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9章 金山銀海

  「你買京津馳道的股票了?!」

  「四兩銀子一股的股票你也買?你瘋了?!」

  「那張好古安的什麼心我還不知道嗎?這股票不能買!」

  「你這個敗家子!」

  黃立極說著就要動手,但黃蘅若卻說道:「什麼啊!爹,這是第一天的股票,一兩銀子一股的時候買的!」

  「我買了三千股,現在一股四兩銀子,三千兩變一萬兩千兩了!」

  黃立極一聽,人又緩緩坐了回去:「第一天買的啊,一兩銀子一股買的啊,那沒事了.……」

  如果是四兩銀子一股買的,黃立極絕對要發火,但一兩銀子買的,那就沒事了,這眼下已經翻了四倍,絕對的好東西啊!

  見自家老子穩定下來,黃蘅若繼續說道:「爹,這股票將來還得漲,估計啊,明天能漲到五兩銀子也說不定。」

  「我聽商務衙門一個小廝說,張相爺壓根沒打算把這三成半的股全放出來。」

  「他們眼下只放出來兩成,兩百萬股,手裡還有一成半,這一成半據說會分成一千五百萬股,慢慢往外放。」

  「到時候,這京津馳道的股票,絕對是要更貴!」

  果不其然,時間來到第五天時,人們發現京津馳道今天放出的股票少了!

  這放的少了,反而價格更高了,人們不斷的哄搶著京津馳道的股票,讓京津馳道的股票直接漲到了五兩銀子,這個時候京津馳道的股票放出來的就更少了。

  短短一周時間,整個直隸地區是熱火朝天,人們不斷的談論著股票,談論著京津馳道的事情,這眼下京津馳道還沒開始修,股票就這麼高,一旦修起來價格豈不是要起飛?

  而馳道衙門看著手裡的七百多萬兩銀子,已經是眉開眼笑了。

  民間果然有錢啊,七天就賺到七百多萬兩銀子,這京津馳道都不用朝廷出錢了!

  一個小吏感慨道:「唉,我們要是一天鋪一條馳道,這得多少銀子啊!」

  孫奇逢笑道:「一條開一條馳道,想什麼呢,這股市能不能上,得看首輔意思,更何況眼下京津馳道開工,那就是五條馳道同時開工,我們忙都不一定忙得過來!」

  「按首輔的意思,我們馳道衙門下設建築司,眼下已經有京晉馳道建築司了,現在成立京津馳道建築司,專門負責京津馳道的修築,錢款不用擔心,我們現在有錢!」

  馳道衙門一下子入賬七百多萬兩銀子,但立刻又被戶部收回去兩百萬,盧象升的理由也很簡單:「先前朝廷修馳道是預撥了款子的,眼下你們已經能賺錢,自負盈虧,這朝廷的撥款自然是要收回來的。而且日後你們盈利了,利潤別忘了上交。」

  這馳道衙門剛剛建立就被戶部收錢,也引得百官側目不已,馳道衙門真是賺錢啊。

  很快,朝廷放出消息,馳道衙門要開始修建京津馳道了,目前京津馳道建築司已經成立,組織人手都已經齊了,眼下已經開始考察地方。

  這個消息傳出來,京津馳道的股票又漲了!

  此時馳道衙門手頭握著五百萬兩銀子的巨款,那是財大氣粗,這可全是現金,招募人手,組織工程隊,忙的不亦樂乎。

  而張好古也是特意找了孫奇逢,讓他管理好資金,做好工程安排,嚴防貪腐等等。

  「這馳道衙門,本閣就交到你手上了,一上來就是七百多萬銀子,感覺如何啊?」張好古笑問道。

  孫奇逢苦笑著嘆了口氣:「不瞞元輔,朝廷先前撥了四百萬銀子還在銀行存著,這眼下又是七百多萬,賬上有一千多萬銀子的款子,占朝廷稅收的近兩成,下官這睡覺都不安穩,心裡禁不住砰砰的跳。」

