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他

  此人同他們不同……哪裡不同?除了沒有蒙住臉,背對月光的他其實是看不清五官的,只是可以感覺的出他很淡定,一點也沒有在怕的感覺,不過一動不動的,還給人一種他只是一個石像的錯覺。


  不然魚益對於他的感覺就像——他不是人。


  身上的衣服也屬於勁裝式,難道是後山那邊上來的警校的人?


  可他一點也不壯,這身材比起周圍的人頂多是精壯型的,因為不夠壯,讓他的氣質添上了一層陰鬱,不過……重點就在於這氣質,這樣的淡定立於那裡,就給人感覺——他很厲害的。


  有多厲害還能赤手空拳打的過他們十個人?


  他們似乎也注意到附近確實沒有其他人時,才準備連他也一併收拾了,不過為首那位小哥好像真的很愛說話,他讓兄弟們動手前指著上面的他說:「在老子未動手前,趕緊滾,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啊!」


  他還是沒動,像看著所有人,又像誰也不看,反正就那麼站著,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個感覺嘛都非常的熟悉,感覺如果有人想上去挑戰的話,他就會放大招出來,散發著瞬間震住全場的霸氣!


  「大哥,會不會是鬼呀?」邊上有人就這麼在對恃中開始怯場了。


  「地上有影子呢。」他邊上的人拍了他一下,讓他注意現在局面對他們有利的多了。


  「嗯。」他突然開口了,那一聲也不知是什麼作響,反正他要開口了吧,大家都靜了下來,只聽他既然解釋道:「月光的影子看不出來人不是人。」


  「什……什麼?」


  聲音很好聽,如果說魚益的是深沉中帶著柔度的,那麼他就是深沉中帶著生硬,沒有魚益的陽光,像是不常講話的人發出的,甚至都覺的他唇基本沒在動,是喉嚨后發出來的聲響。


  魚益被封了嘴,其實他想說的是:你此刻出現已叫他安心不少,但是如果打不過還是走吧,別為了自己多受傷一個無辜的人。


  這些小青年最不怕死,特別是急紅了眼后,就是要頭一顆要命一條了,不怕死的人心中哪有道德啊人性什麼的,不怕死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他還是不要來送死了。


  「滾不滾?」為首的不多廢話,顯然沒了性子,他的匕首對向了他,身邊的人也準備行動了。


  「把人留下。」看來他還真的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魚益再被他們推倒在地、滾下坡時看到了他從身後拔出一柄長刀來,特別像武士刀,但又有劍鋒……算了,黑暗之中也看不仔細,況且他就看兩眼滾下山去了,既然一路也沒個樹啊什麼的攔一下,就那麼順利的滾下去。


  滾了有一分鐘吧,他開始擔心那可能是哪個武館來幫忙自己的小哥會不會出事、還有就是這山是被公園圍著的,自己這一滾不知會滾到哪裡去……


  滾啊滾的過程中口中的黑布不知道被什麼給勾掉了,魚益便不自覺的放開嗓子叫了起來,是因為自己的聲音太大,還是上面真的沒有打鬥的聲音?


  接著魚益就凌空了,山坡被高出三米的看台封了起來,以免石子什麼的滾到下面公園裡而建的看台上,不過看台沒有接住魚益,他直接凌空起來從三米處摔下來,不知摔到哪裡,反正直接眼前一黑就過去了。


  醒來時是第二天中午,已經在醫院的床上了,他剛睜開眼神,身邊的護士平淡的說:「醒了……醒了就沒事了,我去叫主治醫生過來再幫你們看看啊。」聲音平淡顯的無聊,但還是回答的盡責,魚益一看,醫院裡的VIP病房呢。


  爸媽都待病床邊,魚母已經哭過幾回了,眼腫如核桃,他醒來就問:「救我的人呢?」


  「是公園守夜的保安,聽到你的叫聲就趕過去了。」魚父臉有擔憂,但還是較為冷靜,他有些狐疑的問兒子:「你去那裡幹嘛?」


  估計那保安把發現他時的五花大綁也告知了吧,魚益沒想全部交待,怕他們擔心以後要派保鏢跟著,或直接送到國外去。


  不過魚父又接著多說了一句:「大晚上的跑到山上去幹嘛?」


  「……」這話……是老爹太過擔心而怪自己,還是……


  魚母說:「是呀兒子,上面燈也不亮,你怎麼……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呢?」


  「繩子呢?」他覺的事情有點奇怪了,於是小心的問道。


  「什麼繩子?」


  「一條……麻繩吧!」


  「麻繩?」魚父有點擔心了,怕這腦震蕩可能還有什麼後遺症,就問兒子說:「什麼麻繩,你在山上不是失足掉下來的嗎?……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就記得我有抓到一條麻繩的,沒想到還是摔了下來。」他隨便含糊說了一句,發現越解釋越奇怪,趕緊閉了嘴。


  醫生剛好進來做些檢查,魚父同魚母站到了外面,魚母嘴裡還念著:「祖先保佑小益沒什麼事就好。」


  「沒事,就是還像小時候調皮罷了,你看他身上連一點皮外傷都沒有,就這樣有必要把我家祖先請出來嗎?」


  「什麼沒有皮外傷就還好了嗎?他是腦震蕩,都怪你。」


  「怎麼就怪我身上來啦?」


  「你平日里不給他壓力什麼的,他會大半夜跑去山上嗎?」


  「我?……還不是你縱容的?」


  奇怪平日里他們不會這麼吵架的……魚益嘆口氣,才回神過來,卻對上了醫生的眼……這也太熟悉了吧?

  「你?」這雙眼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的。


  他緩緩伸手到他臉上,聽到那從吼嚨處發出來的低沉且生硬的聲音說:「看,我沒有影子,陽光下才能說明人到底是不是人。」


  「唔」窒息感傳來,他掙扎著從黑暗中醒來,卻發現床邊的醫生還是醫生,但眼晴已經普通了,雖然與夢中那一雙說不出哪裡不同,但那份吸引人注意的感覺就是沒有了,而且也沒帶口罩,在報告上寫了什麼東西后,就出去同爸媽說話去了……


  真是夢嗎?


  手腳確實沒有任何被捆的痕迹,況且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摔到地上前,那些麻繩都死死的捆在自己身上的……難道再被保安發現之前那伙人打贏了他,然後發現帶不走自己時把繩子解開,準備著下一次埋伏?

  二十三歲,生平第一回知道綁架這種事還會出現在他身上,雖然說有點前後不著調的詭異感,不過「綁架」這事,還是有點后怕的。


  雖然沒有什麼傷,腦袋也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魚益還是被父母與醫生要求住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可把人住瘋掉,而第一天醒來時的后怕感什麼的也在這幾天里給消磨光了,甚至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


  魚益甚至還開始回想——當時就該想個辦法留在那裡,看他們是如何打鬥的,看看救他的恩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什麼身份,留個電話什麼的請人家吃飯、好好謝謝人家,順便看聽聽他的故事,能有那樣氣質的人,本身的故事……他是相當的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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