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再也不會醒來
睡了一會，霍建濤感覺自己心很揪，血液都往頭上流，全身都疼的厲害。
尤其是心髒的地方，感覺擰到了一起，根本沒辦法呼吸。
“阿庭，媽～”霍建濤痛苦的哼唧著，這個時候他多麽希望有人來看他一眼。
摸索著找到手機，霍建濤撥通了電話，那頭是霍庭，響了三聲，還是沒有接，霍建濤感覺自己呼吸不上來了。
霍庭正睡意朦朧，突然聽見手機在響，就走過去接了起來。
“喂？”
“阿庭，是我，是爸爸……”霍建濤痛苦的說著。
“爸？你怎麽了？”霍庭聽著電話，也趕緊往樓上跑。
“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那時候她走了之後我本來不想再娶的，但是劉芳說懷孕了……爸爸欠你一句對不起，這麽多年來……都沒有……好好照顧你……”霍建濤斷斷續續的說著，呼吸沉重。
霍庭也跑到了樓上，趕緊喊醫生，自己也跑到了霍建濤的病床上。
“爸～”霍庭喊著，後悔死自己沒有和霍建濤和好。
“阿庭，你是個好孩子……下輩子，爸爸還要做你的爸爸……做你媽媽的丈夫……”霍建濤拚盡全力從牙齒裏擠出這幾個字，就垂下手臂。
“爸！！”霍庭麵色蒼白，喊了幾聲。
“醫生？醫生呢？！快過來搶救！！”霍庭衝身後喊到。
醫生慌忙走了過來，給霍建濤做了心髒複蘇，又按壓了幾次。
“霍先生這是心肌梗塞，除非當時就急救，不然根本救不過來的。”醫生悲痛的說了一句，沒想到霍建濤還有心肌梗塞，這下怕是要被霍家人千刀萬剮。
“我的兒，你怎麽了？”霍老太太也跑了上來，看門口圍了一堆人，就擠了進來。
“奶奶，爸突然心肌梗塞。”霍庭說道。
“怎麽會？年紀輕輕的怎麽就心肌梗塞了？！”霍老太太根本沒辦法接受這件事，差點就癱坐在地上。
霍庭趕緊扶住霍老太太，他也無法接受，尤其是剛才霍建濤對他說的那番話。
“建濤～建濤！”劉芳披頭散發的跑進來，撲到霍建濤床前。
“醫生，我老公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會這樣？”劉芳搖著醫生的胳膊。
“霍太太，節哀，我也不知道霍先生還有心肌梗塞的病。”醫生想要拉開劉芳的手。
“建濤啊～建濤，你怎麽就這麽去了，留下我們娘倆可怎麽辦啊！”劉芳趴在床邊痛苦流涕。
霍老太太一貫惡心劉芳的惺惺作態，就走了出去，她需要平複好心情來慢慢接受這件事。
“奶奶～”霍庭看霍老太太走出去，就追了出去。
“怎麽了？阿庭，剛才你爸爸說什麽了？”霍老太太看霍庭追出來，就問了一句。
“爸說對不起我和媽，奶奶，我覺得事情有蹊蹺。”霍庭說了一句，他準備查一下這件事情。
“哦？怎麽說？”霍老太太問道，她雖然也覺得會有蹊蹺，但是不敢定論。
“爸一向身體很好，怎麽會接二連三有病，而且還心肌梗塞，我們家裏從來沒人得過這種病。”霍庭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霍老太太本來就覺得這事不正常，聽霍庭一分析，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就應了下來，“那找人先查一下吧，希望那兩個人是清白的。”
劉芳繼續在霍建濤窗前哭著，她那假模假式的哭法雖然被霍老太太和霍庭所不齒，但是周圍的仆人和醫生卻都被感染了，不禁都在心裏欽佩兩個人情比金堅。
“爸～”霍磊也跪在霍建濤的床邊開始哭，雖然他聽見了剛才霍建濤說給霍庭的話，但是他還是要哭，他現在非常認可劉芳的作為了。
“發喪吧，管家。”霍老太太現在樓梯口，說出這句話。她看著遠處，這是她第三次說這句話吧，每一次說心裏都是一片悲涼，自己的老公，兒媳，兒子，都先後去了，留下她一個白發人苟活。
管家看霍老太太情緒不太正常，就出言安慰，“老太太，節哀。”
霍老太太聽了之後，滿臉都是縱橫的淚，就算兒媳走了之後，霍建濤娶了一個她不待見的女人，那也是她兒子啊，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不在了，她怎麽能不心疼。
“老太太，劉芳在屋裏哭暈過去了。”一個仆人走過來說了一句。
