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收服
夜深了，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一望無際的鋼鐵叢林中，靳松的身影在一幢幢大樓頂上奔騰縱躍，最後一個彈跳躍出十多米，輕盈地落在醫院樓頂。
特護病房中，儘管時間不長，但在靳松給出的治療方案與醫院的精心照護下已經恢復了不少，黑線已經拆除，傷口也重新開始長出肉來。
此時一名護士正在給他換藥水，她轉身記錄時，忽然聽到身後一陣輕微的風聲，回頭嚇得記事板掉在地上，因為窗子打開，病床上的傅凱已不見蹤影。
城南郊的鐵嶺倉庫內，手上打著繃帶的傅世鵬焦慮不安地走來走去，望著面前彷彿在閉目養神的周桐，他終於忍不住怒吼，「這都怪你，要不是你的好手下我們根本不至於鬧到這一步，靳松能力那麼強，如果他要報復我們有辦法應付嗎？」
「放心，同情心是他的弱點，只要崔永然在我們手上，他不敢輕舉妄動。」在周桐身後，五花大綁的崔永然像是睡著了一般昏迷不醒。
「他會來嗎？」
「會的。」周桐信心滿滿，「鎮定一點，我們對付的東西是從前沒有過的，別指望一帆風順，要有應變計劃。」
忽然屋頂一個聲音傳來，「我倒想看你們怎麼做。」
咣當一聲，天窗碎了，靳松的身影輕飄飄落在他們面前，傅世鵬嚇得倒退一步，「靳松？」
「認錯人了。」靳松眼中紅光一閃。周桐瞳孔收縮，「是鬼手。」他飛快掏出一個遙控器一按，崔永然身上的綁的炸彈滴滴鳴叫起來。
「你覺得我在乎嗎？」鬼手嗤笑一聲。
「可你的主人在乎。」
「哇哦，你戳到我痛處了。」鬼手咭咭怪笑起來，他魔術般從身後提出一個人，正是傅凱。
「小傅！」傅世鵬衝上一步，被周桐伸手擋住。
鬼手將昏迷的傅凱擲在地上，一腳踏在他胸口，「憑什麼你們認為自己可以與鬼神對抗？」
周桐道：「我們不信鬼神。」
「現在呢？」鬼手拳頭一捏，一股強大的氣場瀰漫四周，室內如颳起一股強風，傅世鵬與周桐的衣衫鼓盪起來，強風幾乎颳得他們站立不穩。
「我們無意與閣下對抗！」周桐大叫：「在試驗室時我就表明過態度。」
「知道你們的問題所在嗎？」鬼手收了神通，強風停止了，「想不付出就有收穫，我的力量就這麼不值錢嗎？」
「凡事可以商量是嗎？」這回傅世鵬搶著道，「您可以開條件，什麼條件都行！」
「閉嘴，膽小鬼！」周桐向他怒吼，傅世鵬也吼道：「我兒子在他手上！」
鬼手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們，微笑道：「是可以商量，但我只同你們其中一個商量。」
兩人身體一震，傅世鵬忽然閃電般拔槍對準周桐腦後，周桐苦笑，「你這蠢貨。」
「這計劃一開始就錯了，他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傅世鵬轉向鬼手大叫：「我可以讓一切重回正軌，閣下開的條件我都會盡量滿足。」他又對周桐道：「遙控器給我。」
周桐把遙控器遞過去，就在他要伸手接的一瞬間，周桐忽然手一錯，反扣住他手腕，傅世鵬急忙開槍，但他頭一偏居然躲過了子彈，一下反手奪槍反將他打倒在地，槍對準他額頭。
「身手不錯。」鬼手贊了一句。
周桐望著傅世鵬眼中閃現一絲惱怒，但他最終放下了槍，平端著槍與遙控器到鬼手面前，恭恭敬敬地一齊放下，再後退幾步，「我們認輸，請閣下寬宏大量。」
鬼手一腳將傅凱踢到傅世鵬腳下，傅世鵬急忙抱住傅凱查看，發現他呼吸均勻沒有生命危險才鬆了口氣。他仰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鬼手，「你會饒我們一命的對嗎？」
鬼手曲指一彈，兩道紅光打在他們胸前，兩人同時慘叫，只覺胸前像烙鐵一樣，周桐撕開胸前衣裳，只見胸前烙著一個奇特的烙印，像一塊正在分裂的寶石。
「污支祁一族創立裂石教，因為他於水中裂石而生。打上烙印就是裂石門人。」
周桐與傅世鵬對視了一眼，傅世鵬當先單膝跪地，「願為教主效命。」
「主人終有重生的一天，你們可以叫我代教主。你倆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我擺平了，表現好的話，重重有賞。」
鬼手說完要離去，周桐忽道：「代教主，其他事沒問題，但龍靜……」
「我會處理。」鬼手說完飛身一縱不見了蹤影。
望著他消失的身影，周桐吁了口氣，扭頭對傅世鵬道：「演技不錯。」傅世鵬臉上毫無喜色，「我們要做他的奴隸做多久？」
「做到徹底了解他的那天。」周桐拳頭一捏，發出咔嚓一聲。