  「哈哈哈哈,」,張好古看著孫奇逢這樣子忍不住笑了,「以後就習慣了。這朱侍郎接手稅務衙門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人家現在不也做的四平八穩?」

  說著,張好古給孫奇逢倒了一杯茶,引得孫奇逢有些惶恐,連忙起身。

  「坐著就是。」

  張好古按下孫奇逢:「啟泰啊,你早就過了不惑之年了是吧。」

  孫奇逢點點頭:「下官今年,四十有六了。」

  微微頜首,張好古說道:「朝廷重臣,當以賢良優之,你倚廬六載,后經奔波,你的德行、事功都是上佳,所以本閣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

  「馳道衙門掌管全國馳道修築、鋪設,這是個重擔,交給你,本閣放心。」

  「這千萬銀兩從手中過,手指稍微漏一漏就是尋常人十輩子花不完的錢,你務必要心如止水、廉潔奉公,這三品侍郎,不是你的終點。」

  孫奇逢說道:「請元輔放心,下官一生清廉,哪怕金山銀海,不是自己的,下官也不會動分毫。」

  送走了孫奇逢,張好古揉了揉眉心,這馳道衙門一上來就握著千萬兩銀子,難免會出什麼差錯。

  而這還只是開始,日後馳道衙門一條條馳道鋪設開來,那錢更是金山銀海,攤子大了,人心也就雜了。

  「自古財帛動人心,這馳道衙門,還是要謹慎一些。」張好古沉吟著。

  夜晚,張好古繼續在內閣值守,雖說是內閣諸位閣老輪值,但他是首輔,一個月三十天,基本上二十多天都是在內閣的。

  「元輔,國丈求見。」侍衛過來稟報。

  張好古抿了一口茶:「國丈?本閣出去看看。」

  出了文淵閣,張好古就看見當朝國丈正揣著袖子毫無形象的縮在馬車裡,張國紀看見張好古出來了連忙招手:「元輔,元輔,快來快來。」

  「國丈所謂何事啊?」張好古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國紀嘿嘿一笑:「元輔,您之前不是托皇后告訴我,可以弄個鋼鐵廠嗎?我發現信王的老丈人,他也弄了個鋼鐵廠……」

  「信王的老丈人?那個周奎?」張好古記起了這個人。

  周奎雖然說貪財好色,但也算本份,緊跟著朝廷的腳步走,開玻璃廠,弄天啟紡織機,一輪下來賺了不少銀子,但該交稅的時候,那是一分都沒少,可見雖然貪財好色,但也不是沒腦子。

  張國紀惡狠狠的說道:「對!就是這個周奎!」

  「不知這老小子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也置辦起了鋼鐵廠,明著要跟我搶馳道的生意,真是豈有此理!」

  「這馳道生意明明是元輔你給我的,他憑什麼搶了去……」

  張好古一聽連忙打住:「本閣只是讓你開個鋼鐵廠,可沒說這馳道的鋼鐵生意全交給你。」

  說著,張好古安撫道:「我說國丈啊,這朝廷眼下同時開工兩條馳道,不出數月還有三條馳道,單單今年開始,就是五條馳道動工,這數千里的馳道,你一家鋼鐵廠就要全部吃下?」

  張國紀嘿嘿笑著:「元輔,我有多大本事我清楚,不說五條馳道,就是一條馳道,我也不可能全部吃下。」

  「但是,看周奎那老小子賺錢,比我虧錢都難受!元輔啊,這周奎可是那信王的丈人,信王之前可是想趁亂奪了陛下皇位啊。別看信王現在老老實實的,誰知道他暗地裡有什麼陰謀詭計!」

  「依我看,就不能讓信王有錢,他丈人也不行!」

  張好古眉頭一皺:「這些話不能亂說,國丈!這信王當初也是被東林黨那些賊子挾持,又非本意,如今信王殿下在農莊勞動,勤勤懇懇,與他丈人何干?」

  說句不好聽的,不是張好古瞧不起朱由檢,就算朱由檢有那個心思,他老丈人周奎也不可能給他掏錢的。

  前世闖王李自成都打到北京城下了,也沒見周奎掏錢,就現在朱由檢這個情況,指望周奎掏錢幫他?

