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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看我的眼睛

  不知名的某處陰暗之中,幾團篝火搖曳。

  四五個身影在火焰照耀之下投影在牆壁之上。

  「那個蘇晴,果然不能與其他官員相提並論。竟然心細如斯,可怕如斯。

  別的官吏,我們布下的第一個局就該深信不疑了,可他卻能接連跳出我們設局。有他在,對我們大大不利啊。」

  「那怎麼辦?殺了他?」

  「要能殺的了他,他也不能活著到靈溪府啊。去年靜海府,宗師都沒能要他的命。」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招惹他。」

  「不招惹他將來就不會和我們對上了么?太天真!青龍會拿到的記錄本只要往蘇晴面前一放,他必然會咬著我們不放。到時候,我們更被動。」

  「那現在怎麼辦?挑撥離間被識破,禍水東引被堵截,在蘇晴面前算計,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班門弄斧。」

  「好在樓主長袖善舞,布下足夠厚的疑雲讓蘇晴失了方向,不然……我們可就成笑話了。下一步如何做,全憑樓主吩咐。」

  「我等全聽樓主吩咐。」

  「下一步……放出姜玉蜂。」

  又是一個明亮的午後,柳絮飛舞的時節。

  琴音雅舍內院,熏香繚繞。

  玉卿跪坐在長琴前優雅的撫琴,琴音淼淼,如清泉流水。蘇晴靠著窗戶,視線卻落在了窗外。

  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吳霜的容顏。

  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一個溫暖的午後。吳霜面帶薄紗,為自己彈奏琴曲。雖然當時的景象與現在的相同,但那紅袖添香的溫柔,卻是大大的不同。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叮——」

  伴隨一生繞樑龍吟,玉卿停下彈琴,抬起眼眸看著蘇晴,臉上露出一抹溫色。

  「蘇大人,是玉卿彈得太差,入不得大人的耳么?」

  「當然不是,玉卿姑娘的琴技我不敢說靈溪府第一,但絕對敢說放眼整個上塘縣無人能出你左右。」

  「那蘇大人為何一副無精打採的表情,還望向窗外?」

  「因為看著你我想起了一個人。」蘇晴看著玉卿雙眸,眼中露出了濃濃溫柔。

  「哦?那人是蘇大人的紅顏呢?還是知己呢?」

  「及是紅顏,也是知己。那是我還是青樂縣小小的縣令,而她是青樂縣第一伶人。美若天仙,歌舞雙絕。

  記得也是去年的這個時候,也如我們這般。我有遇到了案子上的難題心中鬱悶,她撫琴安我心。只可惜……此情此景再難現了。」

  「青樂縣與靈溪府不遠,一葉扁舟一日可往返。怎麼會再難現呢?」

  「陰陽永隔了。」

  玉卿眼眸中微微觸動,「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難道玉卿姑娘以為我是無情之人?」

  「大人勿怪!在沒遇到大人之前,男人都是無情之人。」

  蘇晴回頭瞅了玉卿一眼,「你這話倒也沒錯,拔劍之時,男人最是冷血無情。」

  輕聲一嘆,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大人很煩躁?要不要小女子幫大人按揑按揑?」

  「好!」

  玉卿起身,來到蘇晴身後,伸出纖纖玉指替蘇晴的腦袋按了起來。

  突然,蘇晴眼中精芒閃動卻隱而不放。十數息之後,蘇晴的身體鬆懈了下來。

  「大人,玉卿的技法如何?」

  「不比我家的丫鬟差。你可別不服氣,我家丫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唉,你說兩個橫跨江州的江湖勢力,打生打死自個兒去打就是了,我不過是靈溪府的一個小小通判,把我拉下水做什麼?」

  「小小通判?蘇大人,您在我們百姓的眼中可是頂了天的大官啊。一府通判,那是六品大官了。」

  看著蘇晴沒有繼續言語的意思,玉卿又輕聲問道,「是青龍會和青衣樓么?大人是通判,把大人牽扯進來也也屬正常,但小女子只是一介風塵女子,卻也把小女子牽扯進來了。

  砸了我的琴音雅舍到現在還沒開業,雅舍的兄弟姐妹們都開始喝粥了。」

  「不過這案子也不是全是一團漿糊,縱是那青衣樓藏得再好也不會想到他的把柄已經悄悄握在本官的手裡了。」

  「哦?」玉卿眼神閃動,「這麼說大人馬上要破案了?那方才為何一副苦悶的樣子。」

  「本官只是在糾結,青衣樓不是好東西,但這青龍會也未必是好東西。要不要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再出手。可他們打起來南面會引動江湖震動,唉,左右為難啊。」

  「玉卿聽說青衣樓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青龍會找他找了多年一無所獲,您竟然有青衣樓的把柄?」

  「嗯,那還是我的青樂縣的時候,有個青衣樓樓主被我抓了。本官最近才知道他的身份,已命人將他從青樂縣帶過來,有這個人在手,青衣樓不密必失。」

  「那小女子恭喜大人了。大人,我的指法好么?」

  「大人……」

  玉卿低頭一看,蘇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竟然已經睡著了。

  睡了一個時辰,蘇晴心滿意足的從琴音雅捨出來。坐上馬車,臉上笑容蕩漾開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馬車來到衙門停下,卻見幾個武林人士從衙門中走出。騎上快馬,急匆匆的遠去。

