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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2章 神駒

  狄知遜的身份,在長安城的百姓眼中,還算是金貴。

  但是在齊王府的人眼中,什麼都不是。

  因為齊王府隨便拉出來一個人,可能都是九品上的官,地位遠在狄知遜之上,狄知遜唯有考中了明經,才能超越他們。

  但在齊王府,也僅僅是從隨便拉出來一個人,上升到了跟看門的比肩的地步。

  畢竟,守在齊王府門口的是兩個從七品下的官。

  所以李元吉沒辦法將狄知遜納入府中,只能勉為其難的沖著他父親下手。

  李元吉並沒有刻意的去找過狄孝緒,因為比起文臣,李元吉更偏愛武將。

  李元吉麾下的一眾人里,文臣當中,除了凌敬是李元吉費心費力的挖掘過來的外,剩下的要麼是主動送上門的,要麼就是半道上撿的。

  反正李元吉沒有刻意的去挖掘過文臣。

  但倒是武將,李元吉刻意的挖掘過不少。

  李元吉之所以裝上了狄孝緒,也跟王阮的堂弟有關。

  王阮的堂弟由於年齡太小,又是走後門入的太學,所以飽受太學內的學子們歧視。

  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冷嘲熱諷,因為太學內的學子們,都知道王阮的堂弟是走齊王府的門路入的太學,所以有所收斂。

  但是時間長了以後,發現王阮的堂弟似乎跟齊王府沒有什麼太大的交際,似乎是花錢買通了齊王府的人,買到的名額。

  所以就紛紛欺負起了王阮的堂弟。

  王阮的堂弟也是個狠人,在被欺負了以後,並沒有找王阮抱屈,而是忍辱負重,收集了太學內一大部分學子的資料,依照這些資料,挑起了很多次太學學子和四門學學子的爭鬥,最後甚至演變成了數百人的大亂斗。

  雖然最後沒鬧出人命,但卻害的十數人變成了殘廢。

  竇誕知道此事以後,嚴令太學的屬官追查。

  最終狄孝緒查到了王阮的堂弟頭上。

  竇誕要將人砍了。

  於王阮堂弟交好的一位太學生,冒死闖了一處齊王府的別院,將消息間接的傳到了王阮的耳中。

  王阮沒資格去太學擺威風,更沒資格找竇誕去求情,只能求到了李元吉頭上。

  李元吉提筆寫了一句『姊夫饒命』,派人給竇誕送了過去。

  竇誕被李元吉這俏皮話逗的什麼氣也沒了。

  不僅將人放了,還當眾誇讚了一番王阮的堂弟。

  說其乾的漂亮,有勇有謀,是個人才。

  又將其他參與到大亂斗的學子們,痛斥了一番。

  直言『你們技不如人,輸給一個比你們小了快一輪的娃娃,還好意思告狀,恬不知恥』。

  學子們是有苦難言。

  他們也沒告狀啊?!

  竇誕痛斥完了太學諸學的學子們以後,還讓李元吉常來往。

  李元吉就請楊妙言出馬,陪著襄陽賞了一次花。

  狄孝緒的名字,也是襄陽告訴楊妙言的。

  襄陽的意思是,李元吉要拿捏一下狄孝緒,為自己的妾弟報仇的話,她可以賣李元吉一個人情。

  李元吉也是因此得知了狄孝緒在太學。

  至於狄孝緒沒有錯,為何要被拿捏。

  李元吉沒有在意。

  因為狄孝緒沒有後台,在襄陽眼裡,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能用他換取一個李元吉的人情的話,十分划算。

  ……

  楊妙言的動作非常快,傍晚的時候就將狄孝緒接到了九龍潭山,並且催促著狄孝緒開始教導李絮和李令。

  狄孝緒直言到了齊王殿下的下榻之處,一定要拜會一番。

  楊妙言給拒絕了。

  狄孝緒執意要求見。

  一個官職和身份比狄孝緒高處好幾倍的齊王府屬官,牽著齊王的馬從他面前路過以後,他就再也沒說出要求見齊王的話了。

  在他看來,這是齊王府的人給他的下馬威。

  在譏諷他官還沒有馬夫大,也好意思見齊王殿下。

  他感受到了濃濃的羞辱,但卻沒一頭碰死在齊王的下榻之處給齊王看。

  他有剛烈之心,但終究是放不下家裡的一家老小們。

  齊王差點將一個國公家給殺滅門了,他一個小小的司業還不夠看。

  ……

  李元吉躺在一棵樹下,閉著眼睛納涼,羅士信牽著一匹寶駒出現在了李元吉面前。

  「殿下……」

  「嗯……」

  李元吉睜開眼,看到了羅士信,也看到了羅士信身旁的馬。

  李元吉更新了裝備,胯下的戰馬也得跟著更新。

  前身留給他的相馬經驗,頂多能讓他辨別一下什麼是好馬,什麼是壞馬。

  具體好在何處,又壞在何處,他又說不上來。

  所以他只能將為他挑選寶駒的重任交給了手底下的人。

  羅士信在得知此事以後,主動提出幫李元吉相馬。

  在李元吉府上圈養的馬堆里晃蕩了一圈后,終於找到了一匹能馱得起全副武裝的李元吉的馬。

  「這是你找的馬?」

  李元吉仔細打量著羅士信選的馬。

  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史書上記載的那些神駒的特徵。

  比如什麼通體雪白,四蹄染有四團火焰色的毛。

  再比如體格健壯,一眼看過去就高大神勇。

  再比如精通人性。

  李元吉左看右看,就是一匹普通的黑馬,除了沒有雜毛外,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羅士信撫摸著馬脖子的上的鬃毛,自信的道:「最少能覆三十石。」

