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仵作將所知道的梅花盜娓娓道來。
梅花盜的真實身份至今成謎,他只記得梅花盜活躍於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梅花盜,可謂讓整個靈溪府都談之色變。就是現在,老一輩的正道高手說起他,也是一臉的憤恨。
他不僅僅罪惡滔天,罄竹難書,更是當年靈溪府武林的恥辱。只因為梅花盜橫行江湖兩年,竟無人能制住他的囂張氣焰。
梅花盜肆意妄為,正道武林不恥什麼最痛恨什麼他就幹什麼。有道是萬惡淫為首,他就去做那人人痛恨的淫賊。
但他下手的目標不是良家婦女大家閨秀,而是江湖大名鼎鼎的俠女。更讓人髮指的是他不僅淫辱江湖俠女,還要殺人誅心。
每殘害一個俠女,就會在俠女的隱私位置留下梅花刺青以示被摘菜過。多少俠女沒有被他凌辱打敗反而被刺青打敗一死血洗清白。
最為讓整個江湖武林同仇敵愾的是十八年前,梅花盜肆虐江湖兩年之後。靈溪大俠寒江,號召江湖武林組成聯盟,誓要誅殺梅花盜。
可梅花盜卻趁寒家空虛,擄走寒江獨女寒千雪十天。當年的寒千雪,風化絕代被譽為靈溪府第一江湖美人。
可之後,梅花盜卻突然間消聲滅跡了。
有人說梅花盜被寒江攜江湖高手斬殺,也有人說梅花盜被某個隱世門派初出江湖的少年斬殺,死的無聲無息。也有人說梅花盜多行不義,遭了天譴。
但不論哪種傳聞,梅花盜確確實實已經十八年沒有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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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十八年後,竟然再次出現。明姝今年不過十八歲,十八年前她未必出生。
「雖然手法是梅花盜的手法,但兇手未必就是梅花盜。」蘇晴聽完之後斟酌的說道。
嗡——
突然腦海中輕輕一顫,集案錄自動彈出,封面上閃動著橙色的光芒。可見,此案子是橙色案卷。
沒有遲疑,蘇晴意念中選擇了接取。
瞬間,集案錄打開,翻閱到最新頁。
「案卷收錄,案卷第四十八。商清秋殺妻案,案件等級,橙色……」
等集案錄收錄完案卷之後,蘇晴才從明姝的屍體身上移開目光,「商清秋怎麼說?」
「他什麼都沒說,跟木頭人一樣。因為他是舉人,屬下不好對他用刑。」
玉國優待士大夫,在玉國鄉試秀才就可以見官不跪,只需作揖行禮。州試舉人即可稱士子,士子每月不僅可以向官府領到足夠的錢以安家,還可以學習文道的浩然真氣。
浩然真氣是不是屬於內功蘇晴也不是很清楚,至少功能和內功幾乎相同。但武者修鍊內功的資質根骨限制在浩然真氣卻完全不同。
浩然真氣有點唯心。
修鍊浩然真氣的條件就是身具文氣,文氣這東西不是識幾個字讀過幾本書就有的,而是需要文采水平達到一定程度才行。
也許州試舉人就是文氣的硬性條件吧,反正蘇晴在十七歲之前根本感覺不到文氣的存在。之後倒是修鍊了浩然真氣,可直到穿越而來也沒養成多少。
蘇晴穿越之後,文膽碎裂,養的那丁點可憐的浩然真氣也隨著文膽碎裂而煙消雲散。
所以商清秋雖然只是舉人,但他的身份真不是盧嘯白可以肆意動刑的。
「走吧,去見見這位大才子。」
跟著盧嘯白,來到了知府衙門的地牢。拐過七八個彎,來到了一間牢房之外。
一身囚服的商清秋狼狽的靠著牆壁坐著,雙眼無神且空洞。就連老鼠在他的腳背上走來走去也無動於衷。
此刻的商清秋與昨天高頭大馬迎娶嬌妻意氣風發的模樣天差地別,要不是臉還是那張臉,蘇晴幾乎覺得眼前這人並不是昨天看到的那人。
以前蘇晴以為,一個人的臉最有辨識度的是眼睛。現在,蘇晴覺得最有辨識度的應該是氣質才是。
牢門打開,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眼前的商清秋無動於衷。
手下搬來了座椅,蘇晴坐在了商清秋的面前。商清秋依舊如木頭一般無動於衷。
「商清秋,通判大人蘇大人在此,你莫在裝聾作啞,不然我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盧嘯白見商清秋依舊無反應,臉色一沉。
「商清秋,別給你臉不要臉啊。蘇大人在此,容不得你放肆!再不回話,我們可要動刑了。」
蘇晴抬手,制止了盧嘯白的話,而是淡淡的一笑。
「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可真是雙喜臨門啊。但誰曾想,如此大喜之夜,竟然有人捷足先登。
