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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留著幹活吧

  「是這麼回事啊!那行,那就先留著幹活吧!」

  蕭飛把張利民帶回了廣德樓,和後台演員解釋了一下,他雖然是負責人,可是也不能隨便帶人過來,這是規矩,尤其是後台,打廣德樓開業那天,就明令禁止,任何人都不準帶非行里人進來。

  郭德強雖然還沒有正式收徒,但張利民已經算是德芸社的學徒了,自然不在此列,不過還是要和大家解釋清楚了才行。

  廣德樓這邊的日常管理,如今都是欒芸博在負責,新人進來,必須得和他打個招呼。

  新人來了都是幹活,掃地、擦桌子,誰也不能例外。

  唯一的便利就是在演出的時候,能在上場門邊上聽,學習台上演員的經驗和技巧。

  張利民現在是能有個待著的地方就行,再說了,他也知道一點兒這裡面的規矩。

  「你現在沒地方住,這幾天就住在後台吧!」

  廣德樓這邊的條件要比天橋劇場更好一些,當初重新裝修的時候,蕭飛特意留出了兩間屋子,就是為了防備著一旦散場太晚,天氣又不好,演員不方便回家的時候,可以住在這裡。

  「燒餅!你帶張利民過去收拾一下!」

  「誒!」

  燒餅答應了一聲,叫上張利民就要出去,到了門口又站住了。

  「師哥!來了新人,我以後是不是就不用幹活了啊!?」

  別看燒餅歲數小,可是在郭家門的師兄弟裡面,他入門算是比較早的,孔芸鵬和岳芸龍、欒芸博這些人都得管他喊一聲師哥。

  「***,***就行!」

  張利民連忙說道。

  能留下來就算是萬幸了,幹活怕什麼啊?

  這幾年在京城,除了違法的事,他差不多什麼都干過,就算是一個人把廣德樓所有的活都給包了也無所謂,只要能學相聲就行。

  「你別搭理他,連活都不想幹了?」

  蕭飛的語氣不大對勁,燒餅這熊玩意兒卻一點兒都不害怕:「師哥!我現在也能登台了,再幹活,我有點兒顧不過來了。」

  「哦!顧不過來啊?那就別登台了唄,專心幹活。」

  呃……

  剛才還洋洋得意的餅兒,一聽這話頓時傻了眼。

  其他人看他那倒霉模樣,也是不禁一陣大笑。

  臭小子,還想偷懶,美得你呢。

  「趕緊去!」

  「知道了!」

  燒餅答應著,帶張利民一起出去了。

  「小飛,郭老師不是說了,先別通知嗎?」

  等倆人出去之後,高鋒這才問道。

  他確實也挺看好張利民的,有毅力,有恆心,面試的時候,唱的那段《發四喜》也算是中規中矩,好好調理一下,說不定真能出來。

  可是,郭德強的交代怎麼辦?

  「高老師,我師叔也說了,張利民將來要分到咱們廣德樓,既然已經定下來了,我讓他提前過來也沒毛病,再說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京城流浪吧,現在這天氣,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怎麼活人。」

  高鋒點點頭:「也是這麼個理,可你想著,回頭跟郭老師打個招呼。」

  「得嘞!我記下了!」

  蕭飛知道高鋒是好意,這件事看似沒什麼,可蕭飛未經郭德強的同意,就把張利民給帶回了廣德樓,畢竟是自作主張。

  不打個招呼的話,難保郭德強心裡不會有芥蒂。

  晚上的演出,今天開場說單口的是喬三木,節目是《官場斗》。

  這個活,蕭飛之前曾給他講過一遍,於清也給他細細的說過,雖然表演的

  時候,還是差點兒意思,但效果卻非常不錯。

  他還根據自己是東北人的特點,對裡面的人物重新設計了一下,去掉了劉墉府上的兩個大管家張成、劉安,添了一個東北的管事叫劉忠。

  這個劉忠每每和劉墉頂嘴互懟,都能製造出來不少笑料。

  張利民還是第一次在上場門邊上聽相聲,感覺和坐在台下完全不一樣,距離倒是沒進多少,但是觀看的角度不一樣了。

  以前是觀眾,現在則是學徒。

  開場前,蕭飛還特意叮囑了,相聲沒有教出來的,想要學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多聽,聽別人的表演技巧,然後把這些東西都變成自己的。

  而且,蕭飛還著重強調了,不能模仿,哪怕就是再怎麼喜歡別人的表演風格,也絕對不能模仿。

  但凡是模仿前輩名家的,就算能紅一時,可最後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死的透透的。

  每個人的特點不一樣,表演風格也不一樣,想要投機取巧,靠著模仿別人走紅,那純屬是瞎了心。

  節目是一場接著一場,張利民也聽得入神,不過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每場說完,他都要搶在報幕員上去之前,將桌子上的扇子、醒木、手絹重新歸置好。

