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條龍

  接下來的幾分鐘，足球往往就在石浩、覃婉珺和13號之間傳遞。


  那兩人的傳球只能說還不錯，但在逼搶下還是經常出錯的，因此石浩不得不秀了一把停球技術：頭部停球，肩膀停球，胸部停球，插花腳停球……


  慢慢地，他感覺自己狀態出來了。或者說是，玩HIGH了。雖然左腳腳踝一直在哀嚎，他卻置之不理。


  就算踢完這幾分鐘腳會廢掉他也不管了，先爽完這幾分鐘吧！

  他彷彿回到了兩年多以前，那些快樂踢球的日子，臉上浮現出微笑。


  看到其他人跑出機會的時候，他也會將球傳過去，然而大家都太想著要自己表現一把，拿到球從沒有果斷的時候，左帶一下右帶一下，機會就沒有了。


  石浩知道自己不是正統的組織者，更擅長的還是最後一傳，所以面對這種局勢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賭運氣。


  他也有帶球，但絕不拖泥帶水，往往是看到只需要晃過一個人就有空當的時候才帶球突破一下；而且動作很簡練，左晃右突或者右晃左突，絕不多做半個動作。


  如果對方沒吃動作，他就不強突，而是將球傳出去尋求配合。


  踢了幾分鐘后，覃婉珺和紅13號也差不多對他的踢球方式有了基本了解，能和他做一些簡單的撞牆配合了。


  第7分鐘，石浩在大禁區前接到紅13號的傳球，作勢要往右傳，右腳踢出去后卻又扣回來，晃過了綠7號。然後他往前帶了幾步，差不多到了點球點的位置，這時他看見之前在右邊路游曳的覃婉珺正飛快地往中路插，因此腳尖一捅，足球斜斜地飛了過去。


  覃婉珺停大了一點，守門員棄門而出，眼看就要撲到球。覃婉珺心裡一急，也不射門了，一個滑鏟將球往石浩的方向踢來。石浩搶在綠7號之前迎球轟了一腳重的，足球應聲入網。


  場外又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儘管只是選秀活動，石浩仍然為自己的進球而興奮，和向他跑過來的覃婉珺擊掌慶祝。


  兩人互相助攻了一次，石浩覺得和這小妞踢球竟然很舒服，有種不可言傳的默契。


  主席台上，考特目中異彩漣漣。他一直關注著紅色9號對球的處理，乃至每一次的跑位的細節。旁人或許只注意到石浩準確的傳球，以及出色的護球能力，他看到的更多。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他看到這個紅色9號有著出色的視野，極佳的閱讀比賽能力，豐富的想象力，跑位相當合理，各種技術動作的運用也很到位。這些品質，決定了紅色9號有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球員，而不僅僅是足球愛好者。


  在剛剛這個進球中，他注意到紅色9號在傳出球后並沒有停止跑動，而是飛快地跑向一個最佳的接應點，這樣紅色10號在停球失誤後有個能出球的點，沒有讓這次進攻胎死腹中。


  這樣敏銳的嗅覺和合理的跑位，足以讓這個紅色9號進入藍黑軍團的18歲梯隊了。


  基本上可以肯定，紅色9號能有進入選秀最終44人名單的機會了。至於能不能進入前往義大利的6人名單，或者能不能在國際米蘭拿到一份職業合同，考特認為考慮這個還為時太早。


  現在，就好好地觀察一下，看這個孩子能否再給他點驚喜。


  進球后的石浩更加興奮，不顧腳踝處傳來的嚴重警告，一次次地跑位接應，伸手要球。


  現在大家都願意傳球給他，因為石浩並不黏球，球到了他腳下之後還能出得來。


  但問題是其他的少年現在太追求個人表現，即使願意傳球給石浩，也往往要先做個假動作，過個人，玩個花活，嚴重耽誤了戰機。等石浩好不容易停好以各種奇怪的角度傳過來的球，機會已經稍縱即逝。


  石浩當然看到了問題所在，但這是他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好歹自己已經露過幾手了，至於評委們怎麼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第10分鐘時，紅背心又打進一球。這個球和石浩沒什麼關係，純粹是紅11號亂帶球硬突，一直表現很出色的綠3號在這次防守中解圍失誤，被紅12號在門前撿了個漏。


  石浩其實很想自己來個一條龍的，不過左腳腳踝嚴正拒絕了這個提議，為了保證能踢完15分鐘，他只能儘力踢得簡練些。饒是如此，到了12分鐘左右，他已經有點跑不動了。


  倒不是體能有問題，之前兩年時間在劉夕雨的鼓勵下他並沒有放棄足球，僅僅是在臨高考的兩個月才沒去碰球；而且高考結束后他經常鍛煉，體能不能說是巔峰，至少也不差。但是腳踝得疼痛，使得他每個動作都要比平時更費力，臉上的汗珠雨一樣地往下掉。


  但是表現的機會還是出其不意地來了。紅背心11號又一次莽撞地帶球硬突，在大禁區邊緣一路帶球帶到底線附近，被兩個綠背心包圍住了，眼看就要斷球。


  紅11號病急亂投醫，隨便一腳傳中，質量當然是很差的，被綠3號輕鬆搶到點頂了出來。


  恰巧，足球往石浩飛來，同時綠7號也追著球跑了過來，想搶在石浩停好球之前破壞掉。


  足球飛到石浩面前時，比他的胸部要稍微高一些。面對來球，石浩低頭用前額一點，足球擦過綠背心7號的身體，落在地上輕輕反彈起來，石浩趕上去右腳輕輕點了一下，足球便乖巧地向前滾去，恰好是石浩追得上的速度。


  綠3號這時迎上來防守，其他綠背心則各自手忙腳亂地去盯人，綠7號轉身來追趕。


  這一瞬間的局勢被石浩看得清清楚楚，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絕佳的機會。只要過掉3號，面前將是一馬平川，這正是一條龍的好機會。


  要乾淨利落地過掉綠3號，不能耽誤時間，因為稍一耽誤，綠7號就能追上來協防。


  石浩瞬間就在腦子裡擬好了戰術。


  面對來勢洶洶的綠3號，石浩不但沒減速，反而將球趟得稍微有點大，然後加速追了過去。


  眼看就要和綠3號撞在一起，石浩飛快地伸腳順了一下球，作勢要往右邊突。


  綠3號忙減速變向，要卡住石浩的帶球方向。但此時石浩左腳前跨一步，右腳卻將球往左邊一扣，自己則加速從綠3號身邊抹了過去。


  綠3號雖然踢球很兇悍，手底下卻比較文明，沒有小動作，這時他也沒伸手拽石浩，只是用肩膀擠了一下。


  石浩稍踉蹌了兩步，便越過了綠3號，追上球，左腳一撥，輕巧地躲過了從背後追來的綠7號。


  此刻他已突破了禁區線，面前一馬平川，直面守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