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3章 苦肉計
這時候,保安的對講機里傳來物業管家清爽的女聲:「我已經用可視對講聯繫了許先生家裡,但是一直沒人接,我想他應該不在家,所以沒有得到許先生的允許,不能讓訪
客進門。」
不用保安轉述,傅朵朵也聽到了。
保安用抱歉的眼神看著她:「對不起,小姐,我不能讓你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太緊張,傅朵朵的指甲已經掐入了她的掌心,這會兒一鬆開,才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有失望,但也有鬆了一口氣的輕鬆。
傅朵朵很有禮貌,沒有吵鬧也沒有強烈要求進去的意思,只對保安說:「那我在這兒等他可以嗎?」
「這當然沒問題。」
門口的崗亭修建的很高,很氣派,底下空間很大,多一個傅朵朵,一點兒影響也沒有。
只是冷。 她也十分有教養,將行李箱搬到了角落的地方,這樣就不會影響別人進出,自己則裹著大衣蜷縮在角落裡。
如果不仔細看,都不會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她。
今天的大年初一,進進出出的人不是很多。
保安看她小臉凍得通紅,有些於心不忍:「要不你到亭子裡面躲躲吧。」
裡面有空調,很暖和,傅朵朵卻搖頭拒絕了:「不用,我就在這兒等吧,這地方可以看到所有進出的人。」
包括開車的人。
許紹岩才剛回來幾天,說真的,這裡的保安對他毫無印象,即便見著了,也認不出來,所以她說的,不無道理。
「那要不我把充電器借你,你把手機充充電吧,這樣就可以打電話了。」
「……好。」要是真把手機拿出來,可就露餡兒了,所以傅朵朵上下找了一圈,就站起來,「咦,我的手機呢,我的手機怎麼不見了。」
熱心的保安立刻趕過來:「手機不見了?該不會是在火車上被偷了吧。」
「……我覺得是!」
這戲精本精,無疑了。
「那趕緊報警啊!」傅朵朵又懨懨的蜷了回去:「現在報警還有什麼用,沒用的,警察也不可能為了找我一個手機就去立案偵查什麼的,麻煩,算了吧,我不想去警局做筆錄,太浪費時間了,
我就在這兒等吧,您不用管我。」
保安見這姑娘好不可憐,眼中的同情心更甚了,乾脆低聲道:「等下有人來了,門開了你就跟著他們進去吧,千萬別說話,就這麼跟進去吧。」
「……哦,謝謝小哥兒。」
傅朵朵明白了保安的意思,眼睛一亮,便扶著行李箱站了起來,蹲久了,腿都有些麻煩了。
被叫做小哥兒的保安年紀不大,一看到傅朵朵那笑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業主拿著門禁卡,進去之後門會有一定延時才會關閉,傅朵朵就趁著這功夫,拎著行李箱,進了這小區。
可是進來后才發現,所有單元大門,才是要刷卡的。
進了單元大門,還有電梯,也是要卡的!
他可住三十三樓啊,難道她要拎著個行李箱爬上去,萬萬不能!
