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大上海,我來了
「各位師叔,師哥,還有……大侄兒,檢查自己的行李,看看有沒有落下的,咱們準備登車了!」
孟賀堂站在酒店門口,手裡還拿著個喇叭,不停重複著同樣的話,給人的感覺真是越來越像個導遊了。
只是這個大侄兒……
甭問,說的就是劉佳。
小黑蛋的臉立刻又黑了幾分,卻又不能不認。
他是蕭飛的口盟徒弟,孟賀堂在輩分上確實比他高。
但問題是,當初賀字科二期開科的時候,劉佳就已經來了,跟孟賀堂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同學,現在輩分上卻要矮了一輩。
這還不算完呢!
等到玖字科畢業,正式進入德芸社之後,這些比劉佳來的還要晚的,全都會直接成為他的師叔。
還有後面的肖字科、龍字科,郭德強還準備一直收到海字科呢。
到時候,海字科恐怕都是些比劉佳還小好幾歲的孩子,真真是人在家中坐,師叔天上來。
來了之後,什麼都不用干,直接就能占劉佳的便宜。
「大侄兒,留點兒神!」
劉佳正準備上車呢,聽到這句話,差點兒一步登空。
「叔!咱消停點兒吧!」
嘿嘿!
孟賀堂笑著露出了八顆小白牙。
昨天結束了南京站的演出,接下來德芸社一行人將要前往的是,此次巡演的第五站——上海。
蕭飛那個段子已經準備了好長時間了,就等著這一站演出呢。
「師哥,您看看吧!那位周先生又跟您示好呢!」
欒芸博正捧著筆記本電腦,查看上海站的售票情況,沒說的,4600張票照樣還是在售票渠道開啟之後,短短的不到一分鐘時間內全部售光。
看完售票情況,欒芸博又看了眼那位周先生的微博,果不其然,新發的一篇微博,還是熱情洋溢的祝賀蕭飛南京站巡演大獲成功。
蕭飛看了一眼,也不禁笑了。
這個周利博做人還真是沒個下限了。
自打知道了蕭飛惹不起之後,相同的操作就一直沒停。
那些肉麻的話,蕭飛看來都有點兒受不了,真難為他能說的這麼順溜,每天還不帶重樣的。
「別搭理他!」
就算是說的再怎麼多,蕭飛也沒打算輕饒了他,人得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當初他是怎麼說的?
碰過了,知道自己是個雞蛋,就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啊!
如果周利博只是想要蹭一蹭郭德強和蕭飛的熱度,蕭飛也不會這麼抓著不放,網上鬥嘴,算上什麼大事。
像那位相聲門的老前輩,主動認慫之後,蕭飛也沒把人家怎麼樣。
但周利博不一樣,這貨一上來就是地域歧視,又是高雅,又是低俗,又是咖啡,又是大蒜的,還說北方人都是農民,甚至作為公眾人物,在網上大罵不認同他觀點的網友是賤民。
既然敢張嘴,那就得有承擔責任的準備。
「師哥!您寫的那個本子,給我瞧瞧唄!」
欒芸博把電腦收起來,笑嘻嘻的又開始跟蕭飛磨嘰上了。
他們都知道蕭飛寫了一個新段子,可就是沒瞧見過,特想了解一下,看看這次蕭飛的火力能有多猛。
「明天晚上你不就知道了嗎?」
誰還能等到明天晚上啊?
說相聲的都一樣,穿上大褂,那好奇心就能成倍的增長,知道有了新作品,都想著能先一睹為快。
「我就看看,您還怕我把您的活給刨了啊!」
欒芸博見蕭飛不為所動,便轉頭看向了身後的閆賀翔。
「欒哥,您就別惦記了,師哥不發話,我哪敢給您看啊!」
明天的演出,閆賀翔要給蕭飛捧這個新段子,但蕭飛不張嘴,他是一點兒都不敢往外露。
想想蕭飛寫的台本,閆賀翔就忍不住想笑,他之前給蕭飛捧過一個《放過相聲》,那個段子就已經夠狠的了,他當時說完之後,下了台都覺得后怕。
蕭飛可以不在乎主流相聲圈子,閆賀翔能不在乎嗎?
