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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醫者們的春天到了

  「那什麼時候開始?」

  孫思邈疑問。

  李元吉搖著頭道:「不急,在此之前我們還得先將各地的杏廬進行一個細緻的劃分。」

  孫思邈疑惑的道:「怎麼劃分?」

  李元吉直言道:「自然是分個甲乙丙丁。」

  孫思邈皺起眉頭道:「病患可不能分三六九等。」

  李元吉知道在孫思邈心裡,病患就是病患,不分三六九等,也沒有高低貴賤、輕重緩急之分,可不分三六九等,不分輕重緩急的話,以大唐如今的醫療條件,根本就不足以有效的治療天底下所有的病患。

  所以還是要分。

  李元吉感慨道:「孫先生,我知道對你對所有的病患都一視同仁,可高明的大夫有限,好一些的藥材也有限,病症也分輕重緩急。

  有的人病輕,尋常的大夫就能看好,有的人病重,需要高明的大夫出手才能看好。

  所以就得想辦法讓病症輕的去找尋常的大夫,讓病症重的去找高明的大夫。

  不然的話,一口氣全涌到了高明的大夫面前,不僅耽誤高明的大夫救治重病症的時間,還耽誤別人救命。

  就像是現在的長安杏廬一樣,病人們在到了以後,不論病症大小,都先找你,找不到你的情況下,才去找其他人。

  一些有身份的,得了一點小病,到了這裡以後,就指名道姓的找你,根本不在乎其他重病人的死活。

  要是能將重病症和輕病症分開的話,你是不是能救助更多的人?」

  長安杏廬目前是什麼情況,孫思邈很清楚。

  以長安杏廬的現狀向孫思邈說法,孫思邈很容易理解其中的道理。

  事實上孫思邈自己為了救助更多的重病症,也制定了一些規矩。

  只是長安城內的貴人們身份都高,來了以後,指名道姓的找孫思邈,其他人也不好阻攔。

  所以孫思邈定的規矩,只有他自己在遵守。

  「那你說怎麼個分法?」

  孫思邈想通了其中的利弊以後,緩緩的開口。

  李元吉心裡早就有了答案,所以毫不猶豫的笑著道:「將道、州、縣、鄉的杏廬,以甲乙丙丁分為四等,其中甲等的杏廬設在道治,乙等的杏廬設在州治,以此類推。

  鄉等的杏廬治不了的,可以由杏廬里的大夫出具相關的文書,轉到縣治,以此類推。

  這樣一來,就能將所有的病人區分開來。

  輕病症,尋常的大夫能治好的,在丁丙兩等杏廬診治即可。

  重病症,需要高明的大夫診治的,就可以到甲乙兩等杏廬救治。」

  孫思邈再次的陷入了沉默,分析起了這種分發的利弊。

  這種分發在大唐有利也有弊。

  由於道路不通,交通不便等多種因素,一些重病人很容易在趕路的途中就病發身亡。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期的百姓們,在得了病以後,一般都會選擇硬抗,一直到抗不下去的時候才會去找大夫診治。

  這種情況下,許多輕病症都變成了重病症,不及時救治的話,基本上都會一命嗚呼。

  不過,即便是如此,該將杏廬分成四等,還是得分成四等。

  因為將病患區分開來,才能有效的利用上大唐現有的所有醫療資源,才能救治更多的人。

  所以即便是有弊端,即便是有遺憾,還是得這麼分。

  「如此一來,一些得了急症的人,恐怕沒辦法及時得到救治了……」

  孫思邈長長的嘆息。

  李元吉感嘆道:「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沒辦法做到盡善盡美,我們只能努力的將他做到最好。」

  孫思邈點了一下頭,長嘆著道:「你不必安撫臣,臣雖然可憐那些病患,但臣並不是迂腐之人。臣知道孰輕孰重。

  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盤算,那就按照你的來。

  有什麼需要我出面的,儘管派人來告訴我一聲即可。」

  李元吉點點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孫思邈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笑的很牽強。

  李元吉抱著兒子站起身笑道:「好了,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我也不用留在這裡打擾你了,我就先告辭了。」

  孫思邈只是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

  李元吉抱著兒子出了長安杏廬,坐上了馬車以後就趕往了長安城。

  回到長安城,回到太極宮以後,李元吉就派人招來了已經在史館內坐了大半年冷板凳的許敬宗。

  許敬宗一路面,一臉虔誠的向李元吉叩拜,就像是叩拜神佛一樣,看的李元吉十分不自在。

  「臣許敬宗,參見殿下……」

  許敬宗還想說兩句吉利話,拍一拍馬屁,但不等他說出來,李元吉就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話,「許敬宗啊,你在史館內待的如何?跟孔穎達等人相處的可還愉快?」

  許敬宗一臉的苦澀。

  愉快?

