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畫餅分田（上）
“貓子，你那邊怎麽樣？”
山下村子裏，重新集合的張遠山一夥等來了最後一個勘察地形的人，正是那最為瘦弱且大膽的貓子。
麵對張遠山的問話，從後麵繞過來的貓子微微搖頭：“側山範圍那條路過於陡峭，哪怕是我也得有家夥才能過得去，從那裏救人不太現實…..”
張遠山聞言頓時臉色一沉，貓子是曾經長林軍的斥候兵，本事如何兄弟們都是知道的，連他都說過於陡峭，那對普通人差不多就是刀山火海級別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張遠山陰沉的盯著遠處生番聚集的地方道：“那些野人其它幾個方向守得嚴著呢，也就貓子那個方向有點機會，那裏撤不了的話，其它幾個方向根本不可能得手！”
“那怎麽辦？”隊伍裏，其中一個黑臉漢子忍不住道：“都兩天了，咱們吃得都快沒了……”
張遠山聞言皺眉道：“吃得還有多少？”
“算上能泡水的幹糧，也就兩天口糧……”黑臉漢子甕聲翁氣道：“那還是吊命吃的情況下……”
張遠山聞言沉默了一會後搖頭道：“這不行，咱們不能這樣一直耗著，要是餓得沒力氣了，想做什麽都是空的！”
“頭說得對…….”貓子也冷聲道：“黃家那群廢物，所有糧食都被人家繳了個幹淨，那些野人在山腰光吃都能吃上一個月，咱們哪裏耗得過他們？”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這些野人不僅有吃的，晚上還可以點篝火取暖，他們幾個夜晚生怕被注意到，哪敢點火？冷得直打擺子，再這樣過兩天，鐵打的身子都得垮掉！
“這樣……”張遠山道：“貓子帶鐵山和根子繼續監視山上那些野人，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打信號，我和其它兄弟去海邊弄點魚蝦，掏點龜蛋什麽的…..”
“可是老大，咱不能一直這樣吧？”叫鐵山的黑臉大漢悶聲道：“這得耗多久？”
“得耗到他們其中一邊坐不住！”張遠山望著山上幽幽道：“得看是這些野人先坐不住分散了，還是山寨裏的人忍不住出來救人！”
“他們會出來救人嗎？”鐵山皺眉道。
“那得看寨子裏的人有多少底子了！”張遠山拿起散落在地上的銀錠子幽幽道：“這山裏有銀礦是確定的了，如果實力夠強肯定是不會坐視那些村民被屠戮的，畢竟是難得的挖礦勞力，但從兩天都沒動靜來看，那寨子裏的實力應該有限，守著路口自保有餘，出來野戰看樣子是沒把握的。”
“那沒把握會不會一直不出來？”
“不會…..”張遠山搖頭：“那山寨位置雖好但也是絕路，存了再多食物也有吃完的時候，山下的野人哪怕吃完了口糧也能去打獵生存，山寨裏的人就不行了，不想餓死，裏麵的人遲早還是得出來，最壞的情況就是上麵的人打算等這些生番分散了再出擊！”
“分散？”鐵山憨憨道：“為什麽分散？”
“你這木腦子！”貓子白了他一眼：“那些野人口糧吃完了不得分散去打獵呀？”
“那得等多久？”
“黃家船裏的糧食不少，再加上這些活人……省著點撐幾個月都夠…..”