結果,看過蕭飛的新段子之後,他才知道,之前那段相聲已經算是非常含蓄了,蕭飛肚子里還憋著好些大招沒放呢,這次全都給了周利波。
「真沒意思!」
欒芸博這心裡就跟貓抓一樣,痒痒的厲害。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將近兩百公里的距離,等他們乘坐的大巴車進入上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蕭飛不是第一次來上海,小的時候,他也曾來過幾次,同樣作為國際化的大都市,上海和京城,給蕭飛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京城能給人一種強烈的歷史文化分為,上海則只要身處其中,便會不由自主的被這座城市的快節奏所影響。
「師哥!咱們是今天去劇場,還是明天啊?」
德芸社是第一次來上海演出,欒芸博也不禁多了幾分小心。
相聲在上海不好演,這是誰都知道。
想當年相聲八德之一的萬人迷李德揚先生牛不牛?
現在人們都知道是侯大師讓相聲登上了大雅之堂,卻很少有人知道,李德揚先生才是真正提高相聲地位的第一人。
在他之前,相聲只是天橋的撂地把勢,李先生的出現,才正式把相聲從市井街頭帶到大型茶社,讓相聲真正登上大雅之堂。
而且,原先在茶社一般都是鼓曲來攢底,而相聲能在茶社攢底也是從李先生開始,也標誌著相聲地位大增。
其次,李先生還是灌制相聲唱片第一人,1908年,百代公司為他和搭檔張德全先生錄製了四段相聲:《交租子》、《對對子》、《燈謎隱語》、《怯封錢糧》,這也是中國最早的相聲錄音,為後世留下珍貴的音頻資料。
再有就是,李先生還是把相聲帶到南方的第一人。
上世紀初,李先生開始南下演出,成功為相聲這門藝術開疆拓土,擴大了影響力。
可就算是這麼牛的李先生,第一次來上海演出的時候,也難免遭遇了兵敗。
當時廣告打出「萬人迷」三個字的時候,很多人以為他不是美女,就是帥哥,於是蜂擁而至。
結果演出開始后,觀眾一看上場的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便一鬨而散了。
最後還是多虧了陳子貞先生,才算是挽回了一些口碑。
連李先生這種相聲門跨時代的人物,都差一點兒折在了上海灘,德芸社此來結果如何?
別看票都賣光了。
真等到演出的時候,觀眾要是不認可的話,照樣能砸了德芸社的招牌。
蕭飛想了想:「還是先回酒店吧,這些日子大傢伙也累了,今天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都等到明天再說。」
巡演剛開始的時候,大傢伙還有個興奮勁兒,畢竟他們當中好些人都是第一次,可是四站過後,一個個全都有點兒疲態了。
每天不是趕路,就是演出,一次兩次的還行,一想到接下來還有那麼多站,還真不太容易熬。
大巴車到了酒店,欒芸博宣布了自由活動,不過所有人晚上必須回來住。
「小孟,劉佳,你們兩個負責,晚上九點半點名。」
他可不敢真的給大傢伙鬆了籠頭,上海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點兒什麼事的話,麻煩是一方面,關鍵也是擔心影響到了德芸社的名聲。
演出承辦方已經提前辦好了入住手續,蕭飛等人直接提著行李上樓,剛把行李放好,喬三木和潘芸亮就過來了。
「師哥!咱們出去玩玩啊!我還是頭一回來上海呢!」
每到一個地方,喬三木是必定要出去轉轉的,買點兒當地的小玩意兒,準備回去送給許丹。
「我就不去了,這兩天太累,我得好好歇歇!」
每場演出三個活,其中還有一個單口,等到三個節目演完之後,還得返場,連說帶唱的,今天早上一起床,他就發現嗓子有點兒不對勁。
說的太多,給嗓子造成了極大的負擔,要是再不好好休息的話,蕭飛都擔心能不能撐到這次巡演結束了。
這些日子可得小心在意,他是這次巡演的主角,萬一他的嗓子要是廢了的話,到時候可就沒法收場了。
送走了喬三木和潘芸亮,閆賀翔又來了,他是找蕭飛對活的,剛才下車的時候,蕭飛交代過。
