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老奸巨猾
半個時辰之後，宵靈珊與幾個在武林中威望極高的武林人士被請了過來。
縣衙後院，點亮了十幾個火盆，將漆黑的夜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蘇晴坐在一張木椅之上低頭沉思，手指搭在扶手之上不斷的跳動著。看到宵靈珊等人，蘇晴抬起眼眸，連忙站起身相迎。
“大半夜的還把諸位武林同道叫起來，本官深表歉意。”
“蘇大人無需客氣，蘇大人這時候把我們叫來肯定有重要發現，怎麽？難道審問出極樂門的下落了？”
原本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都知道，極樂門的人眼見逃出無望全部服藥變得瘋狂，最後盡數戰死。
抱頭投降的，都是無辜牽連的。
但宵靈珊看到蘇晴臉上露出的苦笑，臉上笑意收起，換上了一臉驚詫，“蘇大人，你不會……真的知道了極樂門下落了吧？”
蘇晴微微仰頭，長長的歎了口氣，“虧我蘇晴自以為聰明過人，如今看來，我不過是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傻蛋而已。
極樂門自始至終都在我眼皮底下，我卻將它從眼皮底下溜走了。”
“蘇大人真知道極樂門的身份了？在哪？”
“極樂門，便是俠義莊。”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愕然。
過了許久，宮絕頂猛地爆喝一聲。
“這不可能！蘇大人，當時你也在場，是你親口說陷害安大俠的是極樂門，如果俠義莊是極樂門，他不是自己陷害自己麽？”
“對！他就是自己陷害自己。”蘇晴一臉嚴肅的說道。
“蘇大人，這到底怎麽回事？”
蘇晴背著雙手，整理了一下思緒後緩緩開口道。
“這一切的起因，得從殺僧廖明說起。
當初在鏡湖湖心，極樂門主親自摔一眾高手刺殺本官，本官將計就計，設下了一個反包圍，將極樂門帶來的高手一網打盡。
那一戰，是本官離剿滅極樂門最近的一次，隻可惜，最後卻還是讓他給跑了。
但卻也擊殺了極樂門七個先天境的高手，更是從這群先天境殺手中發現了一個人。”
“殺僧廖明。”宵靈珊接口問道。
“沒錯！殺僧廖明在二十年前死於安擎天之手，之後二十多年他確實也如死了一般沒有再為禍江湖。如果那天不是識破了他的身份的話。
既然廖明未死，那安擎天就有可能撒謊。有鑒於此，我第一時間去了俠義莊。”
“蘇大人，該死之人未死在江湖中並不稀奇啊，類似的事江湖時有發生。”
“不錯，江湖中大難不死確實很多，可廖明又不同，他大難不死之後立刻被極樂門招募，徹底斬斷了與過去的聯係。
雖然無法證明安擎天和極樂門有關，卻也無法徹底洗脫嫌疑。
而且，本官又是一個多疑的人。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會解釋，解釋到別人相信為止。但聰明人會選擇另一種做法，就是讓懷疑者自己發現線索，主動排除掉嫌疑者的嫌疑。”
麵前的武林人士不少已經在撓頭了，蘇晴的這話才繞了兩個彎，他們已經轉不過彎來。
“所以，當我詢問安擎天為何廖明還活著的時候，他沒有用受了必死之傷，或者跌入萬丈懸崖來解釋，反其道而行之，給出了凝血神掌的解釋。
凝血神掌，中者必死！
這是一個矛盾，一個看似無法自圓其說的結。但隻要我能解開這個結，反倒給安擎天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他的嫌疑也就自然消除了。”
“所以，我中了凝血神掌？”宵靈珊眼中光芒閃動的問道。
“不錯。”
“等等！宵姑娘中凝血神掌不是為了嫁禍俠義莊麽？怎麽又變成真的是俠義莊所為了？蘇大人，上次你不是這麽說的啊。”宮絕頂一臉糾結的問道。
“沒錯，上次我的確不是這麽說，極樂門也是希望我這樣想。如果不這樣，我們怎麽主動排除掉俠義莊的嫌疑，讓我們完全的信任他呢？
上次我說的，隻是極樂門的第一層用意，還有第二層用意，就是解開凝血神掌的結。
安擎天越是堅信中凝血神掌必死無疑，他的嫌疑就越少。而事實證明，就算中了凝血神掌也未必會死。
宵姑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當年的廖明沒死不就正常了麽？
到那時，我在心底已經排除了安擎天的嫌疑。因為在我看來，安擎天如果是極樂門，他不該用凝血神掌，這屬於不打自招。
但我沒想到，我的想法竟然也在他的算計之中。他要的，就是我主動排除他的嫌疑。”
嘶——
一眾人當即吸了一口涼氣。
在場武林群雄算是聽明白了，可就是因為聽明白才感覺到深深的恐懼。
謀算這麽的深？換了誰頂得住？
別說你蘇晴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在場的任何人要碰上這種老硬幣，都得被玩的怎麽死都不知道吧？
“蘇大人，老朽聽到這裏都感覺安擎天如此算計都天衣無縫，這一切都是您的推測，您有什麽憑證麽？”
“對啊，萬一這些隻是蘇大人的臆測呢？”
眾人又爭先恐後的質問起來。
“是啊！要不是安擎天機關算盡，百密一疏，我都不敢相信有人算計能到這麽深的地步。”
說著，蘇晴拿出了那張紙展開，紙上，一隻漆黑的手掌印赫然在白紙中央。
“掌印？這是什麽掌印？”
宵靈珊眼神一變，“那是當初留在我背上的凝血神掌？”
“不錯，正是宵姑娘背上的凝血神掌。如果這一掌是安若男小姐打的，那安擎天的算計真可謂天衣無縫，我拿他無可奈何。但可惜，這個掌印並非出自安姑娘。”
“蘇大人單憑掌印就知道是誰出的手？蘇大人莫不是說笑？”宮絕頂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很簡單，這個掌印比安姑娘的手掌大的多，甚至比我的手掌都大。有這麽大一雙手掌的人，必然是個身形魁梧的男子。
而此掌既然不是安若男小姐所打，打出這一掌的人就呼之欲出了。”
“除了安若男，隻有安擎天了。這麽說，安若男被奪魂針控製，被攝去魂魄至今昏迷不醒也是假的了？”一眾武林高手齊齊恍然大悟。
“好一個苦肉計，好一個真真假假……這安擎天真乃老奸巨猾啊。”宮絕頂冷聲喝道。
“而且就在今天，本官成功將鬼醫一脈的叛徒繩子於法，他親口說極樂門主在江湖中聲望極高，且和西夏國關係極深。
符合這兩條的，我所認識的人中唯有安擎天一人。”
“蘇大人，那接下來怎麽做，你定個章程。”
“事不宜遲，諸位隨我一起去安樂縣，為了謹防走漏消息，所有人必須聚在一起不得脫離眾人視線。
我派人去請劉知府相助，集靜海府官府協同諸位武林同道一起，將極樂門鏟除。”
“我等謹遵蘇大人之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