“我們要在這鬼地方耗幾個月？”鐵山頓時瞪大了眼睛！
“幾個月都是好的…….”張遠山幽幽道：“最壞的情況，野人分散了，咱們這些屋子說不定都得被那些野人占去，得藏山裏麵去過冬！”
嘶……
一群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一群人刀口舔血什麽惡劣環境都經曆過，可在像野人一樣在山郊野外過冬是真沒想過的，這還是五月天，晚上有木屋擋著都冷得打擺子，在山裏過冬？他們又不是熊……
“老大…..這我可扛不住呀……”鐵山頓時一臉苦色。
“說得誰想抗一樣？”張遠山瞪了對方一眼，如果可以選，誰特麽想過這種野人一樣的生活？
現在想想當初做海盜的日子挺瀟灑的，有酒有肉，幹嘛想不開去掙什麽出身？
“那陳老頭還救不救？”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根子開口問道。
“救！”張遠山狠聲道：“終歸是條路子，咱們也盯著，如果野人分散的時候那陳老頭一家僥幸沒被宰了吃肉，咱們就找機會出手！”
眾人聞言頓時一臉苦色，聽老大這口氣，顯然是覺得大概率要熬到野人分散，這豈不是說他們大概率是要在山裏過冬了！
——
比起山下張遠山一夥的悲觀，山上的人現在心情卻要好很多，在幾次野人都沒能打得上來的情況下，山寨裏的人原本懸著的心情開始變得越來越安穩。
接下裏的這幾天，江勝除了訓練候小山一夥外，還集中分配了物資，首先給每家分配了房屋，然後每套房子都發放了大型獸皮做被褥，溫暖的山熊皮能讓一家四口蓋得暖暖和和。
不得不說這野人部落喜歡狩獵的風俗倒是讓他得了不少好處，部落堆積的獸皮之多超出想象，每人發一張大型野獸皮子都還有剩餘的，到時候如果能打通海貿，這些皮子能在中原換不少好東西。
有屋子擋風，有溫暖的獸皮禦寒，又有了種植的山薯和肉湯果腹，擔驚受怕的村民們在這樣有保障的生活下逐漸心態平和了下來，精神狀態明顯一天比一天好。
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有小孩在開闊地勢裏嬉鬧，也有村民開始互相竄門走關係的了……
居民狀態的恢複，江勝的感受是最明顯的，因為自己能看到手下人的屬性，從一開始大約隻有百分之五六十狀態的他們，逐漸在有了食物和安穩的環境候，狀態越來越好，不少青年都開始沒事盯著那些寡婦看了。
不過這種安穩隻是暫時的，江勝很清楚，人口資源如果不能盡快轉換為生產力的話，那麽這些人口資源會慢慢變得越來越累贅。
但他並不擔心，山寨裏現在大部分都是青壯勞動力、小孩和年輕婦女，都是呈上升趨勢的紅利人口，並且結構很豐富，五百人口裏，青年男子占大多數，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下過田會耕作的農家子弟，剩下三分之一大多都是有打漁經驗的漁民。
在這海資源豐富的地勢，利用好民生科技，可以開發的潛力極大，不僅可以捕魚，後麵還可以成立養殖魚塘、蝦塘、捕鯨隊為勢力提供穩定肉食來源。
而且還有不少擁有技術的匠戶，江勝從係統中排查得知，當初胡三明為了完成銀礦開采，搜集了不少匠戶人家，甚至還有幾個會造船的高級匠工，隻要步入正軌，這些優質人口會源源不斷的為自己提供生產力。
江勝不急，現在要做的隻需穩定人心，等解決掉外患，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咱江大人有話要說……”
祭壇內，四狗很好的扮演了狗腿子的角色，吆喝著所有人集合，村民們響應得也很熱烈，畢竟小江大人不僅帶領了他們打下了山寨，讓所有人有飯吃有衣穿，還展現了諸多神跡，在眾人心中威望還是很足的。
江勝則是遊走人群中，噓寒問暖，打聽著所有人生活情況，幾乎所有人回答時都是眉開眼笑的，畢竟現在物資充足，人人都能吃飽穿暖，對比前段時日那噩夢般的日子，哪裏會有什麽不滿意的？
“各位，我說一件事情…….”江勝轉了一圈後來到了祭壇高位，對著眾人正聲道。
“大人您說，我們聽著呢……”一群人紛紛響應著。
“我聽四狗說，現在所有人都分到了木屋子，大家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一群人連連點頭。
“可這情況很浪費呀……”江勝笑道：“我剛才問過了，有人一家六口，分的是一間木屋子，可有人……”江勝說著指了指台下幾個大漢：“光棍漢子一條，媳婦也沒一個，也占了一間木屋子？”
一群人頓時哄笑起來，那幾個被點名的漢子不好意思的扣著腦袋，其中幾個憋紅臉道：“大…..大人……咱也不想的呀，這…..總不能沒婆娘就…..不給房子住吧？”
這話一出，眾人哄笑得更大聲了……
江勝也笑著瞪了那幾人一眼，隨即擺手安撫眾人，待眾人笑過了，這才正聲道：“我知道，很多人就在不久前也是有家的，有婆娘、有孩子、有丈夫，要不是那些天殺的野人，大家現在都過得很好……”
這話題一出，所有笑聲漸漸隱去，一股不想被提起的哀愁蔓延了全場，很多人頓時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慘死的親人，眼珠子逐漸變紅。
江勝則繼續道：“今天召大家來不是提這些傷心事的，咱們現在既然要重新開始，那自然是要往前看，我承諾大家，一定將山下的那些畜生斬盡殺絕，為大家的親友報仇，但大家有沒有想過，之後呢？咱們怎麽過呢？”
一群人聞言都呆呆的抬起了頭，愣愣的看著江勝，傷心的神情中帶著迷茫。
今後……怎麽過？
望著一群迷途羔羊的神情，江勝心中微微一笑，穩定人心最佳之策，莫過於…..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