所謂盛世文玩亂世金,金的價值勝在穩定,朝廷儲備的金子就是朝廷穩定的保障,這些我們想涉及都極難。」
朱由檢問道:「那以章兄之見,我們所能涉及的只有銀?」章錦瑞拍案大笑:「正是如此!」
「如今朝廷開海禁,與四方夷狄通商,可謂是海納百川。這天下有數的國家紛紛來我大明做生意,帶來了海量的金銀,如此多的金銀湧入我大明,所帶來的就是銀價下跌,畢竟如今我大明已經不缺銀子了。」
「但銀子雖然跌得厲害,後續肯定會漲!因為金銀乃是硬通貨,是朝廷發行寶鈔的保障。若無朝廷國庫里那如山的金銀,朝廷又以什麼來發行寶鈔?」
「銀價下跌,只是暫時,如今的銀價說明不了什麼。」
「信王殿下莫忘了,那四方萬國與我大明做交易,用的可都是金銀,又以銀為多,這交易往來,大明也不僅僅是收銀子,也會出銀子,這一來一往,銀子才是各國之間通用的硬通貨,那寶鈔可不是。」
「因此,銀價未來肯定會漲,而且會大漲!如今信王殿下要做的,就是多囤銀子,購買銀子期貨,銀子眼下越跌,未來反彈越厲害。」
朱由檢如同撥雲見日一般,忍不住感慨:「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皇兄有張師父,本王得準備章先生相助,何愁未來?」
說著,朱由檢又有些擔憂的問道:「可是先生,如今朝廷以寶鈔為貨幣,周邊各國以及南洋也都開始流通寶鈔,銀子的價格,何時才能暴漲啊?」
章錦瑞搖扇笑道:「信王殿下此話差矣.……如今朝廷是以寶鈔為貨幣不假,但歷朝歷代,可都是以銅錢為貨幣,到了宋朝,才有的紙幣。我大明之前也發行過寶鈔,可後來情況如何也都一目了然,還是要以銅錢和銀子為貨幣交易。」
「當今陛下英明神武不假,單看四方征伐百戰功成,大明得以開疆拓土威加海內引得萬國來朝,是當世之明君。可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亦有缺點,哪怕是我大明太祖,成祖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更何況皇帝陛下呢?」
朱由檢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說道:「寶鈔發行,是陛下與張首輔定下的,張首輔可是被成為大明第一首輔,其眼界非我等可比。
章錦瑞又笑道:「此話不假,張首輔胸有韜略,乃經天緯地之才,治理朝政發展軍力,無論是朝政還是軍事還是工商都賴其推動。但天尚有窮盡之日,更何況人呼?張首輔畢竟是人,四方忙碌之下也有照顧不到的事情。」
「如今四方湧入我大明的銀子何其多?唐宋兩朝積累都沒有如今這麼多的銀錢,如此多的銀子註定我大明要以銀為根本,哪怕是寶鈔發行,也離不開銀子打底。更何況寶鈔本身就靠金銀才得以推廣天下,若銀價跌了,那寶鈔不也就跟著跌了?」
「因此朝廷必須要維持銀價,讓銀價上漲,除非朝廷拋棄金銀,直接使用寶鈔當貨幣,但此舉可行嗎?如今各國莫不以金銀為貨幣,大明若是純用寶鈔而無金銀輔助,這寶鈔又有哪國承認?此舉乃貽笑大方而已!」
聽著章錦瑞這頓分析,朱由檢也是恍然大悟,忍不住感慨道:「先生之言,實在是讓本王茅塞頓開。」
章錦瑞又看向朱由檢:「敢問信王,有多少錢可參與這銀子期貨?」
此話一出,朱由檢尷尬了,他只有兩年的薪俸,原本是打算做點生意的,可如今一看這期貨,他這點錢似乎根本不夠啊!
朱由檢這尷尬模樣,讓章錦瑞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感情他分析了半天,說了半天,這位信王一點銀子也沒有?那他怎麼炒期貨啊?
章錦瑞的反應讓朱由檢更加尷尬了,想著之前章錦瑞的反應,再想想銀子火熱的未來,朱由檢一咬牙,一狠心:「先生莫急,本王明日就能弄來足夠的錢財!」
「這期貨,本王炒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