  李元吉瞳孔微微一縮。

  一石可是六十斤。

  三十石,那就是過一千八百斤。

  李元吉目前見過的馱覆最多的是一匹德州的馬,能覆一千四百斤。

  這馬超過一千五了,有點變態了。

  「取我披掛來!」

  李元吉高聲吩咐。

  他必須試一試。

  侍衛們很快將李元吉的兵甲抬到了大樹下。

  李元吉穿戴整齊以後,立馬從羅士信手裡接下了馬韁繩,跨上了馬背。

  馬只是晃了一下腦袋,噴出了一些唾沫星子,並沒有其他的異常。

  李元吉又吩咐人取來的同等重的石鎖,拿在了手上。

  馬稍微挪動了幾步,還是沒有其他異常的反應。

  李元吉當即騎著馬沖了出去。

  沖了足足一個時辰,馬才露出了疲態。

  李元吉丟下了石鎖,騎著馬返回了大樹下,滿意的笑著道:「士信,你確實挑了一匹神駒啊。」

  能馱著他,以及他的一身披掛,外加跟披掛等重的石鎖,沖一個時辰。

  那就意味著,他給馬全身披甲,衝鋒陷陣的話,一個時辰能跑出去三十里地

  三十里地的距離,以他的變態程度,足以鑿穿任何軍陣。

  「殿下滿意就好。」

  羅士信臉上也多了一些笑意。

  他是個純粹的人,好戰、重情誼,其他的不會多想。

  所以他跟了李元吉以後,全心全意的為李元吉著想。

  李元吉能得到一匹神駒相助,武力會提升很多,在戰場上無論是衝鋒陷陣,還是突出重圍,都會容易一些。

  所以他替李元吉開心。

  「今晚留下來陪我多喝幾杯,好好的慶賀一番。」

  李元吉笑著邀請。

  羅士信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李元吉當即吩咐人收好了披掛,牽走的戰馬,好生照顧,又吩咐人去準備酒菜,立馬就開喝。

  在喝酒的時候,羅士信告訴李元吉,他剛才牽馬路過李元吉住的地方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文士,看他的眼神有點怪,似乎是遭受了莫大的恥辱一般。

  李元吉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多說什麼。

  那個文士,毫無疑問是狄孝緒。

  之所以會流露出一副遭受了莫大的恥辱的樣子,只是因為他將羅士信當成了馬夫。

  楊妙言之所以會阻止狄孝緒見李元吉,不是楊妙言的意思,而是李元吉的意思。

  太學、國子監、四門學等諸多大唐的學府,雖然都歸竇誕統管。

  但裡面的官員,大多都是太子黨。

  李元吉見國子祭酒的話還行,見國子監司業這種小官的話,很容易會被看成是禮賢下士,要將其招攬入府。

  從李建成的自留地里,招攬李建成的人,李建成還不得跟你急?

  李元吉現在需要李建成去跟李世民掐,而不是跟他掐。

  所以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去刺激李建成。

  萬一李建成練好了兵,要先拿他試試手,看看刀利不利,再去對付李世民的話,他一不小心打死了李建成,那他就得一個人面對李世民了。

  李元吉陪著羅士信喝了個通宵。

  次日又將薛萬淑、薛萬均、薛萬徹兄弟也叫到了九龍潭山,繼續喝。

  往後一段日子。

  李元吉不是在適應自己的新馬,就是在跟羅士信等人通宵達旦的痛飲。

  完全就是一副要做一個酒中翁的架勢。

  李建成和李世民一看李元吉完全是一副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參與的架勢。

  明裡暗裡開始激烈的爭鬥了起來。

  今天李建成彈劾李世民的人,明天李世民彈劾李建成的人。

  數日時間,有三位大吏,十數位小官落馬。

  一直到李孝恭回京,李元吉加冠之日到來,謝叔方大婚之日臨近,李元吉不情不願的被請出了九龍潭山以後,李建成和李世民才有所收斂。

  倒不是李建成和李世民怕李元吉。

  而是李元吉馬上要舉行加冠大禮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多多少少得給李元吉的面子。

  畢竟,加冠大禮,不亞於成婚之禮。

  攪和了人家的加冠大禮,就像是攪和了人家的成婚之禮。

  李元吉小心眼一點的話,那就是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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