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那地方就這要求
「師叔，過年好，嬸子，過年好！」
門一開，蕭飛一家人便忙著給郭德強和王薇拜年，叫什麼的都有，半路上被蕭飛教了半晌的小虎，直接往地上一跪，張嘴就喊姥姥姥爺。
郭德強是佟筱婭的乾爹，這麼稱呼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呵呵！這是來了劫皇綱的了。」
郭德強笑著，一把將小虎給抱了起來，王薇也趕緊把甜甜給接了過去。
「快進來，快進來，外面涼，別把孩子給凍著了。」
將蕭飛一家迎了進去，正在一樓客廳的眾人看到蕭飛，也連忙起身打招呼。
「師哥，嫂子，過年好！」
嚯……
郭家還真夠熱鬧的，大年初一就來了二三十號徒弟，這會兒正包餃子呢。
「少爺，沒上你師父家去啊？」
「沒呢，等我初三從東北回來再過去！」
聽蕭飛提起去東北的事，郭德強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當初這件事，他們答應趙老蔫兒的時候，都沒跟蕭飛商量。
「少爺，辛苦了。」
蕭飛全然不在意：「師叔，沒您辛苦，大年三十還得忙著給咱們德芸社做宣傳。」
呃……
郭德強一聽這話，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兒不自然：「我說你小子，是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一旁的佟筱婭聞言不解：「怎麼了？乾爹，蕭飛又幹什麼，惹您不高興了，您跟我說，我替您收拾他。」
呵呵！
郭德強的表情更加尷尬了：「還得是我閨女，女婿就是不行，大年初一堵著門的讓我不痛快！」
「瞎說什麼呢！」
正在忙著給小虎、甜甜，還有劉笑亭發紅包的王薇笑著拍了郭德強一下。
「閨女、女婿上門給你拜年，你還不高興啊！」
「高興，高興！」
郭德強訕訕的笑著，只要不提昨天晚上的演出，他就沒什麼不高興的。
剛才徒弟們上門，要看春晚的重播他都沒讓，就怕讓人瞧見他的節目，說了二十多年相聲，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啊！
只不過這麼做，實在是有點兒掩耳盜鈴，當師父的第一次上春晚，同樣也是德芸社第一次上春晚，但凡是班社內部的人，誰還不得守在電視機前面候著啊！
就算是德芸社的人集體沒看，可春晚的受眾有多少？
最近這些年，春晚確實沒什麼意思了，每年播出之後，都免不了罵聲一大片，可是，大年三十全家人一起看春晚，已經成了中國老百姓近三十年的習慣了。
好幾億人都看見了，還差德芸社這二百來口子？
「小虎，謝謝姥姥了嗎？」
「謝謝姥姥！」
小虎仰著頭，手上捧著一萬塊錢的大紅包，雖然不知道這些紅紙到底有什麼用，但家大人讓說什麼就說什麼唄，又沒有虧吃。
「少爺，上樓來聊聊！」
蕭飛正挽袖子，準備跟大傢伙一起包餃子呢，聽到郭德強這話，連忙應了一聲，跟著郭德強一起上了樓。
看郭德強的神情，蕭飛就知道，肯定是因為昨天那段相聲。
昨天演出結束之後，郭德強在後台接受了記者的採訪，面對著媒體，郭德強十分嘴硬，還虧著心的說，對演出非常滿意。
並且還說了，如果以後有機會，春晚導演組邀請的話，他還會接著上。
滿意？
接著上？
可去特乃乃個纂吧！
有這麼一次，都夠郭德強長八百年的記性了。
那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說了二十幾年的相聲，上了那個舞台之後，居然發現自己不會說了。
一段相聲被砍得七零八落的，他和於清在台上說，底下還有個舉牌子的，不停的提醒他們時間，一邊說，一邊還得臨時創作，預備好的包袱，不能使出來，使出來的包袱，也因為時間的問題，根本來不及三翻四抖。
說到最後，郭德強只想儘快完成任務，下台回家，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把這段糟糕的記憶徹底給遺忘了。
「少爺，昨天那個活……」
郭德強也沒指望蕭飛能違著心的誇，可至少也得說兩句安慰的話吧。
「師叔，您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呃……
這話好像聽於清說過一次了，也是轉述蕭飛的，只不過蕭飛的真話，郭德強昨天是真不想聽。
愧對祖師爺啊！
「真話！」
蕭飛笑得更開心了，一向在相聲藝術上十分自傲的郭班主，什麼時候這麼窘迫過啊！
「師叔，您確定。」
「嘿！成心的是不是？」
