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破罐子破摔
只見那弟子從柴老頭床鋪的下面掏出了一疊紙,紙上竟然全部是洛天驕的畫像。
側顏,正顏,遠景,近像。
竟然將洛天驕的一顰一笑都畫的宛若真人。如不是在柴老頭的床鋪中間發現的畫像,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這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在畫心中的情郎。
而且多數的畫像留白處,還寫上了一首首清心情詩。
「相逢擦身故不識,裝作涼情人,君不知,夜夢淚濕枕,滿床皆羞紅。」
一名女弟子看著畫像小詩,幽幽念叨。可這幾行長短句聽在洛天驕的耳中如刮骨之刃。
腦海中浮現出柴老頭的模樣,轉瞬又變成他抹著胭脂水粉身穿艷麗衣裙的模樣。當即一股惡寒襲來。
捂著嘴,猛地衝出房門。
漆黑的房門口,如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一聲聲肝腸寸斷的嘔吐聲從黑夜中響起。
蘇晴收回憐憫的眼神,不著聲的嘆了口氣。
「找個女弟子去安慰安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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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兒,去安慰安慰你的夫君。」
「是!」
田不爭身後,一個長相有些醜陋的女子應道,轉身而去。不一會兒,外面洛天驕的嘔吐聲卻更加激烈了起來。
案情到了此刻,差不多理清楚。如果是這麼一個變態的話,之前蘇晴說猜測出來的疑點皆有了合理的解釋。
「以此推斷,當年梅花盜和朱潛前輩一戰兩敗俱傷。也許梅花盜為了療傷修鍊了邪門武功,十八年後神功大成卻換了一副女兒心。
恰巧,天驕英氣逼人風華絕代。化作女兒心的梅花盜也未能免俗的喜歡上了天驕。但以梅花盜的尊榮和身份根本不敢將此心意露出。
憋在心底,越發變態。終於在半年前爆發殺害了情敵明姝。而後,又在半年後殺了唐傲雪……」田不爭如此解釋道。
蘇晴心底梳理了事件的脈絡,可突然眉頭一蹙。
這些脈絡雖然通順可為何會顯得有些牽強附會?最無法理解的是,十八年前的梅花盜已死,為何梅花盜要故意留下梅花印記宣示自己存在?
這些疑惑蘇晴藏在心底並未說出,對田不爭的話點了點頭。
「雖然事情大致如此,但梅花盜尚在遠遁,一日未將他緝拿歸案風險就一日未除。」
「此事我當然明白,明日就讓我那兩個徒弟成親徹底斷了梅花盜的念想。」
「洛天驕已成梅花盜的執念,他明日成婚恐怕會讓他狗急跳牆。田掌門萬萬不可鬆懈需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田某省得。」
離開柴老頭的宿舍回到了八絕門替蘇晴安排的房間。薛崇樓和苗若男不在只有一個展昭立在身側。
蘇晴接過展昭遞來的水盆洗了洗手。突然動作一頓。
「展昭,你去查一下江湖中有無叫寒冰的人。」
「寒冰?」
「朱潛臨死前拼了命的告訴我寒冰,我一開始以為是寒冰掌。寒冰兩字最能聯想的就是寒冰掌。
可朱潛當時的情況還有心情和我繞彎子么?直接告訴我名字豈不更好?所以我以為朱潛說的寒冰,並不是寒冰掌的意思。」
「是。」
無名山峰半山腰的八絕門張燈結綵,遠遠望去,無數彩帶飛舞,如鮮花灑滿人間。
雖然洛天驕的婚禮辦得匆忙卻也不失了半分顏色。八絕門的弟子被有序的分工安排,人如溪流在八絕門中來回穿行。
這場婚禮沒有賓客,沒有高堂,唯有眾師兄弟齊聚一堂。
新房內,倪紅月等一眾細心的女弟子一邊給崔紅英補著妝一邊說著貼心的調笑話。
「誰能想到,唐師姐處心積慮要得到的洛師兄最後卻落得身死雪地的下場。師姐不爭不搶,卻最終得償所願。
姻緣這東西,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也搶不走。」
「崔師姐,你看看銅鏡里,多漂亮啊。你這個樣子走出去,豈不迷死人?」
「紅月就會說好話哄我開心,我長什麼樣我心裡清楚。今天能嫁給洛師弟那是師傅強扭的瓜。
我不求洛師弟能立刻接納我,我只願成親以後對他百倍千倍的好,希望有朝一日能讓他念我一分好,在心底留個位置給我。」
「師姐,我可沒有亂說話,不信你自己看。」
銅鏡中,照應出了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女子倒瓜子的臉頰被兩鬢微曲的頭髮遮住,顯不出突兀的臉型。
尖尖的櫻桃小嘴抹上了殷紅,嘴巴也變得小巧玲瓏了起來。配上那細長的丹鳳眼,果然比平時美上了十倍,甚至別有一番嫵媚風情。
不說旁人,就是崔紅英都被自己這個模樣驚呆了。
「崔師姐,吉時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等洞房花燭之時洛師兄掀開紅蓋頭的時候怕是得美死……」
正在這時,四周的窗戶突然爆裂開來。
無數黑色暗器從窗戶中向房間內射來,而房間中四五個女弟子唯有崔紅英一人反應過來。
