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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頭鐵的李綱

  蘇定方一下子就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雙眼鋥亮鋥亮的驚聲道:「還可以這樣?」諅

  李元吉擺擺手,示意蘇定方別大驚小怪。

  這些都是基礎操作而已。

  再高端一點的可以賣門票,也就是漕運和海運的入場卷。

  讓那些背後有世家豪門做背景的富商大賈們,先繳納一筆巨款,或者一大筆糧食以後,再准許他們借著漕運和海運做生意。

  然後在他們都習慣了這種方式以後,慢慢的削減門票的數量,抬高門票的價錢。

  每一年,光是門票就能收穫一大筆錢。

  最重要的是,只要你為他們留下一定的利潤,讓他們一直有利可圖,你就算將他們按在地上盤剝,他們也會屁顛屁顛的跟在你後面。諅

  當然了,還有更高端的操作,只是有些喪良心。

  以大唐淳樸的民風,喪良心的手段拿出來,很容易教壞大唐的百姓。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不拿出來為妙。

  「殿下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蘇定方見李元吉十分的淡定,臉上一點波瀾也沒有,立馬猜到了李元吉還有其他的手段,當即欣喜若狂的追問。

  李元吉白了蘇定方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先做好這些再說吧,不要好高騖遠。再說了,在買賣這種事情也非你所長,你不要在這裡面投入過多的精力。

  你最好找一些精通做買賣,又沒什麼背景的商賈,將他們納入麾下,讓他們幫你出謀劃策,幫你去操持這件事情。」諅

  蘇定方愣了愣道:「那豈不是將漕運和海運的大權分潤給他們了?他們要是藉此謀利,發展成龐然大物,那對我大唐也是一害。」

  商人,是封建王朝歷朝歷代都嚴防死守的對象。

  在呂不韋開了一個壞頭以後,歷朝歷代的君王都給商人打上了一個危險的標籤。

  所以對於商人坐大,乃至於商人掌控一定權柄的這種事情,古人,尤其是掌控著一定權柄的古人,都很抵觸。

  蘇定方也不例外。

  李元吉倒是不在乎。

  在這個士農工商等級嚴苛的時代,商人處在最低層,各種律法,以及世俗的一切規矩,將商人約束的死死的。諅

  在這種情況下,商人即便是擁有了一定的權柄,產生的一定的危害,也能輕而易舉的剷除。

  畢竟,沒有武裝力量,也沒有社會地位的商人,根本經不起任何武裝力量的摧殘。

  「無所謂,反正我不會看著他們坐大,你肯定也不會。」

  李元吉淡淡的說著。

  蘇定方急忙道:「養虎為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李元吉奇怪的看向蘇定方,「養虎為患確實不是什麼好事情,可你確定沒有背景的商人是虎?」

  在這個有階級,有豪門,做任何事都看背景的時代,沒有背景的商人,沒有靠山的商人,就是一頭頭豬而已。諅

  即便是養的再肥,養的再大,也還是豬,不可能變成虎,也不可能成為禍患。

  蘇定方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他們還沒資格做虎……」

  李元吉攤開手道:「那就是咯。」

  蘇定方猶豫再三道:「臣還是會對他們多加防備的。」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沒有發表太多的見解,只是叮囑蘇定方道:「這種事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蘇定方鄭重的點了一下頭,沒有再說話。

  李元吉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坐在龍船上,欣賞起了秋葉泛黃,沿著海池的池堤匯聚成的金色美景。諅

  傍晚的時候,在落日的餘暉映紅了海池的池水的時候,蘇定方伴著池面上的微風下了船。

  出宮以後,就開始跟武士逸一起商量,對漕運和海運上的運輸做了一些調整,同時開始物色起了合適的商賈。

  九月底的時候,一個姓沈名三郎的落魄商賈被蘇定方看中,招募到了府上。

  十月初的時候,蘇定方就開始對外放出風聲,說要在漕運和海運上開幾道口子,帶著大家一起發財。

  由於朝廷還沒有解開對漕運和海運的禁令,所以這些都是秘密的進行的。

  但即便是如此,消息靈通的達官貴人們,以及世家豪門在朝堂上的代言人,還是一窩蜂的湧入了蘇定方府上。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李孝恭有一次在赴李德良宴請的時候說漏了嘴,說他和蘇定方、羅士信等人借著漕運,半年的時間就撈了一百多萬貫,快趕上大唐一年的稅賦了。諅