  一點兒也不愉快。

  孔穎達等人不是學問大家,就是書法大家,他一個擅長詩詞歌賦的,在人家中間,還真吃不開。

  再加上馬周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突然冒出來,騎在他們所有人頭上,他們都不自在。

  每天對著馬周那張陌生的面孔,口口聲聲的稱呼人家為館主,心裡別提有多不舒服了。

  「怎麼不說話?難道很自在,自在的都不想離開了?」

  李元吉調笑著問。

  許敬宗趕忙道:「沒,沒有不想離開。」

  李元吉又調笑道:「那就是想離開?為什麼想離開呢?難道是馬周待你不好?」

  許敬宗有點想哭了的衝動,不帶這麼玩人的,「馬館主待臣很好,臣只是才疏學淺,在史館內實在是發揮不出任何作用,所以才想離開。」

  李元吉故作恍然的道:「原來如此啊?那我有一項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勝任?」

  「能!」

  太能了啊!

  只要能讓我離開那個該死的史館,讓我幹什麼都行。

  許敬宗嘴上痛快的答應著,心裡也在大聲的哀嚎。

  李元吉滿意的點點頭道:「我準備將各州道的所有醫署改為杏廬,讓所有的醫官們坐館診病。只不過醫館知道了此事以後,未必肯答應,所以我要你幫我去完成這件事。

  具體的我已經寫成了文策,你可以拿去看看。」

  說著,李元吉從案几上拿起了有關將醫署改為杏廬的『計劃書』,讓許敬宗看看。

  許敬宗接過『計劃書』,快速的閱覽了一遍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件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區別就在於說通那些醫官們出去坐診容易,建成四等杏廬難。

  將一個官方的衙門剝離出來,重新整編,那到底是要以官方為主,還是非官方為主呢?

  建立各個杏廬所耗費的錢財,以及招募更多的大夫們所需的錢財,又從哪裡來?

  最重要的是,由他一個人去完成這件事的話,恐怕得耗費很久很久的時間。

  這對他這個官迷而言,是不能忍受的。

  「怎麼,有困難?」

  李元吉見許敬宗遲遲不說話,笑眯眯的問。

  許敬宗很想說有困難,而且困難非常大,可是面對李元吉笑眯眯的神情,他愣是說不出來。

  李元吉見此,繼續道:「我知道這件事不好辦,所以你有什麼困難直說。一旦你離開了這裡,再說你有困難,我可就不願意聽了。」

  許敬宗咬咬牙道:「這件事規模不小,臣一個人恐怕辦不成。」

  李元吉點點頭道:「那你要多少人?」

  許敬宗深深的一禮道:「臣希望殿下能賜臣一道手書,讓臣便宜行事。」

  李元吉眉頭微微一揚。

  從他掌權至今,除了在兵事上許過便宜行事之權外,在其他方面還沒許過便宜行事之權。

  許敬宗還真敢說。

  不過,許敬宗求的是手書,而不是令旗印信之類的東西,說明許敬宗還有分寸。

  手書和令旗、印信不同,上面可以寫上便宜行事的具體範圍,可以約束手書的權柄。

  不像是令旗和印信,那就真的沒辦法約束了,拿到手以後,只要不造反,想幹嘛就幹嘛。

  「你拿到手書以後,準備怎麼用?」

  李元吉饒有興緻的盯著許敬宗問。

  許敬宗沉聲道:「臣會先召集各州道所有的醫正,讓他們到長安城來共商大事,然後在他們到齊了以後,許之以重利,讓他們配合臣完成殿下交代的差事。」

  這就是自上而下的去做事,先吃小魚,然後讓小魚們去吃蝦米。

  只要把小魚們全搞定了,讓小魚們跟自己全站在一條戰線上,那麼蝦米們也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這種方法還是很不錯的,以許敬宗的政斗水平,應該玩得轉。

  李元吉呵呵笑道:「你不光會許他們重利,還會給他們許官吧?」

  許敬宗一臉尷尬的點點頭。

  只是錢財的話,還不足以讓那些醫官們全部支持他,唯有許下官爵,才能讓那些醫官們全部倒戈。

  李元吉繼續笑道:「看在你還算誠實的份上,我就給你一些便利。各道、州、縣、鄉的廬正,皆可授予一定的官職。

  最高不能超過正五品下,j具體如何授予,由你自己衡量。

  所以的舍正,也可以授予一定的官職。

  余者可分為坐館和坐觀。

  坐館者五年一考,出類拔萃者可以晉陞為官。

  坐觀也是五年一考,出類拔萃者可以晉陞為坐館。」

  「那醫官是不是升到正五品下就沒得升了?」

  許敬宗急忙問道。

  李元吉意味深長的笑道:「那倒不是,升到正五品下的時候,還可以進入太醫院,獲得更高的官職。若是有功於社稷者,我甚至不介意封爵。」

  許敬宗噌的一下就揚起了頭,一臉的難以置信。

  醫者向來都是很難獲得爵位的,一些有爵位在身的醫者,也是在從軍途中獲取了一些戰功,或者救治了什麼重要的人,才得到的爵位。

  而這種人在大唐屈指可數。

  如果醫者能通過晉陞,並且通過醫療手段立功獲爵的話,那所有的醫者都會發了瘋的向大唐奉獻自己。

  畢竟,能在保全自己醫德的情況下,通過醫療手段來獲取高貴的身份,沒有那個醫者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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