「那行，您要聽，我就說，您昨天在春晚使的那個活……」
「什麼叫我使的，合著跟你師父沒關係啊？」
不等蕭飛說完，郭德強就強行打斷了他的話，就算是不中聽的，也得倆人一起，不能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得，您跟我師父使的那個活……這裡面好像確實跟我師父沒什麼關係啊！」
相聲雖然是兩個人說，但昨天那個段子是郭德強創作的，而且兩個人在台上表演的時候，也是以逗哏的為主，捧哏的作用就是掌控節奏。
可是很顯然，昨天那段相聲的節奏很難掌控，於清能做的就是順著郭德強的話尾巴走。
「甭廢話，怎麼沒關係，真要是火了，也是倆人。」
倒霉同樣也是兩個人。
「行，您說了算，我可真說了。」
見郭德強都瞪眼了，蕭飛趕緊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整個都斷片兒了。」
我……
郭德強雖然知道蕭飛肯定沒什麼好話，可這孩子怎麼非得這個時候學起了欒芸博的耿直。
「那地方就這規矩。」
郭德強說完，自己就先笑了，自己使的活，到底怎麼樣，他比誰都清楚。
「還真是……大實話！」
昨天回到後台，他就將整個段子給復盤了一遍，說實在的，他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好意思呢。
「唉……我原以為能上那個舞台說上一段，是多光榮的事呢，現在才知道，就是一杯苦酒啊！」
其實早在一審的時候，郭德強就明白了，那麼高大上的地方，真不是他這個民間閑散藝人該去的地方。
平時在小園子里，經常跟觀眾們開玩笑，要說點兒電視台里不讓播的，結果，真的去了春晚，他才知道，自己說的那些段子，基本上沒幾樣能拿到春晚的舞台上去說的。
「師叔，您也用不著彆扭，嘗個新鮮就行了，咱們也沒指望著靠這個大紅大紫。」
別人的藝人爭著搶著要上春晚，為的是春晚龐大的觀眾群，可德芸社需要嗎？
從郭德強下定決心要紮根小園子的那天開始，他們需要面對的就是台下的三老四少，甭說幾億觀眾，一個大劇場坐上幾千人，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大雅之堂了。
郭德強聽了蕭飛這句話，心裡總算是感覺舒服了一些。
對啊！
我就是過去嘗嘗鮮的，現在已經嘗過了，既然不合口
味，往後我不吃也就是了。
至於昨天晚上的演出……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乾脆，這雙鞋我不要了，重新換一雙。
「師叔！您明天也得跟我師父南下吧？」
郭德強和於清大年初二還要上江蘇衛視的春晚，這都是早先就定下來的。
「對啊！你北上，我和你師父南下，都是為了咱們德芸社開疆拓土。」
蕭飛聞言，接著說道：「師叔，您明天要使的活，千千萬萬可別跟昨天的段子重複了。」
郭德強聽得一愣，他沒料到蕭飛會突然說這麼一句。
「少爺，你這話裡有話啊！」
書房裡只有郭德強和蕭飛倆人，蕭飛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師叔，照實說了吧，現在網上好些人都因為您許久沒有新作品說事兒，還有昨天那個活……」
蕭飛的話沒說完，也不用說完，郭德強心裡跟明鏡似的。
昨天那個作品，裡面有好些包袱都是以前用過的，還有從網上找來的。
雖然郭德強嘴硬，有記者問到這個的時候，他就會拿出，網上的包袱都是蘿蔔、青菜，他是干廚師的，經過他的手，才能將這些食材烹飪出一道道美食。
可這話說的……
屬實有點兒強詞奪理。
蕭飛沒法明說，也只是點一下。
「我不說，您也明白，您要是明天的活，再把昨天的包袱拿過來用的話……您自己想想，到時候說話的，怕是就更多了。」
呃……
郭德強顯然沒想到這一層，低頭思索了半晌：「少爺，你說的對，我最近……確實有點兒懈怠了！」
他的創作能力，其實是不容任何人質疑的。
當年在天橋劇場的時候，幾乎每一個禮拜，他都能拿出新作品，就算是沒有新作品，也會將老段子新編，比如那段《西征夢》，還有《羊上樹》、《夢論》，都是傳統段子，經過郭廚師的手，立刻換髮了新生。
可最近這幾年，郭德強的新作越來越少了，說他懈怠可能不太恰當，歸根結底，還是與相聲無關的活動太多了。
對此，郭德強也是無奈，他和於清是德芸社的台柱子，他們不出去奔的話，還能指望誰？
呃？
郭德強想著，抬頭看向了蕭飛。
「少爺，你得多挑起來點兒了！」
什麼玩意兒？
蕭飛聽得一愣，這怎麼說來說去，還要給他肩膀上加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