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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3章 一石二鳥

  「此事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元吉一邊想著如何處理李仲文的事情,一邊對柴紹吩咐。

  柴紹急忙張嘴,似乎還有話要說。

  但李元吉沒有再給柴紹開口的機會,「你放心吧,我會妥善的處理此事的,絕對不會給你們柴氏帶來任何麻煩。」

  柴紹有些激動的喊道:「難道我在你心裡真的就這麼不堪嗎?」

  不等李元吉搭話,柴紹又喊了一句,「我柴紹也是上得了沙場,統得了萬軍的大丈夫。」

  李元吉瞥了柴紹一眼,譏諷的冷哼道:「你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說完這話,李元吉也懶得再跟柴紹廢話,果斷的吩咐了守在門口的尚儀送客。

  柴紹還有話說,守在門口的尚儀卻擋在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不卑不亢的道:「柴縣子,您該走了。」

  柴紹嘴皮子哆嗦著張了張嘴,眼見李元吉已經背過身去,只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滿懷不甘和悲憤的帶著柴哲威離開了精舍正屋。

  柴紹一走,李元吉立馬吩咐人去長安城內傳蘇定方。

  日落星河的時候,蘇定方披星戴月,帶著一身寒氣到了精舍正屋。

  李元吉趕忙將蘇定方請進了屋內。

  雖說已經過了年節,可是長安城的天還是很冷,而且似乎比去歲冬日裡的還要冷三分。

  人在外面站久了,都會凍的直打哆嗦,更別提迎著冷風策馬狂奔了。

  李元吉眼見蘇定方為數不多的鬍鬚上沾著一層淡淡的寒霜,就知道蘇定方接到了他的傳喚以後,馬不停蹄的就往這裡干。

  所以趕忙讓蘇定方坐到了火盆前,等到侍婢上了熱茶,上了一盤子冒著熱氣的熟肉以後,才一邊用刀子給蘇定方分肉,一邊詢問蘇定方。

  「葦澤關的大致情況你應該了解吧?」

  蘇定方雙手捧著茶盞,一邊感受著茶盞上傳來的熱意,一邊點著頭問,「臣此前陪著殿下在葦澤關抵禦過突厥人,自然了解葦澤關的情況。

  殿下您急匆匆的召我過來,可是葦澤關出現了什麼變故?」

  蘇定方也是聰明人,李元吉數九寒天的,深更半夜的把他叫過來,一開口又提到了葦澤關,必然是葦澤關出現了什麼變故,需要他去處理。

  所以他沒有多寒暄,直接問起了葦澤關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元吉點著頭,大致將柴紹跟他說過的話給蘇定方講了一遍,並且還說出了一些自己結合歷史得到的消息。

  蘇定方聽完了葦澤關發生的一切,以及會發生的一切,微微皺了皺眉頭,疑問道:「殿下深夜召臣過來,想必是想讓臣去處理此事。

  殿下準備讓臣處理到什麼地步,具體做些什麼?」

  蘇定方也沒有推脫,在權衡了一番自己是否能處理葦澤關所發生的一切后,直接問起了李元吉,他要在葦澤關做到什麼地步。

  李元吉直言道:「我給你一千精騎,一人雙馬,你現在就啟程,七天內務必趕到葦澤關,到了葦澤關以後,讓何潘仁和馬三寶配合你,收繳了李仲文的兵權,接掌葦澤關的防務。」

  蘇定方沉吟道:「何潘仁和馬三寶未必會聽我的,李仲文也有可能反抗。」

  李元吉冷哼道:「我會寫一封信給何潘仁和馬三寶,他們看了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至於李仲文,他要是敢反抗,你就不要跟他客氣。」

  說到此處,李元吉特地看了蘇定方一眼,又道:「現在長安城內的情況你也很清楚,我可沒時間跟李仲文耗,更沒時間去查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蘇定方鄭重的點了點頭。

  現在長安城內的情況確實很緊張。

  李建成和李世民已經開始沖著對方的性命下手了,這說明他們之間的鬥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李元吉身為局中人,即便是想盡了辦法置身事外,關鍵時候還是會被牽扯到其中。

  所以李仲文那邊,李元吉確實沒時間跟他耗,也沒時間去查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他要是有什麼委屈,可以在事後為自己叫屈,但現在這種時候,可沒有人遷就著他。

  「臣明白了,臣到了葦澤關以後,會儘快下了李仲文的兵權。至於馬三寶那裡……」

  蘇定方說到馬三寶的時候,遲疑了起來。

  馬三寶究竟去葦澤關幹什麼,柴紹也沒說,李元吉也沒猜到。

  所以如何面對馬三寶,蘇定方拿不定主意。

  李元吉也拿不定主意,不過想到了馬三寶無論在葦澤關做什麼,對李秀寧而言都是有害無益的,就皺著眉頭道:「我會在信里向馬三寶說明我阿姊的情況,相信他了解了內情以後,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馬三寶要敢什麼蠢事,你必須及時制止他。

