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米氏（6）
老頭鬼名生前名叫萬芾（fu，第二音，同「福」音），二十二歲娶妻，二十五歲妻子過逝，膝下無子，四十歲時靠他的祖傳手藝根雕而出名且發家，並第二年領養了一位養女名萬玲，現在所有遺產都捐了出去，萬玲也帶著他的手藝移居海外了。
他是壽終正寢的，了無牽挂，在世平靜，離世安祥，享年正八十歲，是在睡夢中過逝的，他說他見過鬼差的，他同鬼差說他們抓錯人了，他死時腳底發熱，定是要去天上的呀，鬼差也不知如何商量著的，也就沒有帶走他了。
它一通說明后，又有太平的勸說，只道它的最後一個心愿，既然來了，就留著吧，等有空時就幫他持誦往生咒。
聞人靈這才將劍放下，放回身後。
萬芾瞧了瞧三位，除了對聞人靈頗有點懼意外，其他兩人它都不怎麼放在眼裡，不過太平是幫它誦經之人，自然會照顧的好，它此刻乖乖飄到太平身邊坐定，對三隻好奇的問：*你們三真是捉鬼的呀，想來這前世定鬼王轉世吧？*
魚益對這事好奇，便同它搭話：「此話怎講？」
*鬼王前世鬼沒抓過癮便在今世繼續唄。*說吧，萬芾又去瞧聞人靈：*這小哥差不多也算半個仙神了吧？*
太平問：「仙神是什麼？不是神仙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
「這個等下再聊。」聞人靈開口，那萬芾老爺子便乖乖的安靜了下來，他將話題扯回正題上：「剛剛提的米家的秘密，你還未交待清楚呢。」說罷伸手到背後，威脅意思明顯，叫萬芾老頭子當成鬼了，反而不被這幾個小青頭尊重，真是氣到想再死一次。
接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交待道：*因我那鄰居教授喜歡收集昆蟲的標本，可他又不是學生物的，聽聞好幾個過來的學生說起，教授失敗過很多次，在他的院子地下埋了許多昆蟲的屍體，直到後來才成功的，成功的就都掛在牆上了。*
魚益點頭，但不敢回想。
*有一回我從大興安嶺處回來，幫他帶了一些稀有品種的蝴蝶，他便在院子里招待我，因我早些個月雕了個婆羅女像的根雕送給他祝壽，他便和我提了一些樹根的事。*
「樹根的事？」
*是的，因我是要樹根雕刻的，對於種樹並不懂，便沒有多聊下去，現在回想，我這當鬼的人對於他當時說的那話都挺害怕的。*
魚益他們都想到了點什麼，但還打擾老爺子，讓他繼續說下去：*他說，你知道樹下埋人那樹還能活嗎？……因為我不懂，搖搖頭，只當他在學術研究吧，便換了話題的。
再到今天你們來了，那女學生我是知道的，也算咎由自取吧，天天都來小區里找教授，所以她是鬼同我是鬼是不同的，我不愛搭理這種不聰明的小姑娘。*
「你說那女學生自己來小區找？」
*嗯，和米教授的兒子談戀愛呢！*
也不知誰言的真誰道的假了，反正這一版本又給顛覆了。
「不可能，女學生死時，他兒子才多大！」魚益稍動一下腦，就覺的老爺子在編姑娘。
*別急，聽我說，後來我就死了，也幫不上他們什麼忙了……一天夜裡吧，我頭七剛過呢，正送走鬼差時，就看到米家院子上萬隻蝴蝶啊蟲子飛出來，我過去一看，才知是那些昆蟲的魂呢……我一過去一看，你們猜怎麼著？*它活活一個說書人，精彩時刻停了下來問三位觀眾。
聞人靈眼一抬，它趕緊交待道：*米教授正在院子和小兒子做法呢，聽聞那小兒子自從夫妻兩離婚後一直生著病，可你說一個大學的教授，怎麼能用做法來去病呢？*
那女鬼有提過，她看見過一個生病的孩子。
*不知做的是什麼法事，反正大半夜裡開堂作法，而祭品……*他又給停了停。
「祭品？」三人皆凝神看著它，米家都藏了什麼秘密？
*嗯，就是那女學生的，已經死了……那個法事好像挺厲害的，我都差點被吸走，所以就趕緊跑出來躲著了。*
話是越聽越糊塗了，但老爺子的故事已經到了結尾，它最後指了指魚益說道：*直到後來你第一次去的那裡時，他將死時魂是遊離的狀態，我聽他一直在念著，第一救兒子的命，第二換我長生不老，第三再換兒子長生不老，第四……就這麼一直念下去。*
太平有一個疑問：「你不是說，那女學生是和他和子交往的嗎？」
*嗯，是米亭林那傢伙和我說的，我一直以為他有個大兒子呢，沒想他兒子還那麼小……後來有個小夥子來過一次，聽聞是那女學生的未婚夫的，不知過來幹嘛，離開時跟見了鬼似的！*
「我來梳理一下你剛剛的故事。」魚益在聽蒙前趕緊做總結：「這第一，米教授生前一直在確定怎麼做標本；第二，米教授向你諮詢過樹根下埋人樹會不會活；第三米教授謊稱女學生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她要和自己的兒子交往，但教授一家在阻撓？」
*是的，是這樣的。*
「至於你學生的死因目前也沒有聽你說，不過你說的看到她成為祭品一幕，這應該就是教授害死的，再結合你之前說他臨死前說的那些話，那女學生是教授一直設在局裡的。」說到此，魚益停了下來。
真沒想到，一個大學教授因為兒子生病，而從哪裡聽來的傳說，既然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害死了一個花季少女，讓其身敗名裂，只為了給兒子治病？
*他兒子病也沒好呀，後來送到國外治療才聽聞慢慢好起來的。*
「那麼……」
太平接話：「就是為了長生不老了。」
三人想起了Ｘ大的小樹林里的百鬼墳。
太平的身上在此刻跳出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她記得，它曾讓太平答應它一個請求，讓太平好好的待它弟弟，有點奇怪的孩子，雖然是靈魂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天馬行空的想像、亂語也是有可能的。
萬芾就看到太平身上那麼分離出一個孩子來，鬼眼都瞪大了許多，那小孩子出來，坐在太平身邊，不敢看聞人靈和魚益，只同太平說：*它們叫我出來知會你一聲，你最後吸進來的那位女鬼頭跑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的，反正現在不在裡面。*說罷，迅速進去。
這些都是巧合也好，特意安排的也罷，反正基本可以斷案了——全數是米氏父子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