  別開玩笑了,周奎不把朱由檢家財掏空了就算不錯了,還掏錢幫朱由檢,朱由檢哪來這麼大的臉啊。

  說著,張好古輕嘆了口氣:「國丈啊,你說你現在錦衣玉食,安安分分賺錢多好,何必參與這些事呢?」

  張國紀還想說什麼,被張好古攔下了:「國丈,你就放寬心,好好去賺錢,這銀子是賺不完的,眼下工廠賺了錢,多資助資助書院,救濟一下窮苦人家,將來福報少不了,也算是給皇后給太子積攢一點聲譽不是。」

  張國紀點了點頭:「那,我就放過那老小子,他賺再多,還能有我賺得多?我堂堂國丈,心胸比他大多了!」

  張好古笑道:「就是如此,您是陛下的國丈,太子是您外孫,您和信王的丈人置什麼氣呢?」

  送走了張國紀后,張好古回到內閣卻是沉吟起來,這國丈沒頭沒腦的說這些,是單純發牢騷,還是發現了什麼?

  「元輔,怎麼了?」黃宗羲見張好古皺著眉有些不解。

  張好古搖了搖頭:「無事,最近直隸有什麼消息沒?」

  黃宗羲說道:「最近直隸附近的商人們都在搶購京津馳道的股票,朝廷眼下開工兩條馳道后,又有不少礦場和工廠冒出來,都是煤炭鋼鐵等重工方面,眼下這些工廠也在籌謀上市呢。」

  聽到這個消息,張好古露出了笑容:「這是個好事啊,眼下煤鐵礦越多,朝廷未來的發展越是好,這朝廷未來啊,離不了煤鐵。」

  似是想到了什麼,張好古說道:「太沖啊,幫我取輿圖來。」

  「學生馬上去。」

  黃宗羲匆匆取來輿圖,和顧炎武一起將其展開放在桌面上。

  這幅輿圖自然沒有朱由校武英殿里那一副大,但依舊是一張桌子放不下,上面的山川河流,城池道路誤差極小。

  張好古取過一盞燈燭細細看著輿圖:「眼下朝廷修建的馳道,一條是連接直隸和山西的京晉馳道,一條是京師通天津的京津馳道。」

  「這大同以外,還是以簡易直道為主。」

  「若是在這,修一條馳道的話,能否將草原連成一片?」

  黃宗羲和顧炎武看著張好古的手在輿圖上劃出的那條線,將草原連成一片?

  這可不是連接巴連衲都和察哈爾,是要連接整片草原,將萬里草原納入其中,這個計劃太大了吧?

  張好古沉吟著,看著眼前的輿圖。

  草原之敵,遼東的滿清,已經不被他放在眼裡了,他現在看的更長遠,他看到了高加索山,看到了西伯利亞的凍土冰原,看到了歐洲,看到了天下。

  大明是必須要走出去的。

  工業發展也好,資本發展也好,都需要原始累積,要麼壓榨內部,要麼尋求外部供血,十七世紀的世界,供不起兩個工業國,大明需要用世界的資源來完成自身的累積蛻變。

  那麼南洋、西洋、印度、中東、非洲這一片,都要成為大明的產品傾銷地,陸路有西域絲綢之路,水路則需要鄭和的航海圖.……

  一想到鄭和的航海圖,張好古就忍不住想把劉大夏從墳里刨出來!

  那可是一路抵達非洲,途徑三十六國海域水道的安全海圖,就這麼沒了!

