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4章 好生養

  隋烈的太陽穴都跟著隱隱抽痛，讓他母親撞見這樣的意外，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不管你信不信，這只是個意外，她負責照顧我，替我擦澡，就這麼簡單。」


  「擦澡——」楊瀾的表情無比的豐富，目光卻是定定落在他某個地方，隋烈立刻用被子蓋住自己，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楊瀾隨即嘿嘿笑道：「沒關係，你不用不好意思，你都是我生的，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見過啊，沒關係沒關係，那是不是我打擾了你們的擦——澡？」


  明明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結果從這位楊女士的嘴中，好像可以聽到很多很多的弦外之音似得。


  「如果沒事的話，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隋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別啊，我聽說你受傷了，大老遠的跑來看你，你就不能讓我多看一眼？」


  「聽說？聽誰說的，爺爺也知道了？」


  「沒有，我沒敢告訴他，怕他擔心，所以自己先跑來確認下情況。」楊瀾看著隋烈，總算沒有了玩笑的意思，反覆盯著他背後的傷口看，「怎麼受傷的啊，不是你的風格啊，這麼容易就受傷？」


  「意外而已。」


  「意外？我聽說是為了救一個女娃娃，是剛才那個？」


  「楊女士，你的話有點太多了。」


  看著旁邊放著的水盆，楊瀾就想也許真的是自己誤會了，不過這也是個美麗的誤會，她放下包，脫了外套，捲起袖子，探了探盆子里的水溫后，重新去洗手間換了盆熱水出來。


  「別動，難不成我還不能幫兒子洗個澡了。」


  「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幾歲了。」


  「就算一百歲那也是我兒子，你害什麼臊。」


  「……真不必了，你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開什麼玩笑，這不是害臊不害臊的問題了好嗎？


  楊瀾無比遺憾的放下毛巾：「行吧，你到底還是長大了，不需要我了，那我去外面等你。」


  半小時后，隋烈收拾乾淨躺在床上，楊瀾替他削了個蘋果，又切好了遞到他嘴邊：「吃吧。」


  隋烈無奈，只能張嘴吃下：「你還沒說，到底是聽誰說的。」


  「這個重要嗎？」


  隋烈不語，楊瀾卻看著他幽幽嘆氣：「兒子啊，其實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現在回來了，以後就別走了吧。」


  「不行，我還沒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等我找到了，我自然會回來的。」


  楊瀾蹙眉：「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其實我都已經放下了，你爺爺也已經放下了，做人啊，還是要往前看，我現在最想的，就是你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好了了我和你爺爺的心愿。」


  楊瀾在笑，可是隋烈的雙手卻死死緊握著拳頭：「可是我放不下，如果不抓到真兇，我爸也不會瞑目的。」


  「難道你一輩子抓不到，你就準備一輩子這麼飄蕩在外？」說起這個，楊瀾就覺得無比心慌，「別人到了我這個年紀，都是兒孫繞膝，安享晚年，我倒是好，沒有孩子抱不說，還要整天為你提心弔膽，牽腸掛肚的，我真是欠了你們老隋家的了。」


  面對楊瀾的眼淚，隋烈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就算哭死我也沒辦法給你弄個孫子出來的，所以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臭小子，你這是要我也死不瞑目啊。」


  「……再給我點時間。」


  「我給你時間，可是誰給你爺爺，誰給我時間了，阿烈，其實我們一直都沒告訴你，你爺爺情況不太好，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他帶著這樣的遺憾走，他早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一直是他心底最沉的痛，所以我們都不想看到你為了這件事情再涉危險，你明白嗎？」