  蘇晴回到衙門,看到賀捕頭連忙將其叫住,「賀捕頭,剛才那幾個江湖人來做什麼?」

  「蘇大人回來了,那個殺害秦秋月的姜玉蜂抓到了,他們剛剛扭送到衙門,大人正在審訊呢。」

  「抓到了?這麼快?」蘇晴暗暗吃驚。

  秋月觀主被害至今四五天,在蘇晴看來姜玉蜂一定躲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除非找到關鍵線索否則別想找到他。可沒想到新風武林這麼給力,才四五天就找到了。

  蘇晴沒有耽擱,直接來到了地牢之中。

  審訊室的十字架上,一個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綁。上塘縣令程同,氣度非凡的端起茶杯低頭壓了一口,眼皮抬起,冷冷的掃視了眼眼前的男子。

  「說吧,秦秋月是不是你殺的?」

  「是!」

  「為什麼殺人?」

  「為了營救少主。」

  「殺人和營救少主有什麼關係?」

  「少主被蘇晴抓進地牢不放,為了讓蘇晴釋放少主只有洗清少主的嫌疑。所以幫主讓我殺了秦秋月做出仇殺的假象。

  但在做出仇殺假象的同時留下污衊青龍會的證據。幫主說以蘇晴的聰明一定能看出這是栽贓嫁禍,那麼青龍會的嫌疑就洗清了。青龍會的嫌疑洗清了,少主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多此一舉呢?就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會。幫主說了,蘇大人是聰明且多疑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的推斷和判斷。只有讓他自己推理出青龍會被嫁禍了,青龍會的嫌疑才會被洗脫。」

  「鐵幫主還真了解我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這樣的人。」蘇晴一邊說著一邊從暗中走出。

  程同連忙站起身,「大人。」

  蘇晴眯著眼睛審視的看著姜玉蜂,「你是鐵狂屠的人?」

  「是!」

  「怎麼被抓的?」

  「被朋友出賣,我萬萬沒想到與我有刎頸之交的弟兄竟然會為了一個人的一句話出賣我。看來這世上沒有可信之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哦?我很好奇了,誰說的話這麼有威力?」

  姜玉蜂抬起頭,獃獃的看了蘇晴一眼。

  「駱家莊駱新雨說,找到姜玉蜂者,可為我關門弟子。」

  尼瑪,這特么誰頂得住啊。

  新風縣駱新雨,宗師之下無敵手,甚至有傳聞說駱新雨實力已不下於宗師。如果不是一府氣運只容三個宗師的話,他早就突破宗師了。

  當然這樣的話也就是營銷號說說。氣運哪有卡的這麼死?再說了,氣運說只是順風和逆風的區別,絕不是關鍵性的。

  沒有氣運逆風崛起的天驕比比皆是。

  但就算駱新雨不是宗師,他的關門弟子的誘惑一點也不比宗師的關門弟子差。這種瞬間完成人生逆襲事,但凡有機會都不會錯過的。

  「犯下岳府一案的到底是誰?」

  「是我們少主。」

  聽到這話,蘇晴的眼中精芒閃動。

  「你確定?」

  「那夜屠戮岳府滿門中有我一個,我當然知道。

  那日,自從少主參加岳府婚宴,當晚他還去偷聽了岳牧的洞房花燭。看到了仙姑秦玉珍美貌之後就魂牽夢繞。」

  「為了一個女人就犯下這等大案?以鐵懷空的氣量,不至於這麼不知輕重吧?如果鐵狂屠精心培養的兒子是這等貨色,那青龍會不用青衣樓出手,早晚得黃。」

  「讓少主得償所願只是順帶,主要是讓蘇大人能對付青龍會。幫主早在半年前就開始調查蘇大人了。

  蘇大人與別的官吏不同,最喜歡管江湖的閑事。尤其喜歡挖掘隱秘的組織。極樂門和蛛網皆被蘇大人挖出。到了靈溪府,要知道有青衣樓的話一定不會放過。

  所以讓我們模仿青衣樓滅殺了岳家滿門嫁禍給青衣樓。」

  「既然嫁禍青衣樓為何嫁禍到自己頭上了?」

  「這樣青龍會就可以和大人結盟,與大人攀上關係。

  而且,少主有病。他喜歡聽女人叫,但那晚上秦玉珍看著丈夫的屍體,看著滿院的死人他竟然咬著牙關不發一聲。

  無論少主怎麼掐怎麼咬都咬緊牙關留下了太多罪證。而且少主在興奮的時候沒有痛覺。等回去之後才發覺身上已經被秦玉珍撓破了,只好臨時做了補救措施。」

  「金蛇劍訣呢?」

  「少主刺的,幫主對少主培養可謂不遺餘力。少主不僅精通家傳武功,還精通蛇蠍二老的絕學。」

  「說的這麼爽快?」蘇晴冷笑道,來到姜玉蜂身前,「看著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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