“不是有醫生嗎？”本來霍老太太準備在霍建濤葬禮的時候直接宣布把劉芳母子逐出家門，看劉芳也那麽傷心，就準備作罷。反正，兒子都不在了，逐不逐她又有什麽意義呢？
劉芳哭了一會，就自己癱倒在地上，她是沒什麽眼淚了，想找個借口回房間，對著一個沒有過多感情的人，能有多少眼淚呢？
霍磊和幾個仆人把她扶到房裏，她也趁勢就在床上躺下了。
一家人的夜晚都在準備明天發喪中度過，霍庭也坐在霍老太太身邊難過，霍建濤最後給他說的那番話，實在讓他動容。
“奶奶，能給我說說我媽和我爸的故事嗎？”霍庭問霍老太太，這是他第一次想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情。
“阿庭……”霍老太太抱住霍庭開始哭，她實在忍不住眼淚了。
“好了，奶奶，要是不想回憶我就不了，不是太好奇。”霍庭憋著眼淚抱住霍老太太。他想起以前的時候，霍老太太每次抱他，他都感覺被雲朵簇擁了一樣，霍老太太的懷抱很溫暖，如今，他抱住霍老太太才感覺，這個曾經像大樹一樣高大，現在白發蒼蒼的女人也是小小的一團。
“我給你講吧。”霍老太太依偎在霍庭的懷裏，她真的感覺霍庭長大了。
徐婷和霍建濤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但是徐婷一直都是很清冷的一個人，對霍建濤也是不冷不熱的。
霍建濤喜歡徐婷也是喜歡到了骨子裏，所以讓當時的母親，現在的霍老太太去徐婷的家裏提了親。
兩個人結婚之後，霍建濤本來以為徐婷會熱情一些，但是沒有想到徐婷還是那麽冷清，雖然對霍建濤和霍家人都很好，但是並不是很熱情。
“你爸爸是個傻瓜，那時候你媽媽也愛他愛的熱烈，但是他總是察覺不到，你媽媽也是含蓄的人，次數多了，兩個人就漸漸有了摩擦。”霍老太太至今還記得徐婷從樓上跳進花叢裏的樣子，那麽美。
“你媽媽有了你之後，兩個人緩和了一些，但是還是長長吵架，後來你出生了，你媽媽有了產後抑鬱症。”霍老太太想起那個時候的徐婷，小小的臉蛋，文文靜靜的，但是對著霍建濤的時候，滿臉都是愛意。
“也怪我，那時候沒有好好勸他們。你爸一直以為你媽媽不愛他，所以劉就造成悲劇。一次吵架過後，你媽媽從樓上跳下來了。”霍老太太想起這些就開始流眼淚。
“你爸爸很愛你和你媽媽，所以取了你媽媽名字裏的婷字給你，但是他一直以為你媽媽是因為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才跳的樓，這麽多年，都把這怨氣發在你身上。”
霍庭第一次去聽爸媽的愛情，心裏又感動又心酸，幸好最後霍建濤說出了那樣真摯的話，不然他也會一直以為霍建濤不在乎他。
“你爸啊，雖然一根筋，腦子直，但是是個好孩子，從小就聽話……還會體貼人……”霍老太太聲音裏的哭腔越來越重。
霍庭的鼻子也有些酸，但還是揉揉懷裏奶奶的肩膀，“奶奶，爸爸和媽媽要團聚了，我們應該開心。”
“是啊，他們分開這麽久，你媽媽那麽膽小，肯定自己吃了不少苦，你爸爸……該去保護她了……”霍老太太倒在霍庭的懷裏痛哭。
霍庭任由霍老太太哭著，他知道，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裏，奶奶的情緒應該憋了很久了，所以就讓奶奶哭一會吧。
“阿庭，以後，可要好好對穎兒，奶奶不想看你們跟你爸和你媽一樣。”霍老太太抬起頭說了一句。
“奶奶，我知道的。”霍庭也擦了一下眼淚，他今天才體會到親情對一個人巨大的衝擊力。
“阿庭，你爸爸也走了，奶奶……奶奶隻有你了……”霍老太太又開始抹眼淚。
“奶奶，還有我和穎兒，還有你的重孫子呢，我會……我會替爸爸，把那份孝心盡了。”霍庭也有些哽咽，他心底深處的感情被觸發出來。
“阿庭，你也要原諒你爸爸，那時候，劉芳剛嫁進來，他難免有時候做事不顧及你，你要原諒他……雖然他不在了。”
“奶奶……”霍庭眼睛起了一層水霧，“我怎麽會不原諒他，他是我爸爸啊～”
“阿庭，你明白就好，現在我們霍家，就隻有你了，奶奶，奶奶的依靠隻有你了。”霍老太太再次情緒崩潰，目睹著老公離去，兒子離去的她，實在是難過的要命。
“奶奶，有我在呢。”霍庭抱住霍老太太，就像小時候他受了委屈，霍老太太抱住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