  「爺爺怎麼了，情況不好？你為什麼不早說！」


  「是他不讓說的，怕你擔心，但是醫生說了，最多還有一年功夫，所以你——」


  楊瀾的話讓隋烈陷入了懊喪當中：「一年，我去哪裡給你們找個女人弄個孫子。」


  「有啊，不是有現成的，就剛剛那個，不是挺好的。」楊瀾一說起這個，目光又神采奕奕的。


  「你說蘇心鈺？」隋烈頓時一臉嫌棄，「她不行。」


  「她怎麼不行了，長得好看，關鍵是身材好啊，我觀察過了，前凸后翹的，屁股大的女人特別容易生孩子。」


  「……」


  蘇心鈺跑樓梯，一口氣跑到了頂樓天台。


  站在樓頂上，冷風吹來，她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才稍稍安撫了一下臉上的燥熱。


  她剛才——簡直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她怎麼做出了這麼丟人的事情。


  做要命的是那女人是誰，她這麼把隋烈丟下，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左思右想，蘇心鈺還是決定下樓看看，結果就聽到了人家誇她身材前凸后翹，好生養的說辭。


  前凸后翹這個東西完全是遺傳了葉佳傾的，所以她平常都穿著比較寬鬆的衣服，就是沒想到這位女士的眼睛這麼毒辣，能透過表象看到她美好的內涵，但是，這也不代表她能生孩子啊，什麼邏輯。


  「心鈺，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怎麼不進去。」蘇心鈺身後傳來蘇皓遠的聲音，她身體一怔，裡面的人也聽到了這話，楊瀾走過來開門，和蘇心鈺目光一對上，蘇心鈺就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不明擺著告訴他們自己站在門口挺長時間了么。


  楊瀾倒是不在意，滿臉驚喜看著蘇心鈺，怕她再次逃走，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你就是心鈺啊，來，快進來。」


  「……」這麼熱情這麼熟稔，讓蘇心鈺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不過下一秒，她也成了多餘的擺設。因為楊瀾和蘇皓遠看到了彼此，然後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兩人都不再開口說話。


  蘇心鈺看了眼隋烈，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隋烈表示不知，不過這邊的楊瀾和蘇皓遠終於有了動作，只見楊瀾鬆開了蘇心鈺的手就朝蘇皓遠走過去，叫道：「蘇皓遠？是你？」


  「楊瀾？」相比楊瀾外放激動的情緒，蘇皓遠顯得內斂許多，不過蘇心鈺看得出，他的情緒起伏也挺大的。


  「是我是我，真是你啊。」楊瀾跑到蘇皓遠面前，左看右看，「你現在都當了廳長了，啊，你怎麼在這兒呢，你認識心鈺啊。」


  「我來看隋烈，心鈺是我侄女。」


  「心鈺是你侄女？」楊瀾看了蘇心鈺一眼，真是越發順眼了，越看越喜歡。


  「咳咳。」蘇心鈺急忙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們，「大伯，你們認識？」


  「哦，認識，我們以前是戰友。」


  「對，我們以前是一個團里出來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還能在這裡遇到。」


  蘇皓遠看著楊瀾，目光微微震蕩：「我也沒想到，隋烈竟然是你兒子。」


  隋烈的身份信息太少了，除了像隋老求證了他是隋家人的身份后，至於隋烈父親的信息，蘇皓遠透過內部系統查到了，不過他多年以前就在一起恐懼襲擊爆炸中喪生了，一同死去的，還有一個名叫隋烈的孩子，因此隋烈的身份才能徹底消除，至於隋烈的母親，蘇皓遠也是沒有查到，隋家人為了保護她，也將她的資料一併銷毀了，沒想到竟然是楊瀾。


  當年，他明明——


  「是啊，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巧的事情，能再次遇到你，真是緣分啊。」


  蘇心鈺的目光在蘇皓遠和楊瀾之間來迴轉動，雖然他們極力剋制，可是憑著敏銳的觸覺，蘇心鈺還是能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微妙的電流在涌動。


  回去的路上，蘇心鈺就忍不住問蘇皓遠：「大伯，難不成這位楊阿姨就是你單身至今的根源？」


  蘇皓遠緊急踩了個剎車：「胡說什麼呢。」


  蘇心鈺的身體被甩的往前一傾，不過還是樂呵呵的笑：「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呀，大伯，你知道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臭丫頭，你現在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