不消幾分鐘，靳松回到了安全屋外，他望著鬼手道：「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是。」鬼手道：「這兩個傢伙野心勃勃又機智百出，服從只是表面的，他們一開始就知道贏不了，現在是試圖接近我，了解我，最後戰勝我。」
「那你還收他們？」
「豬一樣的手下有用嗎？我們是妖族，不是大奸大惡之輩還不要呢。」
「你是妖族，可我不是啊。」
「你夠了啊！」鬼手徹底怒了，「只要我一離開你這小子，第一件事就擰下你腦袋。」
靳松沉默了一會，「現在怎麼辦？」
「我管你怎麼辦，老子要睡覺！」鬼手再無聲息。
靳松嘆口氣回到屋內，剛一進門只見龍靜從房裡走出來，「你去哪了？」
「呃……我半夜醒來，出去走了走。」
「你升級完成了？」
「是的。」
「得到什麼新能力？」
「就是這個……」他隨手一揮，一道衝擊波甩出，咚一聲把對面桌子炸個粉碎，嚇得他急忙收手。
龍靜先是一呆，接著嘆口氣道：「我好不容易收拾得像沒人來過的樣子，現在又得重新動手。」
「我覺得可能我們暫時不必擔心了。」
龍靜身體一震，一雙美目如電望向他，「你剛才出去做了些什麼？」
他想了想，長吁一口氣道：「我找傅世鵬與周桐……不，是鬼手找他們去了。」
「然後呢？」
「他收了他們做手下，他倆說願意讓一切重回正軌。」
龍靜想了想道：「這表示事情暫告一段落了？」
「大概吧。」
龍靜走上幾步對著他右手道：「鬼手，能和你談談嗎？」
鬼手冒出紅光，「龍靜，你別幹警察了。專職做靳松的助理，獎賞將豐厚。」
「是靳松的，還是你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和我手下作對。」
「你是想招收門徒，建立教派，在新世界徵得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
「是的。有興趣加入嗎？」
「對不起，我是執法者。」
在龍靜轉身的一刻，鬼手道：「你應該知道我可以現在殺了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現代主人的女人。你的命是我賜給你的，我可以重新拿走，別在我面前耍人類的情緒，別忘了我不是人類。」
龍靜呆立良久，終於點點頭，「我暫時聽你的。」
看著她走向另一個房間，靳松大叫：「龍靜，這不是我的意思，我肯定不會這樣對你，我和他不是一夥的。」
龍靜苦笑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進房間關上了門。
忽然靳松感覺到一雙眼睛憤怒地注視著自己，他一扭頭看到滿臉怒容的蘇曼站在門口，那惱火的目光看得他直發毛，「我……說錯什麼了嗎？」
「蠻憐香惜玉的嘛。」她上前幾步，「你很在乎她嗎？」
「我只是不想搞出人命。」
鬼手忽然插口道：「我能感應到他的情緒，每次面對龍靜他都會心跳加速。」
「混蛋！」蘇曼大怒，操起個家什向他打去。
「哎呀！不是，蘇曼你別聽他的，他老是害我，真的……哎呀！」
鬼手得意地喃喃道：「這才是我想要的。」
二日中午電視新聞快報：本台最新消息，715市立醫院爆炸案於今日凌晨三點正式告破，由中央特派警員周桐率領的專案小組經過96小時的不懈努力，將目標鎖定了某境外恐怖組織，成功挖掘出潛伏於本市的三名恐怖份子，破解了他們通過製造混亂意圖動搖我國穩定繁榮局面的邪惡意圖。專案組立即展開行動包圍恐怖份子窩點，在經過激烈槍戰後將其當場擊斃，現在搜到了恐怖份子的多種武器以及爆炸品和詳細行動計劃，經證實市立大學校長與赫女士被殺一案同樣由他們所為，目的是竊取該大學的幾項與軍事項目有關的學術成果……
畫面出現全副武裝的周桐身先士卒衝進一所大樓，在一陣激烈的槍響後傳出恐怖份子的慘叫聲。
龍靜把電視新聞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由衷贊道：「不愧是周桐，布置得天衣無縫。」
蘇曼問：「怎麼解釋大樓離奇的爆炸狀態和兩名死者被殺的手法呢？」
蘇曼指指現場圖片桌上幾枚炸彈，「虎鯊炸彈，立體垂直式爆破，雖然不可能造成與鬼手相同的效果，但足夠了，反正任何人也解釋不出原因，這個答案最容易為人接受。至於朱校長與赫青梅的死，同樣可以用事先安置了領口炸彈來解釋。」
「那這些被擊斃的恐怖份子……」
「騙幾個亡命徒來當替罪羊對他來說簡直太容易了。」龍靜關閉電視，「鬼手說得沒錯，這事告一段落了。」
蘇曼不安地問：「你真的會繼續給靳松當助理？」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同你搶男友。」
「你完全是被迫的嗎？」
「一半吧。」龍靜望向她，「另一半，也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