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遇見另一隻
「呵」還是剛剛那一聲清冷的笑聲。
聲音和剛剛一樣,響在魚益的身後,魚益縮了一下有點冷意的脖子,他不急著回頭,吞吞唾沫努力平靜的開口道:「或許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鄉在哪,我讓你的親人來接你回家安葬?」
四周很安靜,只是魚益握著手電筒的右手突然被什麼推了一下,手電筒滾進地上,一直滾到走道的盡頭處……現在眼前的事物都變一樣了,在天完全亮前,樓道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層黑霧般,看的清輪廓,卻看不明細節。
魚益繼續鎮定著,一手握緊匕首,一手拿出口袋裡的打火機,試了幾下,未果,便接著開口:「不然你一直留連人間不去,或許是有怨有仇要報?」
「啊……」似狂風在你身後肆虐,你足以被身後的氣勢所嚇著,但卻奇怪,沒有一點風吹來的感覺。
看來是有戲,反正影視中演的無非就是這一點,魚益接著:「那你可知仇者是誰?名字叫什麼,你待在此處,是因為他是這裡的老師或學生嗎?」但應該有點年份了,從剛剛樹林得到來信息,那人如今算是中年人了。
男,中年人,與X大有關係的,這……怎麼找?
魚益還在想時,身後還是沒動靜,只是平地一聲響,他沒反應過來時,女洗手間放在牆角的拖把突然砸了過來,當頭一捧,魚益的頭向後倒去,不至於暈過去,更來不及感受疼時,那拖把棒一橫就橫在了魚益脖子上,接著像有位大漢抓著拖把柄上,對著魚益脖子用力的向後勒,魚益站不穩的向後倒,那拖把硌著他的脖子的力道既然也沒有弱,而且魚益根本就沒辦法往後倒,而是不受控制的被拖進了男洗手間,背直接撞在牆上,后無退路了,脖子前的拖把就放心的把他往死里勒……
「害……」他想說,害你的人又不是我,為什麼要殺我?
*你是誰*眼前赫然出現一位婦人,全身通灰及凶神惡煞的目光中,讓它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可能還要老。
這是誰?——不是說幫鬼頭離開的那兩隻是小鬼,是年輕的鬼,是基本很好搞定的鬼?
魚益的第一反應是與它接觸,複製它的故事,然後用這故事中的發現來說服她。
雖然接觸時那冰涼的感覺可凍透經骨般的難受,但是……對方這位婦人卻沒想讓他碰的意思。而且顯然對於他可以與自己對視表示出了疑惑,也因此魚益脖子上的拖把終於鬆了,拖把下落,橫在了魚益的腰間,制止了他要過的手……一邊趕緊呼吸,一邊想著手不行就來腳吧,可腳下一掃,空的……
*你是誰*她再次狠厲發問,耳邊聽到呼嘯的聲響。
「可以幫助你的人。」魚益仔細看這婦人,覺的有點面熟了,學校的名師堂里應該有她的照片,他多添了一句說:「這麼久了,你嚇著了不少師生,可是又能怎麼樣,但我可以,我可以看見你並與你溝通,不如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婦人的目光終於緩和了,魚益趁此再伸出腳,向上一抬一踢……沒有如期感受到冰涼感,也沒有類似系統裝制的知道了一段新故事,因為腳穿著長褲和鞋子,他的皮膚接觸不到它,並且為求「快准狠」的這一腳,魚益直接把婦人給踢了……可鬼應該不會受傷吧,只是那婦人還沒緩和多久的臉又重現了憤怒,似乎怒著自己對她的不尊敬。
*這麼晚還留在學校里的果然不是什麼好學生*她伸出手一揮,打到了魚益的臉上,只這一掌,好疼也……好冰啊——
婦人,X大原文學系米教授(已退休)的太太,她原是助教才會認識米教授的,很樸實的愛情,婦人轉正帶了一批學生,全班三分之二的同學都考進了公務員,其餘的也都找到了很好的工作,所以她是X大里被掛上名師堂里最年輕的女老師,之後就答應了米教授的求婚,嫁給了米,很快生了個兒子,兩人只能生一胎,不過生的是兒子那時已很得公婆滿意了,二人又是高幹子弟,這一家給旁人無限的羨慕啊!
不過,婦人為了能夠多點時間照顧孩子和先生,轉去了教務處,雖然自家父母先後出事故離世,又因面對許多犯事又屢教不改的學生,讓她的性格也漸漸嚴肅起來,而米教授在這期間迎來了新考驗,婚姻中的第三者出現了。
她並沒有很美,只是青春,活潑可愛的性格給了米教授重返青春的錯覺,也給了他婚姻中在這難挨階段中的安慰,婦人知道后便開始找這位女學生的麻煩,女學生得知自己什麼也沒做就讓教授的老婆處處為難自己時,便決定那就來真的一次呀。
就因為這樣,婦人與米離了婚,在那個年代,結婚證都還不是去民政局辦理的年代……離婚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麼的丟臉?
這讓她如何在學校待下去?
她騎著自行車撞倒了女學生,又從其肚子上騎過去至其流產,然後淡定的回到教務處,用自己第一次送給米教授的領帶勒死了自己。
——只這一掌間,信息接收完畢,魚益抬眼,在婦人接著又要控制拖把把自己勒死前,他趕緊說:「你是自殺的?……可你還害死了她的孩子,……我知道的,你的婆婆也沒有接受那小三……真的,X大姓米的教授只有一個,我大二時他退休了,據我所知他一直是單身的,有一個兒子,一直未再婚。」
看著婦人又漸平復下來的神情,魚益添了一句說:「想來對於你的死,他還是非常痛心的……我……我很容易被人上身的,要不要上我的身,回到以前的地方?看看孩子,看看米教授是否有辜負你,是否有想念過你?」
二者靜默許久,那婦人突然抬頭說了一句:「不了。」
不是鬼只能說「鬼語」,它既然開口了?這隻鬼是否又與別的屬性不同呀?
「我在學校這麼久,我當然知道他什麼時候退休的,他又到底有沒有和那女學生在一起。」
「你知道?」
「嗯,是我太衝動,公報私仇了,雖然他有一時的鬼迷心竅,但他沒有背叛自己,至少肉.體上,況且那女學生,是我自己找了人家麻煩,她故意做給我看的,她肚中的孩子……是我害死的,明明畢業后就可以嫁給同系學長,且安心做媽媽的人,就被我……」她哭泣了起來,不過眼中並沒有淚落下。
「既然都知道,為何留在這裡嚇人?」
「我沒有要嚇誰,我只是著急,我可以留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能找到人幫幫我。」然後她抬頭望進魚益的眼裡:「真好,世上真有可以看見我的人,這位同學,你能幫老師一個忙嗎?」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