當然,她能蹭人一次,也能蹭第二次,進單元門,那也簡單,跟進去就是,電梯,樓上樓下今天進出的人那麼多,她想蹭個順風梯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看著外面暗下來的天色,傅朵朵選擇站在了單元門外。
陰冷的天氣,還配合著陰寒呼號的風,一點兒新年的氣氛都沒有。
轟。
一聲雷后,傾盆大雨兜頭砸下來。
傅朵朵急忙後退了兩不,退到了屋檐下,這雨,說來就來,這天,說變就變。
這會兒進出的人少了,身後的門已經觀上了,傅朵朵是想進去躲雨都不成了,只能盡量的縮著了。
坐在行李箱上,傅朵朵冷到麻木,最後竟然還有些昏昏欲睡。
夜裡溫度低,將雨水繚繞的霧蒙蒙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隔著厚厚的水汽,傅朵朵睜開惺忪迷濛的眼,瞧見了一把黑色的傘,傘面壓得很低,她看不清撐傘的人。只看到傘下的人背光站在她面前,雨水濺起,濕了他黑色的鞋,往上是一條藏青色的休閑褲,再往上,就是我這傘柄的修長手指,骨骼分明,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彷彿
整個手,都透著一股禁慾的氣息。
傅朵朵認得這個手。
可是,卻沒有勇氣繼續往上看了。
她害怕看到被他嫌棄厭惡的臉,所以只能一直盯著那隻握著傘柄的手,然後任由滿腔的野火在胸膛里肆意燃燒著,衝撞著,像是要將她五馬分屍。
雨,紛紛揚揚的下。
傘被抬了起來,傘下,那一張經過歲月浸染的五官,染著慍怒,冷著眉眼,用一雙被雨水浸潤過的冷眸靜靜凝視著她。
滴答,一滴雨水順著傘延滾落,落在了傅朵朵的眼睛里,她用手去揉,不得不抬起臉來,對上那雙令她有些恐懼的眸子。
她害怕看到他的厭惡,他的失望。
還好,這一次,他的眸子里沒有這些情緒。
但其他的,也沒有,眼眸深處就像一塊冰冷的磁石,吸引著人可是空蕩蕩的,冷的讓人害怕。
這樣平靜無波的眼神,比起厭惡來,更讓人覺得心慌,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與他而言,卻沒有任何的用處。
一瞬間,眼淚就從傅朵朵的心底涌了上來,伴隨著委屈和壓抑的憤怒,悄然滾落。
哪怕他罵她,打她,也好過這樣的毫無波瀾的對視。
好似已經將她當成了陌生人,掀不起一點的水花。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他平靜的似一潭千年寒冰水,她憤怒的像火山爆發,目光里全是火燒火燎。
半晌后,許紹岩默默的將雨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一下,擋住了她的身體,倒是把自己的大半個身體都暴露在了外面。
傅朵朵大約是被他的樣子氣糊塗了,冷笑道:「你還知道回來呢。」
滴的一聲,許紹岩刷了門禁,身後的大門便打開了。
他看著傅朵朵,聲線平靜的像是這冬夜的細雨:「這是我家,我當然知道回來。」
不過傅朵朵擋在了大門口,她不走,他也別想進。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直到另外有人走來,奇怪又好奇的看著他們:「能讓一下嗎?」
許紹岩立刻收回視線,側過身,傅朵朵還仰著頭,雨水從睫毛上墜落,想站起來挪一挪,但是蹲久了,雙腿又冷又麻,早就沒了知覺。
這會兒用力站起來,直接就一個趔趄往前摔去——
許紹岩站在旁邊,想拉她,也晚了。
傅朵朵就這麼直勾勾的摔下兩級台階,正面朝下摔在了雨水中。
「……」
因為淋了雨,傅朵朵的頭啊濕噠噠的貼著腦袋,像只雨打了的鵪鶉。
許紹岩收了傘,帶著她進了電梯。
身後是迤邐了一地的雨水,一直從門廳蜿蜒到三十三樓的大門口。
許紹岩開了燈,家裡很冷,他還開了窗,冷風順著雨水倒灌進來,冷的傅朵朵瑟瑟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許紹岩過去關了窗,又對她說:「先去洗個澡吧。」
傅朵朵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瞳仁卻黑的像是寶石般,
許紹岩的身上也淋了雨,頭髮也有些微濕,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狼狽,他避開了傅朵朵的目光:「我去給你煮點薑茶。」
「哦。」
哆嗦著身子,傅朵朵直接奔去了洗手間。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時,她冷不丁打了好幾個寒噤,才感覺身上的血液又重新流動起來。
渾身的毛孔都像是打開了一般,汲取著溫水的滋潤。
浴室很大,和幾年前他住的那個九十方的小房子完全不同,裝修的也很奢華,浴室里只放著一瓶沐浴乳和洗髮乳,看樣子還是剛拆封的,只用過一兩次。
傅朵朵抹了洗髮乳在掌心,一邊洗一邊出神的想。
今天這雨,來的還挺及時的啊。
當然,也是很丟臉。
可丟臉怕什麼,最重要是目的達到了啊。只是一想到剛才他那冷漠的眼神,傅朵朵胸膛里那顆激動的火熱跳動著的心,立刻又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