  必要的時候,我允許你將他暫時扣押。」

  蘇定方當即點了一下頭,沒有其他問題了。

  李元吉將盤子里的大肉塊,一股腦的推到了蘇定方面前,又給了蘇定方一個鐵簽子,以及一盞調料,讓蘇定方將快要冷了的肉烤著吃,然後自己回到了案幾前,搓了搓手開始奮筆疾書。

  由於要交代馬三寶的事情比較多,所以李元吉寫的信很長,耗費的時間也長。

  足足耗費了兩刻鐘,些了足足七八頁紙。

  習慣了後世的書寫方式,唐人的三四個字代表一句話的方式,李元吉是真的不習慣。

  所以他每次寫重要信件的時候,寫的都很詳細。

  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說過他這麼寫信有什麼問題的。

  寫好了信,裝進了信筒,封好了火漆,交給了吃飽喝足的蘇定方以後,又特地叮囑了一句,「此去葦澤關路途遙遠,一定要萬分小心,如果遇到了不長眼的人攔路,就給我闖過去。

  不要怕得罪人,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

  蘇定方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樂了,在收好了信筒以後,抱拳道:「有殿下這句話,臣就放心了。」

  李元吉點了點頭,拍著蘇定方的肩膀又道:「事後如果發現了什麼不聽話的兵油子,或者不長眼的土匪流寇,就全部趕到趙州去。

  你和闞棱他們在東南道撈足了油水,羅士信、薛萬淑他們什麼也沒撈到呢。

  有機會就給他們創造一點機會。

  不然你們富了,他們沒富,他們會埋怨我偏心的。」

  蘇定方一愣,樂呵呵的道:「有洛陽到棣州的漕運,棣州到交州的海運,他們遲早能撈足油水,不可能沒機會的。」

  蘇定方全程參與過洛陽到棣州的漕運建立工作,也主持過棣州到交州的海運工作。

  深知這兩條運輸線有多賺錢。

  所以他不認為在這兩條運輸線上有份子的羅士信和薛萬淑富不了。

  毫不誇張的說,找一條狗,給狗脖子上掛一個裝滿餅的袋子,也不用狗幹什麼,只要讓狗到了每個碼頭下去,將袋子里的東西清空,在買一些當地的特產裝到袋子里,沿途倒騰一圈,也能倒騰出上百貫錢。

  若是運氣好,上千貫錢也不是問題。

  這就是漕運加海運的魅力。

  在洛陽只值兩文錢的胡餅,拿到了魏州等地,那就能賣到五六文錢,拿到了棣州,能賣到十幾文錢。

  在棣州不怎麼值錢的麻布,拿到交州就是上等貨物,能從交州的土人手裡換取各種各樣的寶石、犀角、珍貴藥材等等。

  回程拿到揚州一倒騰,可以載一船糧食,亦或者一船洛陽、棣州等各地需要的各種暢銷的貨物。

  就是周期性長一點,風險大一點。

  畢竟,李元吉從疏通漕運、開拓海運到現在,也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還沒有見過回頭錢。

  海上去交州的船隊,去的時候損毀了幾十條小船,回來的時候也損毀了一艘大船,十幾條小船。

  價值十多萬貫的貨物葬身到了大海,上百條人命也葬生到了海里。

  不過,操持漕運和海運的人,沒有一個人在意此事。

  因為相比那豐厚的收益看,這點付出實在是微不足道。

  比起去戰場上掠奪敵人的財富要付出的代價看,小了上百倍。

  「問題是他們現在忙著對付趙州李氏呢,可沒時間去漕運上和海運上分潤太多的好處。」

  李元吉白了蘇定方一眼,沒好氣的說著。

  這蘇定方也真是的,非要人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嗎?

  蘇定方眨了一下眼,瞬間明白了李元吉的心思。

  李元吉讓他將土匪流寇、兵油子,趕去趙州讓羅士信等人混好處是假,禍亂趙州李氏才是真。

  趙州不亂,羅士信、薛萬淑等人麾下的大軍,如何名正言順的進入趙州?

  羅士信、薛萬淑等人麾下的大軍不進趙州,僅憑著封鎖趙州李氏的商道,還不足以將趙州李氏折騰的傷筋動骨。

  唯有羅士信、薛萬淑等人麾下的大軍以剿匪的名義進入趙州,才能將趙州李氏的筋骨打斷,將趙州李氏折騰的欲仙欲死。

  畢竟,剿匪這種事情,很難有一次性就剿乾淨的。

  各地的豪強礙於土匪流寇的威脅,向土匪流寇上貢也是常有的事。

  官府抄沒各地支援土匪流寇的豪強,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趙州只要開始大規模的鬧匪患,並且趙州李氏跟匪患沾染上關係,那就很難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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