  「這孩子還挺有眼力見的!」

  張文天接過了張利民遞過來的茶杯,不過卻沒有喝,而是捧在了手裡。

  張利民一開始還以為張文天是在誇他呢,可緊接著的一句話,直接把他給嚇傻了。

  「爺們兒!勤快是好事,但是,在後台有些規矩,你得記住了。」

  說著輕輕拍了拍手裡的茶杯。

  「尤其是這個,別人沒說話,你堅決不能動,明白嗎?」

  張利民傻了眼,他剛才聽張文天先生咳嗽了兩聲,這才在撿完場之後,回後台給老爺子重新沏了一杯茶,這怎麼還……錯了?

  蕭飛看了一眼,解釋說:「演員的茶杯都是有專人負責的,不是親近的人不能碰,這是規矩,記住了就行。」

  聽蕭飛這麼一說,張利民也想起了之前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個故事,說的就是舊社會戲班子里的規矩,但凡角兒喝水用的杯子,都有貼身的人負責拿著,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角兒喝的水裡下毒。

  「師哥!師爺!我……」

  張文天擺了擺手:「害什麼怕啊!就是告訴你,有這麼一個規矩,行了,往後我這水杯就你拿著了!」

  啊?

  張利民傻眼了,剛才還在跟他說,不能輕易碰,怎麼這會兒又讓他專門負責了。

  「傻了?還不快謝謝張師爺!」

  蕭飛見狀,連忙提醒了一句。

  張先生這明擺著是要提攜張利民了。

  「謝謝師爺!」

  張利民不明白為什麼要道謝,可既然蕭飛說了,他照辦就是。

  「師爺!人家也不能白伺候著您啊!您打算傳個?」

  張文天聞言,笑道:「我們爺倆的事,偏不告訴你,小張,回頭有空上家來。」

  「還傻愣著幹什麼?」

  張文天讓張利民上家裡去,這意思還不明白嗎?

  「啊?哦!謝謝師爺,謝謝師爺!」

  張利民是個聰明人,不然的話,一個小地方來的窮小子,也不可能在京城混這麼多年。

  剛才沒明白,現在已經轉過彎來了。

  心裡頓時一陣狂喜。

  張文天先生可是德芸社的元老,一身的本事,放在相聲圈子裡也是有數的,只是因為名聲不顯,之前知道他的人不多而已。

  「行了!回去給張先生重新沏一杯茶,用多寶閣上

  那個藍罐子里的茶葉!」

  張文天的嗓子,每天都得調理,他喝的茶葉,都是蕭飛特意泡製好的。

  「誒!我這就去!」

  張利民接了茶杯,轉身又去後台了。

  「張先生,您喜歡這小子?」

  張文天哈哈一笑:「說不上多喜歡,就是剛才聽你說了這小子的事,覺得挺難得的,連著被拒絕了兩次,第三次還來,至少證明是個真心喜歡相聲的,能多教點兒就多教點兒。」

  老爺子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相聲,哪怕生了重病,心心念念的還是要重回舞台。

  只是因為身體原因,現如今也只能偶爾登台。

  廣德樓這邊,名義上是蕭飛和張文天攢底,可實際上,也只能隔三差五的演一演,大多數時候,都是蕭飛和其他人搭。

  張先生不放心德芸社,每天都要來廣德樓坐鎮,哪怕不能登台演出,在底下帶帶新人也是好的。

  張利民身上這股子毅力,老爺子挺喜歡的,只要是真心愛相聲的人,他都願意教。

  「師爺!您可不能偏心眼啊!回頭我也上您家去。」

  張先生斜著眼睛看了燒餅一眼:「你?玩去!」

  剛才還滿臉期待的燒餅,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了。

  讓這貨上家去?

  張文天還打算多活幾年呢。

  這小子就是個活土匪,人到哪,禍就惹到哪。

  「師爺!」

  張利民回來了,兩隻手端著茶杯,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張文天。

  「好!」

  張文天接過,見張利民又要往側幕條邊上站。

  「小子,回來,蹲我旁邊,我給你說說。」

  機會這就來了。

  張利民強壓下內心的激動,回身到了張先生旁邊蹲好。

  「台上這段《洪陽洞》,梁子是孟良焦贊的花臉戲,包袱主打的是倫理哏,什麼地方該鋪,什麼地方該墊,什麼地方該翻,什麼地方該入正活……」

  蕭飛聽著張先生給張利民上課,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老爺子的癮頭也太大了,不讓上台也閑不住,不過這樣一來也好。

  該怎麼調理張利民,蕭飛還沒想好呢,先讓老爺子給磨磨性,他也順便觀察一下。

  毅力和恆心是有了,人品怎麼樣,那得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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