  這話不知道怎麼了就被人傳出去了,然後在皇親國戚,以及文武百官們中間傳開了。

  然後大家知道了蘇定方要在漕運和海運上開口子,就一股腦的全涌到蘇定方面前去了。

  經過長達半個月的『秘密』商議,最終蘇定方一共賣出去了十六張門票,除了五姓七望、關隴八大家這種世家豪門外,連琅琊王氏、蘭陵蕭氏等一些老牌的世家豪門,也拿到了門票。

  一時間長安城內,談船色變。

  不過這種變,不是往不好的方向變,而是往好的方向變。

  但凡是能借著漕運和海運發財的,一個個在談到船的時候,都喜笑顏開,后槽牙都掩飾不住。

  沒拿到門票,沒辦法借著漕運和海運發財的人,自然不高興了。諅

  在多次鑽用無果以後,有人就把蘇定方給點了。

  然而,讓人奇怪的是,這件事在被揭露以後,還沒有掀起波瀾,就被朝堂上的絕大多數官員給鎮壓了。

  點炮的那個傢伙,不僅被罷官去職,還被按上了一個在太穆皇后喪期內行房,對太穆皇后不敬的罪名,給發配到了涼州以西。

  天見憂憐啊,在太穆皇后駕鶴西去的時候,大唐還沒建國呢。

  也不知道這種罪名是怎麼成立的,反正它就是成立了,並且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在半個時辰內就辦好了所有的手續,萬安、長安兩縣的衙役,也一起就位,將那個倒霉蛋押赴往了涼州西。

  在那個倒霉蛋倒霉了以後,朝堂上就只剩下了一個敢談漕運和海運的事情。

  這個人就是以剛正聞名的李綱。諅

  也不知道蘇定方是把他小妾給睡了,還是把他孫女給拐走了,總之他在這件事上展現出了極大的毅力。

  幾乎是每隔一天就到武德殿一訪。

  他也不進正殿,就是跑到前殿以後,讓人通稟一聲,就一直在前殿待著。

  這讓李元吉不得不抽出一點時間來到前殿見他。

  「臣李綱,參見殿下……」

  這不,又來了……

  李元吉心裡泛著嘀咕,進了武德殿前殿,在李綱躬身施禮的時候,邁步走到了殿內的正中,有氣無力的往坐榻上一癱,沒好氣的道:「李公啊,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問過蘇定方了,也派人查證過了,並沒有你所說的那些事發生。」諅

  李綱被埋怨了,並沒有懊惱,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他再次躬身一禮后,正色道:「殿下,臣所說的句句屬實,您之所以沒有從蘇定方口中問出個所以然,顯然是蘇定方欺瞞了您。大理寺的人之所以沒有查出證據,顯然是被蘇定方堵住了嘴。」

  李元吉有些無語的道:「這麼說蘇定方已經跟朝堂上的人沆瀣一氣咯?」

  李綱毫不猶豫的道:「自是如此!」

  李元吉質問道:「那你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我可沒辦法再查了。畢竟,蘇定方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理寺的卿、少卿,也算是我大唐的重臣,也要掩面。」

  李綱義正言辭的道:「如今這件事長安城內外人盡皆知,殿下只需要去長安城內走走,就知道臣所說的一切句句屬實了。」

  李元吉長出了一口氣道:「李公啊,人云亦云的是,只是謠言,沒有確鑿的證據,別說是長安城內外人盡皆知了,就算是大唐人盡皆知,我也不能再查。」諅

  李綱微微皺起了眉頭,板起了臉,義正言辭的道:「殿下難道要因為證據,縱容此等惡人在大唐肆意妄為嗎?」

  這話要是放到後世,會被人噴死。

  但是放在大唐,就沒什麼問題了。

  因為在大唐,僅憑著猜測,甚至僅憑著掌權者和重臣的認定,就有可能定人的罪。

  證據不證據的,對掌權者而言,並不重要。

  對重臣而言,有時候也不重要。

  具體就得看定這個人的罪對大唐有沒有利了,如果有利,沒罪也能變成有罪,如果無利,甚至還有害,那麼有罪也能變成沒罪。諅

  這就是大唐的特色,也是所有封建王朝的特色。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道:「李公啊,蘇定方大小也是我大唐的重臣,沒有證據就懲處他,實在是難以服眾。」

  李綱聽到這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當即道:「那就敲打他一下好了,別讓他那麼肆無忌憚,等臣收集齊了證據,再懲處他。」

  李元吉張了張嘴,不知道說啥好。

  這個證據嘛,只怕是這輩子也收集不齊了。

  畢竟,從上到下,除了他李綱外,剩下的人都在幫蘇定方,他怎麼可能收集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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