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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將軍與琴妓(二)

  這聲音……


  她貼著門慢慢轉過身來,果然看見了預料之中的那張熟悉面孔。


  一如記憶中的俊美絕倫,也一如記憶中的……冷漠。


  咦,不對。


  他為何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難道他不記得上一場夢境,也不記得她了嗎?

  阮墨背靠著門大口喘氣,對上他沉靜如水的黑眸,試探地問:「你……還記得我是……是誰嗎?」


  「記得?」男人冷聲重複,彷彿聽見莫名其妙的笑話一般,眼底漸漸浮現與山中初遇時一模一樣的不耐之色,「我從未見過你,談何記得?」


  什麼?

  從未見過……談何記得……


  為何她記得一清二楚,他卻如同失憶一般忘卻所有?

  這……這也太不公平了!

  明明吃的葯是一樣的葯,施的法是一樣的法……


  不對,師父似乎說過,這紅線丹是兩粒為一對的,一粒為主丹,一粒為副丹,吃下副丹的人會進入吃下主丹的另一人的夢,故經歷的是他夢裡發生的事。一般人做夢,是不會在夢醒后,依舊清楚夢中經歷的,故吃下主丹的人不會記得,但另一人作為入夢者,則會記得經歷過的一切。


  而她,明顯就是那個吃下副丹的人。


  阮墨當真欲哭無淚。


  這麼說來,以後每入一場夢,豈不是都得重頭再來?


  師父,徒兒好想死啊……


  不對,死了也只能重來,無法出夢……


  哎,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如何應對這位冷麵教主吧。


  「額,大人,我……」


  「出去。」


  阮墨還在斟酌后話該怎麼說,男人已經丟過來兩個冰冷無情的字,睨著她的目光更是不耐到了極點,彷彿她再不照做,下一瞬便要起身將她直接踹出去。


  可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啊,要是真出去了,指不定還能不能遇到呢,不妥。


  「大人……」


  這「人」字還未說出口,背後的門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是有人在大力拍門:「喂,阮姑娘在裡面吧?開門!」


  靠在門上的阮墨被震得頭皮發麻,一聽喊話的聲音,不是僕從……是潘清的聲音!

  她眼皮子一跳,心頭猶如一陣風兒穿堂而過,涼颼颼的,回想起他那淫邪的眼神,只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腳一軟便跪了下去:「大人,奴家遭受惡霸欺凌,一路追著要……要辱沒我的清白,求求大人了,救我一回吧。」


  「臭娘兒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識相的就立刻開門!否則一會兒本少爺找人來撞開了,你就甭想有好下場!」


  門外粗魯暴躁的怒罵聲嚷個不停,單逸塵微微皺眉,卻意外地沒有再趕她出去。


  雖常年出征在外,但京城裡這種披著富家少爺的皮,實則只會仗勢欺人的無賴,他倒見過不少,且對這種不學無術,成日只會花天酒地的人極其不喜。


  尤其看不慣他們仗著自己的身家地位,便放肆地強逼姑娘做這等齷齪之事。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兒,嗓音帶著一絲酒後的沙啞,沉沉道:「好。」


  阮墨頓時心下一喜,又訝異於他為何忽然轉變態度,未等她想明白,男人又道:「但,你有什麼,值得我救?」


  「……」她垂首思索片刻,搬出了標準回答,「奴家可以為大人做牛做馬報答……」


  「不。」單逸塵卻對此並不滿意,「我不缺為我做牛做馬的人。」


  看來真的是位大人物,瞧瞧人家這話,說得多麼的霸氣。


  可阮墨只覺得他純粹是在挑刺兒,做牛做馬都不願意了,那她還能做什麼?

  外面的人仍然不知停歇地罵著:「……虧老子花了一千兩來聽你的破琴……」


  對了,不如試試她的老本行?

  「大人,奴家擅古琴,不知您是否愛聽曲兒?」


  單逸塵挑眉,指尖在桌面輕點:「尚可。」


  「待此事了結,我便為大人撫琴,可好?」


  她的眼裡隱隱期待,男人卻不置可否,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到屏風後面去。」


  這是……答應救她的意思?

  阮墨鬆了口氣,連忙給他磕頭道謝,然後飛快地鑽到屏風後頭躲起來,側耳聽外面的動靜。


  門閂被人緩緩拉開,接著便是「砰」一聲,被推開的門猛地撞到了另一扇門,沉重的腳步聲離得近了些,明顯是怒氣沖沖的模樣:「那女人在哪兒?」


  她一聽,便覺得這潘清真是不長腦子,單逸塵好歹是三層的貴客,他區區二層的一個小少爺,也敢用這種語氣質問人家,不怕得罪人?