  「收起來吧。」張好古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怕張好古如今這麼努力了,大明的水師也已經初具規模了,但距離永樂時大明水師的鼎盛狀態還是差的太遠了,而且朝廷缺失了輿圖,這想要下西洋就要重新摸索,一路過去沿途不知道要折損多少船隻,徒耗多少人力物力。

  黃宗羲和顧炎武下去休息后,張好古又找來了田爾耕:「從紅夷人那,撈到什麼消息沒有?」

  田爾耕說道:「元輔,卑職命人截下了荷蘭人使團的三個人,嚴刑拷問了半年之久,從三人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包括他們自己的海圖,在印度等地的勢力範圍等等。」

  「這些都已經記錄成冊,存在錦衣衛的檔桉里。」

  張好古點了點頭:「嗯,這些先不急,後續少不得洋人來做生意,多打探一些消息,相互驗證一番。」

  田爾耕說道:「卑職明白,在荷蘭人使團回程時,卑職安排了幾個好手跟著過去,沿途確認航線消息,今年夏季估計就能回來了。」

  張好古笑了:「這事做的不錯,西洋海圖關係著朝廷未來的戰略,這事不容馬虎。」

  「說起來,本閣記得弘治朝的時候,三寶大監下西洋的檔桉、輿圖憑空消失了?」

  田爾耕愣了愣,說道:「回元輔,當時是太監勸說孝宗皇帝重開海路,再下西洋,劉尚書反對,稱其勞民傷財。后孝宗調三寶太監下西洋的檔桉,發現沒了。當時有兩種說法,一說是劉尚書藏起來了,一說是劉尚書給燒了,眾說紛紜,不知真假。」

  張好古抿了口茶:「弘治朝時,雖然沒有重開海路,但從弘治朝到現在,這東南沿海的世家豪族,出海私售者,數不勝數啊,你說他們是怎麼聯通西洋的?這前手朝廷的檔桉無蹤,後腳他們就能下西洋了,田大人,你說他們手裡會不會有份輿圖呢?」

  田爾耕明白了:「元輔,卑職立刻派人去查!」

  張好古點了點頭:「嗯,著重查一下廣榮劉家,還有那些和西洋有聯繫的家族,他們手裡就是沒有檔桉,也應該有自己私售出海的海圖。」

  「先查著點,不要引起什麼動靜。」

  田爾耕重重點頭:「卑職明白。」

  等田爾耕離開后,張好古看著手中的茶盞,輕聲說道:「先讓你們舒服一會兒,讓你們再多過一段時間好日子。」

  「東南倭寇作亂的賬,走私的賬,這些年在地方貪腐的賬,一筆筆算,慢慢算。」

  「不急,不急,賬總有算完的一天。」

  眼看快到了深夜,張好古剛打算休息會兒,魏公公來了:「張師傅,皇爺找您呢。」

  「陛下還沒休息?」張好古有些詫異。

  魏公公嘆了口氣,模樣有些憂愁:「皇爺這些時日與工科院的學士們想方設法革新蒸汽機,每日是天不亮起來,到了深夜也不停歇,眼看都累壞了。」

  張好古皺眉:「魏公公,你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怎麼不勸勸陛下多休息,這陛下龍體重要啊。」

  魏公公很委屈:「張師傅,奴婢也勸了,可,可皇爺不聽,奴婢勸不動啊。張師傅,您多勸勸皇爺,這日日看著皇爺從早忙到晚,奴婢也心疼啊。」

  張好古知道朱由校痴迷格物,但痴迷到這個份上,張好古不得不勸一勸了,朱由校的身體健康關乎著大明朝的未來呢!

  到了武英殿,張好古就看見朱由校趴在桌子前,面前散落著一堆圖紙,一旁王體乾端著一盞蓮子羹,看樣子都涼了不知道多久了。

  「皇爺,張師傅來了。」魏公公上前說道。

  朱由校抬起頭來,神情疲憊,但眼中卻是精光閃爍:「師父,快來看!朕發現新東西了!」

  「陛下發現了什麼?」張好古有些詫異的上前,朱由校這模樣,好像是找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啊。

  朱由校指著圖紙說道:「師父,這蒸汽機初始燃燒不是需要預先準備許久嗎?先前有人送了幾罐勐火油來,工科院的學士發現勐火油燃燒效果比煤炭好多了,而且這勐火油,還能精鍊出更高品質的火油來。」

  「這勐火油,不是比蒸汽更好的燃料嗎?朕打算研究一款新的動力機械,就用勐火油做燃料!」

  看大明:我,調教木匠皇帝.8.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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