商公子,你的心情本官能理解。換做誰正要和嬌妻洞房花燭的時候,卻發現有人早已將嬌妻採摘都會怒髮衝冠的。」
蘇晴故意陰陽怪氣的說話,聲音如魔音貫耳,頓時刺激的商清秋面目猙獰扭曲了起來。
「愛是一道光,綠的人發慌啊,這要傳出去,商家顏面何存啊?」
「賤人——」
商清秋猛地發出一口怒吼,而後突然臉色一白,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
渾身的氣力彷彿被瞬間抽走,無力的癱倒下來。
終於,商清秋臉上有了獃滯意外的神采,緩緩抬起頭,看到蘇晴,而後看了眼蘇晴官服胸口的補子。
慢慢的抬起頭,靠著牆壁閉上了眼睛。
「您應該是大名鼎鼎的蘇大人吧?久仰大名。」
「見了蘇大人還不行禮?商清秋,雖然早知道你狂妄,但狂妄也得分清對誰,在蘇大人面前你還敢猖狂?」
「學生哪敢在蘇大人面前猖狂啊?只是我一個待死之人無懼無畏了而已,行禮什麼的,能免就免了。」
「你怎麼就是待死之人了?就算明姝是你所殺,但也屬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國法就算不殺我,我也不願活在世上。只是可恨,我的一生都被那個賤人毀了。那個賤人死就死吧,竟然如此歹毒,要我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說道這裡,商清秋的臉上露出了噬人一般的猙獰表情。
聽到這,蘇晴頓覺另有隱情。
「你這話何意?難道不是你氣憤不過用剪刀殺了明姝?怎麼就成了她害你?你也是個成年人,這點情緒控制力都沒有么?一時衝動有可能,但一時衝動的殺人卻無可能。
尤其是人身上背負的越多,衝動的可能就越小。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可我沒聽說過士子一怒,血濺五步的。你不是光腳的,沒那麼衝動。」
「而且我還是個文弱書生,才學了幾天的浩然真氣。」商清秋抬起頭看著蘇晴,眼中湧出哀求。
「蘇大人,聽聞你破案如神有神鬼莫測之能,如果我說我沒殺明姝,您信嗎?」
這話問出,商清秋自己卻露出了哭笑。
「別說你不信,在那樣的情況下,就連我自己都沒自證清白的說辭。」
「你不把昨晚的事說清楚,如何讓本官信你?」
「說清楚……」商清秋突然用後腦勺敲擊著牆壁,「對,說清楚。昨晚上我發現了她身上有梅花紋身,問她是什麼。
她一開始還騙我說是以前練功受的傷,因為嫌傷太丑紋的刺青。可她忘了本公子不僅飽讀聖賢書,更是對武林軼事頗感興趣。
十八年前的梅花盜擾的整個江湖如芒在背我豈能不知道?在我逼問之下她才坦言,原來在半年前她就被梅花盜侵犯並留下標記。
半年!哈哈哈……
半年前,無論我對她多好,她都不屑一顧,她的眼裡全都是那個洛天驕。可突然,她卻生了一場大病,我還以為是我的機會來了,對她噓寒問暖,貼心照料。
她心情不好,我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她沒有胃口,我熟記一百八十道菜譜為她烹制佳肴。
我以為是我打開了她的心扉讓她回心轉意。可沒想到她竟然,她竟然當我是冤大頭啊。
她是生怕她深愛的男人傷心,就毀我商家門楣。我商家,官宦世家,書香門第,竟然娶了一個敗身之女讓祖宗蒙羞讓世人恥笑?
當我想明白這一切的時候我悟了,我為我這些年的愚蠢悟了。
我商清秋,風華絕代前途無量,為什麼就這麼傻的要在明姝一棵樹上吊死?我若願意,大可以迎娶名門千金,大家閨秀或是滿腹才氣的女子,大丈夫何患無妻?」
「不錯,你如此想才應該。」
「昨晚上我已看開,答應明姝過些日子會寫下休書一份絕不將她被梅花盜凌辱一事說出,因我們性格不合難以維繫夫妻關係。
可你知道明姝她接來下做了什麼么?」
「做了什麼?」
「她此生已經毀了,可這個女人竟然要毀了我。她拿起剪刀,塞到我的手中,而後握著我的手,將剪刀刺進了她的胸膛。
你知道她臨死前問我什麼?問我心裡是不是好受點?要不要把我的心剖出來?這個女人到那時候還要誅我心。
我成了殺人犯,我的功名,我的人生盡毀,我生不如死!」
蘇晴眉頭皺起,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如果不是這樣的結果卻又解釋不通明姝會死在商清秋的手中。
以蘇晴的武道修為,一眼就能看清商清秋的浩然真氣少的可憐,對比武者他的修為連品級都未入。
這樣的修為不可能殺得死武林俠女明姝。除非,明姝是甘願死在他的剪刀下。
只是蘇晴沒想到是明姝抓著商清秋的手用剪刀自殺,擺明著我死你也別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