  潘清問了這話后,一屋寂靜,也沒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開口,阮墨幸災樂禍,估摸著他是被單逸塵徹底無視了,氣焰再囂張又如何,對方只拿他當耍猴戲看。


  不過,以潘清眼高於頂的性格,絕不能容忍有人如此待他。


  果不其然,屏風外又響起了他火氣更盛的吼聲:「本少爺問你話怎麼啞巴了?說話啊!……啊!」


  前一個「啊」是助長氣勢,后一個「啊」……是慘叫。


  「二少爺您沒事吧?小的這就請大夫再來一趟……」


  「蠢貨!先扶老子起來啊!」


  「是是是……」


  阮墨捂著嘴偷笑,若不是怕被單逸塵嫌棄她礙事,她絕對立馬奔出去給他大腿補上一腳,讓他直接痛昏過去,省得再不知廉恥地瞎嚷嚷。


  「我告訴你,我爹可是定安侯,你得罪我就是得罪了我爹,等我回去跟我爹說了,你就……」


  「哎喲我的祖宗啊,你怎麼闖到這兒來了?」


  又一人走入房內,聽這聲音,像是花媽媽來了。


  「大人,對不住對不住,實在不好意思,這潘少爺喝醉了上來您這兒耍酒瘋,樓里的人是攔也攔不住,奴家一聽聞便匆匆趕來了,不料還是遲了些……希望沒有打擾大人的雅興,奴家這便安排人送他走。」


  這話說得婉轉好聽,既解釋了事情起因,又撇清了醉花樓的罪責,將過錯全賴上了潘清,還要將人立刻「送走」,表明她對貴客更為重視和厚待。


  單逸塵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一個眼神,花媽媽便立刻讓人將罵罵咧咧的潘少爺拖了出去,臉上笑容不改:「請問大人還有其他吩咐嗎?」


  他不語,撩袍重新坐了下來。


  而後,便傳來木門開合的聲響。


  偌大的貴間恢復了最初的寂靜,阮墨在屏風後面直直地站著,正考慮著她是自己走出去好,還是等單逸塵開口叫她好,那道低沉的聲音便如及時雨般傳來:「還不出來?」


  又是這般不耐煩的語氣……跟在山中對她嫌這嫌那的時候,如出一轍。


  這個男人,對他不甚在意的人,似乎總是極易失去耐心。


  阮墨理了理衣裙,垂首快步行至他的面前,躬身恭順道:「謝謝大人相救。」


  面對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人,做出乖乖聽話的模樣,有時比諂媚更能討他們的歡心。


  單逸塵對此不置一詞,掃了她一眼,便取過半空的酒壺給自己斟酒:「彈兩曲來聽聽。」


  「是。」


  老實說她也是初來乍到,即便對此地有何認識,那也全憑之前突然湧入腦海的記憶。可惜這位原主踏足三層的次數屈指可數,且從來自攜樂器,記憶裡頭也沒告訴她琴放在哪兒,在房內傻乎乎繞了一圈兒,才在牆邊的長櫃里,找到一把普普通通的古琴。


  估摸著來醉花樓的客人聽琴大多也只是助助興,除了她這樣只靠琴藝謀生的姑娘需要一把上好的琴以外,貴間里配備的琴就比較尋常了。


  不過若非行內人,其實也聽不出多大區別來。


  阮墨小心翼翼取出古琴,回到屏風前的坐下,將古琴平放好,抬眸瞄了眼正在飲酒的男人,見他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調了調音,自顧自開始彈奏了。


  因著方才在潘清那兒已然彈了許久,這會兒要是再彈高難度的曲子,只會因力度不足而顯得百般瑕疵。她也有她的心思,這一彈,就得讓單逸塵對她留下深刻印象,絕不能出現失誤,令他覺得,她的琴技也不過如此。


  凝神一思,阮墨很快想到一曲,纖細的指尖輕輕一挑,輕靈的曲音便緩緩流瀉而出。


  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清幽和緩,寧靜悠揚。


  如酒沉醉。


  ……


  阮墨專心致志地撫琴一曲,待一曲終了,輕輕收回雙手,屏息凝神等待著。


  然而,卻久久沒有等來她所期盼的掌聲。


  不會吧……他居然不滿意得連禮貌性的掌聲都不願施捨兩下?

  雖然知曉他這人挑剔,可她的琴技也不差啊,再不濟,在京城裡頭也是有名號的,至於這樣嗎?

  阮墨心裡立時沮喪得不得了,正要給這個不識貨的男人遞一個幽怨的眼神,卻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酒杯傾倒在旁,他屈肘抵在桌面上,半握拳的手支著頭,雙目輕閉,白皙俊美的臉龐泛著一絲酒醉的微紅,似乎已深深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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