手邊的長劍瞬間出鞘,劍氣縱橫斬向襲來的暗器。
轟轟轟——
一陣爆炸聲想起,彩色的濃霧瞬間散開充盈了整個房間。
也就在變故發生的一瞬間,早已在此坐鎮的蘇晴動了,瞬間出現在邊上閣樓之巔,神識向以閣樓為中心的百丈之內籠罩而去。
蘇晴輕輕抬起逍遙扇,悠然一揮。
一陣疾風出現,呼呼的穿過閣樓的門窗,裹挾著彩色的濃霧飛出窗外。不一會兒遮蔽視線的濃霧被吹的一乾二淨,房間中的幾女依舊還在不知所措。
崔紅英執劍橫在身前,周身劍意縱橫。
縱身一躍跳出房間落在地上,看到閣樓頂上的蘇晴時才放下警惕。
「參見蘇大人。」
蘇晴頗為欣賞的看著崔紅英。臨危不亂反應迅捷,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劍道已經登堂入室。
之前江湖皆說,十年之後靈溪府江湖將是洛天驕的時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崔紅英。如果見過的話,他們絕對不會這麼說。
如果八絕門將來必出一位引領時代的天驕的話,那人一定是崔紅英。
「你們沒事吧?」
「沒事,他只是往我房間里扔了濃煙並為下死手,也許是察覺到大人在側不敢動手吧。」
「他早就猜到我會在此,他的出手肯定另有目的。」蘇晴語氣平靜的說道。
下一秒,崔紅英想到什麼臉色一變。
「洛師弟。」
話音未落,蘇晴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蘇晴匆匆趕到洛天驕的院子,此刻洛天驕的院子一片忙碌。田不爭從隱蔽處現出身形。
「蘇大人,那邊發生了什麼狀況?」
「有人扔了些煙霧彈製造混亂,崔紅英沒事,本官認為這是他聲東擊西之計所以來這裡看看。」
「這邊風平浪靜沒有異常。」
田不爭的話剛剛落下,突然有弟子匆匆的從洛天驕的房間內跑了出來。
「師傅,不好了,洛師兄不見了。」
「什麼?」
田不爭只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剛說這邊沒有異常,那邊洛天驕就不見了。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洛天驕被擄走,自己這麼個先天巔峰的高手竟然毫無察覺?
縱然宗師出手也不該避開自己耳目才是。
正在田不爭一臉不可置信的時候,蘇晴攤開手掌,兩隻明黃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幸好我早有準備。「
說著,腳踏蝴蝶,飄然而去。
眼前的疾風如連綿不絕的海浪迎面撲來,疾風之烈,讓洛天驕無法睜開眼睛,哪怕只是稍微眯開一條隙縫,疾風灌入痛的他眼淚橫流。
洛天驕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在房間中焦急的踱著步,琢磨著怎麼出逃。
這是洛天驕當時唯一的念頭,讓他和崔紅英拜堂成親,他寧可死。可田不爭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在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
更狠的是田不爭竟然親自坐鎮。
就在洛天驕絕望之時突然感覺頭暈目眩,再次醒來就已經被人夾在腋窩下飛奔。
鼻息中傳來了濃郁的胭脂水粉香味,以洛天驕的經驗,會在腋窩下塗抹胭脂水粉的女人多半有體味。
下一瞬,他聯想到了柴老頭身上似乎就有一股刺鼻體味,這也導致很多八絕門的弟子對他避而遠之。
想到此,洛天驕的雙眸中迸出濃烈的驚恐。
柴老頭,梅花盜!
出了狼窩入了虎穴。不,應該是出了人間卻入了地獄。
但穴道被點,丹田被封,此刻的洛天驕幾乎連動動手指都成奢望。
不知飛馳了多久,耳邊風聲消散。
睜開眼,眼前儘是一片鮮紅。
這裡是一座破廟,一尊破敗的泥塑神像立在大殿中央。破敗的泥塑神像被人整理過,打掃的很乾凈。
有人不僅僅將破廟打掃乾淨,還將破廟裝點成了喜堂的模樣。
洛天驕渾身一顫,驚恐的別過頭四下張望。很快,一聲腳步聲傳來,一個蓋著鮮紅蓋頭的高大身影從神像身後走出,渺渺走來。
「夫君,我們拜堂成親吧。」
沙啞略帶這柔媚磁性的聲音響起,卻讓洛天驕恐懼的渾身汗毛豎起。
洛天驕不能反抗甚至不能動,看著踩著碎步走來的紅衣人,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讓他作嘔的容貌。
「你是誰?你是柴老頭?你要做什麼?」
「什麼柴老頭?我是即將要和你拜堂的妻子啊。既然我殺不盡你身邊那些不知檢點的狐媚子,那我就捷足先登先做你妻子。到那時,無論你有過多少女人,你都是第一個女人是我。」
「不,我不拜堂,你根本就不是女人。而且你也不是我第一個女人,我早就和明姝有過夫妻之實,你放過我吧。」
「放屁,明姝至死還是處子,你當我不知?」
「讓我和男人拜堂,我寧死不從。」
此話似乎戳痛了紅蓋頭中的人,只見那人腳下一頓,一股莫名恐怖的氣勢從紅蓋頭中噴涌而出。
「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