畢竟是個新活,雖然這段時間倆人一直在不停的對,可沒正式演過,即便是蕭飛也擔心會出問題。
趁著還有時間,得好好的再砸幾遍,把這個活徹底弄熟了。
「來!喝一杯!」
蕭飛泡好了茶,給閆賀翔也倒了一杯。
「我配的葯,護嗓子用的!」
閆賀翔連忙接過:「師哥,咱們……現在就開始?」
「嗯!」
蕭飛答應了一聲,坐在旁邊,對活用不著將每一個細節都考慮進去,主要是梁子,還有裡面的大包袱。
等到正式演出的時候,蕭飛肯定還要根據台上的情況,觀眾的反應,再臨時做調整。
這幾場演下來,蕭飛明顯能感覺到,跟閆賀翔搭檔的時候,使活要更加的順暢。
馮兆祥雖然基礎好,但是臨場應變的能力稍微差了一點兒。
之前,蕭飛確實想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搭檔,實在不行就跟馮兆祥湊一對兒算了,但是通過這幾次的合作,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等這次的巡演結束之後,他就得給馮兆祥選個合適的搭檔了。
「行!挺順溜的了。」
連著對了兩遍,蕭飛都沒發現什麼大問題。
「師哥,那我先回去了!」
閆賀翔聽到蕭飛的話,也是暗暗鬆了口氣,每次跟蕭飛獨處,他都忍不住緊張,要說蕭飛對他們每一個師兄弟都非常好,可就是太嚴厲了。
稍微有一丁點兒讓蕭飛不滿意的,就能立刻被抓出來,每次在蕭飛面前溜活,都得精神高度緊張。
「急什麼啊?聊會兒。」
「誒!」
閆賀翔心裡叫苦,可是偏偏又有些激動,熟悉蕭飛的人都知道,但凡他願意聊的時候,那基本上就代表著,要傳真功夫了。
要麼是教一個活,要麼就是傳授舞台經驗,總之,絕對受益無窮。
果然,聊了沒兩句,蕭飛就開始跟閆賀翔說起了,這幾場演出的時候,他在舞台上出現的問題。
自己的問題,自己根本發現不了,被蕭飛一點,閆賀翔頓時有了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師哥!還得說是您,我都沒發現。」
蕭飛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咱們既然是演員,幹了相聲這一行,那就得精益求精,你對得起觀眾,觀眾才能對得起你,你對得起相聲,相聲才能賞你這碗飯吃。」
說完,蕭飛話鋒突然一轉。
「大壯,有心怡的搭檔人選了嗎?」
呃……
蕭飛這話題轉換的太快,閆賀翔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他被分到廣德樓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說單口,要麼就是去德芸書館說評書,偶爾在廣德樓這邊演個開場,也都是在跟賀字科的師兄弟們輪著搭,或者是跟蕭飛一起攢底。
搭檔的事,他還真沒考慮過。
「師哥!我……我想再碰碰!」
閆賀翔當然想要和蕭飛一起搭檔,但是他看得出來,蕭飛沒那個意思,也就不強求了。
不過對於搭檔的人選,閆賀翔還是非常慎重的,他和蕭飛的想法一樣,不願意隨隨便便找個人湊合。
說起來,挑搭檔比挑媳婦兒更費勁,挑媳婦兒的時候,要是打了眼,出於各方面的考慮,有的也就忍了,湊合著過吧。
但是搭檔不行啊!
搭檔更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不合適的話,兩個人都彆扭,還容易生出矛盾。
相聲門裡,但凡裂穴的,基本上就沒有散夥之後還能做朋友的,一個個的全都成了仇人,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必須得慎之又慎。
閆賀翔的話音剛落,還沒等蕭飛說話呢,房間里的座機電話就響了。
蕭飛拿起來,聽到是前台打過來的,說是有人過來拜訪,問蕭飛讓不讓人上來。
剛到上海就有人來拜訪?
難不成又是苗濮和王生那樣的,以為德芸社要來上海插旗,趕著過來阻止?
可也沒聽說上海這邊還有成氣候的相聲演員啊!
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