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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宮廷亂(9)

  長歎許久,寧書槿抬起頭來,問道,“師姐,那阮清寧,可還有救?”


  離亭頜首,方法自是有的,蝕骨雖傷身,可也不至於取人性命,阮清寧之所以昏迷不醒,大抵是自己心裏根本過不去,鬱結不發而已。


  “有兩個方法。”


  “什麽方法?”寧書槿忙問。


  離亭輕笑一聲,“一是蝕骨,讓她徹底忘了那些往事。二是剔骨,將所有事情記起。”


  “這算是什麽方法啊?”寧書槿胸前那團氣還沒消散,更覺得堵得慌,“阮清寧又還怎麽受得了第三次蝕骨?”


  “怎麽受不了?”離亭望向寧書槿,片刻之後站起身來,那隨身佩戴的玉佩叮當一聲,甚是悅人,“你沒聽說過,何為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寧書槿不作聲了。她自是聽說過,也應當曉得師姐說的不無道理,可那深入骨髓的痛,蝕掉了之後就真的能重新開始了麽?


  “那阮清寧,會和陵驍如何?”會不會還和上次一樣,忘掉傷痛同陵驍開始,但又被傷的更深呢?若真是如此,她們蝕骨師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


  離亭見寧書槿陷入沉思,不由得也跟著愁起來,但轉念一想,世間之事,自有其發展綿延的定律,非人力可以挽回,便勸道,“這是陵驍和阮清寧的事,我們又哪裏有資格橫加幹預?”


  “是嗎?”寧書槿抬頭,原本清亮的眸子似被一層水霧彌漫氤氳遮擋。


  寧書槿清醒之後休息尚不足一日,同離亭師姐談了半日之後,終於還是決定探一探阮清寧的意思。


  冷宮之中,已然不見了陵驍的身影。據說他在阮清寧床榻之上守了數日,可公文繁雜,他不得不離開。


  被陵驍扯落掉的紗幔已經又重新裝上,寧書槿越過那輕薄的紗幔,走至阮清寧床前。冰冷卻懸著一口氣的阮清寧仍是那一身白色蘿裙,清冷的幾乎看不出人的氣息。


  寧書槿探出手去,在阮清寧鼻息上停留了好久,才覺察到那一縷微弱的氣息。她自袖中取出夢貘,宋祁守在門外,她這次並不擔心有人擾亂她。可才施了術法,一陣不安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


  那一層層白光將寧書槿與阮清寧包裹,不多時寧書槿受了強光閉上了眼。待再度睜開,阮清寧佇立在她眼前,笑得淡雅。


  那隻是幻境,寧書槿想道。阮清寧卻一言不語,隻微笑著將她引入身後的宮苑之中去。


  那是阮清寧失去了胎兒的一年後,陵驍登基。那太傅之女被立為皇後,阮清寧雖被蝕骨忘記了身世和胎兒一事,可終究不願入宮。


  陵驍和她不斷爭吵,吵得最凶的一日,阮清寧竟就趁亂跑了出去。


  可她自被陵驍接到太子府中,哪裏又知曉金陵外麵的一丁點兒事。才出去不久,便在街口處迷失,她失魂落魄好久,險些被一個人販子拐了去。


  然後,阮清寧便遇上了陵遊。


  陵遊同是皇子,可向來不爭權奪勢,因而陵驍登基之後,他便是唯一留在京都的王爺。陵遊救下了阮清寧,將她帶入了府中。可當時陵遊並不知曉阮清寧的身份,隻當是救了一位平凡女子。


  “後來呢?”寧書槿問,抬眼一望,是太河居。阮清寧入宮後作為禦前奉茶所住之地。


  “後來……”阮清寧輕歎。後來陵驍前來尋她,得知她在溧陽王府,便來接她。彼時她與陵遊初識,兩人誌趣相投言語很是高興,當陵驍進來見到她和陵遊相聊甚歡,便賜下了一道恩旨。


  “他將你,賜給了陵遊?”寧書槿問,陵遊救下了阮清寧,但不曾有所感情,而陵驍妒火燒心,才將心愛之人推了出去。


  “是。”阮清寧點頭。當時她與陵遊都有所不甘,卻不得不奉旨成了親。


  “陵驍是不是腦子燒壞了?”寧書槿嘀咕道,後麵的事情顯而易見,陵驍雖然一氣之下將阮清寧賜給了陵遊,可不久之後,還不是設法將她弄進了宮裏。


  陵驍這種行為,分明就是自己瞎折騰!


