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不祥大廈
吃過午飯後,魚益吃了葯也困了,其實一直都沒什麼精神,喝著氣說:「我若晚上沒醒你就讓我繼續睡吧,別叫我起床吃飯了。」
一句話說的那麼長相當費勁了,魚母點點頭,眼角心疼著偷偷拭著淚,魚益本還想說這麼多天了要不回去看看爸爸,但想來魚母肯定不願,她這幾天連做飯都不要保姆來,所以魚益還是放棄,只讓自己趕緊好起來就是了。
回房躺下,過了這麼多天,嘴巴糊著,口乾舌燥的難受未退,但也敵不過身體的累,他就這麼迷糊的又睡過去了。
魚益一進房間,魚母就開始等著時間快點到五點,或者讓那姑娘早點出現,兒子不知哪裡染來的邪物,她心中也害怕,可是因為是兒子,她此刻的擔心多於害怕。
嘴裡也念著:「魚家的祖先啊,你們祖上積德讓老魚事業蒸蒸日上,可也得保佑咱們魚家這獨苗平安無事呀!」
入秋的天氣黑的快,才五點就要開燈了,魚母緊張的拿著手機看時間,來到了樓梯口處,擔心小姑娘萬一沒找到地方給耽誤了怎麼辦?
不過五點剛到,停在1樓的一架電梯已緩緩上來了,一分鐘不到,魚母在電梯口見到了人,五年前見過那張模糊的照片,但魚母一眼就認出她了——個頭不高,一米六左右吧,不胖不瘦的,但仔細看她的手腳卻有點浮腫的,臉很白但一看就是不健康的那種,她開口說:「魚阿姨?」鼻音很重,像感冒的人。
「嗯,是我。」魚母這常進入美容院和中醫打交道的人,一聽就知道這小姑娘身上濕氣很重,但想到了對方是幹什麼的,便不敢說出口,也沒再敢多看兩眼了。
畢竟她想起群里的人介紹說——她是用身體把鬼吸走的,不是有什麼法術驅鬼的。
所以她身上……又想到她半年前就加入「生生不息」了,難道前段時間聽到有人說,咱們群里現在平安了許多了……想來是她在,她也不管迷信不迷信,反正只要能救兒子就行。
況且有那麼多案例子,她是相信這小姑娘無疑了。
又想著年紀輕輕的十分可憐,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乾淨但也起球了,便一邊領路一邊問:「小姑娘叫什麼?」
「魚阿姨,我叫太平。」她很有禮貌,說話時很靦腆,舉手投足間都小心翼翼且很輕,輕的走在你身後你都聽不到動靜的那種。
魚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但是她是……所以只略有點心疼的問著是哪兒人、幾歲和她要多少錢什麼的。
「隨緣。」那名叫太平的小姑娘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魚母原本想,這小姑娘是做這一行為生的,卻說話表情什麼的都表現出極為的怕生,可是這一句話說的,相當淡然,另有一份古道仙風的氣質就聽出來了。
果然能人就是能人,永遠與世俗隔著一段距離的。
她轉來時,人已走到她身側了,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房子說:「這屋裡很乾凈。」
「是嗎?」她知道小姑娘指的是什麼,魚母指了指兒子房間的那扇門說:「那是我兒子到什麼地方……跟著來的?」
「是這樓。」她說,顯然剛剛在底下已經注意過了。
「你的意思可是這樓的風水不好?」
「風水?我從不相信風水的,福人住福地,有福的人就是給個亂葬崗也能住成金窩銀窩的。」太平緩緩的回答魚母。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兒子他……」無福嗎?她不願意承認。
「我不太懂的看……」她說,放下了背包后,換上魚母給她準備的鞋子走近了大廳中,立於中央位置看著廚房方向,接著說:「看風水、命相我都不懂,魚阿姨我只可以幫你把不幹凈的東西帶走罷了。」
「那……」人家的意思就是說,我能幫你把這個「感冒」治好,卻不能保證你下次就不會再感冒了。
魚母明白這個意思,但她心慈,想著「感冒」轉移到她的身上,那她自己可有辦法治嗎?
話沒有問出口,太平已經接著說:「不過是這樓的問題,這樓十分不幹凈,下面有幾層聚了很多,樓的上方雲朵不成樣……所以你兒子只是不適合住這裡,為避免可搬離就是了。」
她解釋里向來沒覺的自己工作有多了不起,多解釋只是希望不會讓顧主不快。
魚母點點頭未答,太平以為她為難了,便又說:「可明年冬天再搬過來住的。」
「明年冬天,為什麼?」
「隔壁應該是要建公安局的吧,所以這樓的陰氣很快就會被煞住的。」她指了指北面。
「哦,謝謝你。」魚母跑去倒水,搬家這種事是小事,只要兒子能好重新請風水大師看套房子買下來就是了,這問題並沒有什麼的。
「謝謝。」太平接過水后正想打開房間門的,魚母在身後又問道:「那……小姑娘你要開始了嗎?要不要我先帶兒子走?」
「我驅完再帶走呀,不然你帶去哪那女鬼就跟著去哪!」
「女鬼?」
太平沒有回答,這只是一種感覺,她立於門前靜靜的看著門板,魚母走來站其身側卻覺的那雙一直似有惆悵的雙眼,此刻透點不安,但是它們卻像可以穿透這個門板一樣的看著……
「阿姨身上沒有。」她說:「就先出大廈吧,回家等我,我結束后給你發信息,在那之前你自己不可冒然進來……如果沒有給你打電話,請你最早也只能明天太陽升起時再進來。」
「啊,那我兒子?」怎麼聽這話還有失敗的意思。
「放心,他福份很足的,只是像『風寒』罷了,我不行的話,你也找不到別人的話,就帶他出這個大廈,曬足十天的太陽就可以了。」像她自己一樣,頂多有點不健康,能有多大的事。
這人……怎麼說的話這麼不靠譜呀?
魚母走了后,太平心中突突的跳,為了錢……她真的什麼話都可以說的出來,易經什麼的一點也沒看過,既然來抓鬼了,可是……她連自己這「能力」都是捉摸不定的,雖然每次都有靠運氣的感覺,但是她還是希望能夠平安度過,人生活於事從睜眼開始就需要錢,雖然害怕的很,但希望真能幫上魚阿姨的兒子。
不過這麼多年下來的她還是有經驗的。
放了一本地藏經在門口,她走進了卧室,床上躺著魚家少爺,十分俊俏的臉,只是因這「風寒」而憔悴,睡夢中心神也不寧。
太平……其實嚇到了,她沒有想到看上去那麼年輕的魚阿魚兒子已經這麼大了,面對一個成年人,而且還是個男的,她有點無措……
以往都是女的或孩子,更多的是空房子,可是……
對方睡著了不是嗎?
她對自己說要專業,魚阿姨那麼信任她的離開了,她怎麼可能因為自己「怕生」就退怯,況且對方是「病人」,她要是救了他,還成了人家的「恩人」了呢,所以太平對自己說,這裡只有病人罷了。
太平脫去外衣,換上她常穿的睡衣讓自己盡量舒服的躺在他身側,右手牽著他的手,左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上……閉上眼,勸自己入睡……也希望她供奉的「阿彌陀佛」能保佑自己,希望今天的生意也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