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個字
眾人嘩然，明明是人家的東西，輪得到你來決定其歸屬？
人們都被何有道的無恥給震驚到了。
“犬子何震軒，習藝兩年，也算小有成就！”何有道鏗鏘出聲，“趁著這大好機會，特意來向陳老討教！”
說罷，他讓隨行人員，清理出一張桌子。
宣紙與筆墨一並端上，自顧自開始他的表演。
在他的吩咐聲中，一個麵容俊秀，身上帶著幾許書卷氣的年輕人，輕抬衣袖，執住一隻木質耀眼的毛筆。
一旁，還跟著個漂亮女人，為其磨墨。
眾人屏神凝氣望著，那執筆的年輕人，閉上了雙眼，一張如玉盤的臉龐，微微揚起。
跟著看熱鬧的唐奇大皺眉頭。
裝比！
這絕對是在裝比！
看著他裝比，自己卻不能裝。
好氣呀！
片刻後，墨磨好了。
何震軒執筆的手輕輕一轉，筆尖便點上色澤鮮亮的墨汁。
隨後，他右手輕揮，矯如驚龍，飛快於紙上一陣奮筆疾書，寫出了一段段龍飛鳳舞的字句。
望著他的動作，就連陳老的臉上，都微微變色。
何震軒年紀雖不大，但這一手書法如行雲流水，筆走龍蛇，隱隱有大家風範。
不多時，何震軒收回筆，揚起眼簾轉向陳老，淡淡地說了一句，“陳爺爺，晚輩獻醜了！”
隨行人小心翼翼將他身前的宣紙揭起，向席間的眾人們展示，一路送到了陳老手中。
不得不說，這小子的確是有天分，才學了兩年書法，已自成一種風格！
要知道。
不少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都未必能鑽研出隻屬於自己的筆風！
假以時日，恐怕文壇必有此人姓名。
“不日後的盛會，我決定讓震軒上去露一手！”何有道眉目間有幾抹得色，“隻是，勇將需得良兵！”
“偌大的盛會上，必須得有一支鎮得住場的筆，才能讓震軒毫無顧忌的發揮！”
“到時，全國各地的青年才俊都會到場；咱們杭城作為書法協會總部，可不能讓別人比下去啊！”
很明顯，這就是強奪不成，又開始了道德綁架！
陳老若不答應交出那兩件新得的毛筆。
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格局太小，不願意幫助晚輩！
一直冷眼旁觀的唐奇注意到，陳美涵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焦躁，數度要衝出去。
這時，隨何有道一起來的書法協會成員，也開始假意給陳老出主意，“陳老，要不你也推一位晚輩出來，與震軒比一比？”
這個餿主意，讓陳老眉頭大皺。
他孫女陳美涵，小時候倒也學過一段時間書法。
隻是後來她展露出的商業天賦，更加驚人，書法慢慢地就荒廢掉了。
而陳美妍……
罷了，不說了！
忽地，陳老腦海中靈光一閃。
目光在人群中四處尋找，瞬間就找到了唐奇。
眾人的目光，也在下一秒，全部落到了唐奇的身上。
唐奇：……
都看著我幹嘛呀？
書法，咱也不太會啊！
隻不過……
何有道可不管他會不會，已然出聲，“這位年輕人，想必就是陳老挑選的晚輩？”
成為眾矢之的的唐奇，硬著頭皮站出來，“你們誤會了，陳爺爺應該是在看其他人。”
話音一落，陳老臉上的神色一暗，如果唐奇都不行的話，他是真不知道誰還能上了。
難道……
真要將新得的寶貝交出去？
“這麽多人不看，偏偏看你！”何有道身邊的狗腿子上前，拉著唐奇的衣服，就將他扯到了桌前，“肯定是因為你有些本事！”
“別推辭了！”何有道笑吟吟地望這麵如土色的陳老，“讓大家都開開眼界吧？”
是誰並不重要。
隻要找出來的人，比不過他兒子何震軒，他就能以此逼迫陳老，交出那兩件寶貝！
“不是推辭……”唐奇很無奈，“我家老頭子倒也教過我書法，但他隻教了一個字！”
聽到他的話。
陳老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教過？
那就好辦了！
“小唐，你隻管寫！”陳老沉聲說，“就照你家老頭子教的方法，寫出那個字！”
望一眼老人，唐奇又環視一周。
望見陳美涵姐妹倆，也在滿是希冀的看著自己。
還有四周人們那好奇的目光；以及何有道與何震軒那不屑的眼神。
唐奇豁出去了，他一把挽起衣袖，隨意取過一支毛筆。
而望見他執筆的手勢，何有道等人禁不住冷笑，“拿筆的姿勢都不正確，真是丟人現眼！”
眾人的注視下，唐奇深深呼吸一口他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了。
在何有道忽然詫異的目光之中。
右手執筆的唐奇，在身前的宣紙上，落下了第一筆。
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一陣流轉騰挪！
眾人都看得呆了。
唐奇下筆十分迅速。
但在眾人的眼前，時間卻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
一字而已，眾人觀之卻像是經曆了無數個春秋與寒暑，望盡了千萬年來的變遷與滄桑。
“呼！”唐奇扔下筆，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一層細汗。
“好了。”唐奇訕訕地笑著，“寫的不好，請不要見笑！對了，不要問我這個字怎麽念，我也不知道！”
潔白的宣紙上，一個眾人都不曾見過的字，赫然浮現。
“當初老頭子教我寫的時候，我曾問過他。”唐奇向眾人解釋道：“但他一直不說。”
“直到後來。”
“他告訴我這個字，在每個人的眼中，都不一樣。”
“比如我。”唐奇指著紙上的字，“我看到的東西，你們肯定想象不到；但說出來尺度太大，我怕嚇到你們，就不說了！”
眾人正聽著他認真的解釋，下半句他突地話鋒一轉，讓人猝不及防。
眾人正要湊上前去看一眼這字，是不是真像唐奇所說的那般神奇。
何有道卻徑直上前，一巴掌拍在紙上，五指一攏，將整張抓皺，隨後揉成了一團。
麵對眾人震驚的目光。
何有道表情不變，“他這字，寫的十分潦草，沒什麽好看的！展示出來簡直貽笑大方！”
眾人不禁微微皺眉。
連看都不讓看，過分了吧？
四周投來的質疑眼神，何有道恍若未覺。
他走上前，“陳老，勝負已分！那兩件東西，你該交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