  “那你又為何被貶到了冷宮裏?”寧書槿問。


  可等了好久,阮清寧仍是沒有回答。這幻境中人,神識不清,寧書槿見阮清寧大步向殿門走去,便忙跟上。


  方才跨了兩步,寧書槿便見陵驍自太河居殿門走進,笑的意氣風發。寧書槿明了,這是阮清寧的幻境,那是阮清寧的記憶。


  陵驍快步走入太河居,阮清寧迎了上去,被陵驍緊緊擁在懷裏。


  他不斷低聲歡呼著,“南詔已被平定。北周和大梁也派了使者來和議。清寧,我後周百姓終於可以安定了。”


  阮清寧被緊緊抱在陵驍懷裏,卻不斷掙紮,這天下安定自是好事,可她在這深宮之中,數月隻能見他一麵,又有什麽意思。


  “你放開我。”阮清寧怒聲。


  寧書槿便走到阮清寧身後去,隻見陵驍原本歡笑的神色一斂,卻仍不放手,“清寧。”


  阮清寧推了幾下,陵驍終將她放開了。


  “清寧,”陵驍隻喚著阮清寧的名字,欲言又止。


  阮清寧卻說開了,“陵驍,如若你當真欣喜,便去同你的皇後說罷。”她被強製帶進了宮,雖說身為禦前奉茶,可她又哪裏真的在陵驍麵前遞過一杯茶呢?

  “清寧,皇後她……”陵驍神色窘迫,“畢竟是太傅之女。”太傅在朝中勢力龐大,他終究輕不得。


  “既是如此,”阮清寧淚眼婆娑,“你何不放了我呢?”


  既許深情,卻難得相知。陵驍,你這般恩愛,我受不起。見陵驍不答,阮清寧便又一遍說道,“陵驍,你放了我吧。”


  兩人正僵持不下,忽一宮人匆忙闖進來。陵驍一怒,嚇得那宮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著開口,“恭喜陛下,皇後娘娘有喜了。”


  阮清寧臉色一白,心中某處空落落的角落像被敲醒了一般,他終是和別人有了孩子。


  陵驍卻無法歡喜,低頭見阮清寧已然跌坐在地,麵色白的嚇人,可他才將阮清寧扶起,便又聽得她說,“放過我吧。”


  陵驍一怒,便撒手將阮清寧放開。


  那宮人不明情況,隻跪在地上久久不起來,片刻之後,聽到陵驍開口道,“將阮清寧打入冷宮。”


  陵驍一句話畢,周圍景象卻都忽然如塵粒消散,寧書槿穩住了身子,還覺得頭腦一陣眩暈。不多時,便已然到了冷宮,阮清寧從此呆坐門前,失了生氣。


  哀莫大於心死。寧書槿走過去,卻見阮清寧一動不動,竟連淚都快流幹了。


  見寧書槿靠近,阮清寧才似乎夢中驚醒一般,道,“寧姑娘,不必猶豫了。”


  寧書槿向前的腳步一頓,“什麽?”


  阮清寧緩緩側目,“我知道寧姑娘心中還有疑慮,似乎不願為我蝕骨。”


  寧書槿點頭,這般深的傷痛,蝕掉了又如何呢?她當真就能如師姐所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嗎?

  “痛既已入骨,忘卻又何妨,”阮清寧似看透了寧書槿所想,“隻是還求寧姑娘一件事,為我蝕骨之後,將我帶離這裏吧。”


  痛苦是陵驍給的,過往能忘掉,可將來……


  寧書槿點頭,“好。”


  在幻境之中窺得過往,寧書槿抽出身來。轉眼已回到阮清寧床榻前,阮清寧仍是昏迷不醒,隻是空氣中氣流湧動,似有所不同。


  寧書槿取出夢貘,那小獸今日很是聽話,寧書槿自阮清寧額上取了滴血,夢貘飛撲著飲過,繼而躍入阮清寧體內。


  不多時,阮清寧夢囈不斷,額上細汗不斷滲出,寧書槿用手帕替她擦拭,忽就被阮清寧在夢中抓住了雙手。


  “陵驍!”阮清寧夢囈道。


  寧書槿用了好大勁,才抽出手。


  不多時阮清寧漸漸安靜,寧書槿再次施了術法,自白光之中見阮清寧薄如蟬翼的美人骨漸漸堅硬,倒比此前好了些許。


  如此便好,寧書槿收勢。一道白光之後,門外忽傳來宋祁的聲音,“阿寧,你好了沒有?”


  寧書槿應聲道,“好了。”


  “陵驍來了。”宋祁推門而入,見寧書槿氣色紅潤,放下心,他倒真怕寧書槿如同三日前一般,昏死過去。


  “來便來吧。”寧書槿點頭,正好她也想著要去找陵驍。


  這說著,陵驍一身明黃色龍袍推門而入,似乎很是匆忙,“寧書槿!”他大喝一聲,“你對清寧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寧書槿將雙手交疊於胸前,“我不過是為了救她罷了。”


  “你?”陵驍快步走至阮清寧床榻前,“你……”


  “你什麽你!”寧書槿沒好氣道,“我有事同你說。”


  “何事?”陵驍回首問道。


  “你不是一直在找,”寧書槿冷眼道,“你們那個後周的帥印?”


  雖說過了這麽久,陵驍聽到帥印還是忍不住抬頭,“你想說什麽?”


  “我可以告訴你帥印的下落。”寧書槿將陵驍自阮清寧床榻前拉起來,“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放了阮清寧。”寧書槿目光如炬,緊盯著陵驍。


  陵驍不答,房內陷入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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