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十年前母親的離開

  兩個月後。


  厚厚的玻璃窗前。


  顏末末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她的臉較之前圓了些，自從不吃抗抑鬱藥之後，每次犯病，她都隻能靠著強大的毅力控製自己，短短兩個月，她像是過了整整兩年，但是好在都挺過來了，雖然偶爾還會犯病，但是已不像當初那麽難熬，肚子也微微凸現出來，現在的她，覺得自己越發像個母親了。


  突然，對麵的門打開，顏百川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頭發又白了些，當他看到顏末末的時候，他的眼裏閃過一抹興奮。


  幾乎是跑到座位前，他拿起電話，高興的對她說：“末末，你終於來了！爸爸一直在等你啊！你快救爸爸出去！快一點啊！”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懇求和焦灼，聽得顏末末有些想笑，二十多年了，他從未叫過自己“末末”，而且兩個月不見，他第一句不是問自己過的怎麽樣，隻是一味的要求自己救他，這是不是太可笑了……


  “末末，你怎麽不說話呢？你快去找尹先生啊！他有錢，又那麽愛你，隻要你開口求他，他肯定會給我請最好的律師！”顏百川按著玻璃窗，混濁的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渴望。


  “為什麽？”顏末末靜靜的看著他，態度冷淡的問他。


  顏百川一愣，“什麽？”


  “我說，我為什麽要去求尹晨？”顏末末麵無表情，聲音也是冷冷的，“我又為什麽要給你請律師？”


  “你個死丫頭！為什麽！因為我是你爸！你憑什麽不救我？”顏百川憤怒的低吼，雙手緊握成拳，瞬間青筋暴起。


  “你錯了……在我心裏，我爸早就死了……死在了我七歲那年的夏天……”顏末末眼神冷漠，臉上平靜的就像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嗬……你七歲那年？不就是你媽離開的那年嗎？”顏百川突然冷靜下來，他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死丫頭，你知道嗎，如果當初你不把那個賤人放走，你也不會平白無故挨了我那麽多年的打！所以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該！”顏百川眼裏帶著惡毒的恨意。


  “我告訴你，顏百川……這麽多年來，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放我母親離開……”顏末末氣息微亂，心裏一陣陣的痛，“母親在家時，你不止一次的懷疑母親出軌，你不僅用肮髒的語言辱罵她，還動手打她，你不許她上班，不許她和外人來往，她像條狗一樣被你整天鎖在家裏，如果不是我將她放走了，她怎麽可能活到今天？顏百川！你就是個混蛋！”


  顏末末控製不住的對他低聲吼著，她將手握緊，指甲深深的掐到掌心裏，但是這樣的痛卻不及她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你懂什麽？我那都是因為愛她！因為在乎她！”


  “所以呢……所以你曾經懷疑的那些出軌的事情其實都不是真的，對不對？”顏末末步步緊逼的反問他。


  “你！”顏百川惱羞成怒的差點拍桌而起。


  “用自私和占有得來的愛從不叫愛！”顏末末滿臉失望的看著他，“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沒想明白這個道理……你這樣的人也配談愛？嗬……”


  顏末末冷笑一聲，說著就要放下電話，就因為他無端地揣測，好好的一個家就被他這樣毀了，可是哪怕已經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他卻依然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自己對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是！我是不配談愛！可是你們就配嗎？你母親口口聲聲說愛你，可是離開家的時候，還不是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她那麽愛你，怎麽不說帶你一起走呢？還有你！你以前最喜歡的不是路安陽嗎？為了他，你連我的話都不聽！可是現在他剛一死，你還不是又跟尹晨在一起了？還我不配談愛！呸！”顏百川一聲聲的質問，壓的顏末末喘不過氣來，心裏悶的仿佛就要炸開！

  “不過，那個賤女人倒是也開心不了多久了……”顏百川突然陰惻惻的聲音聽得顏末末不寒而栗！


  “你什麽意思？”顏末末啞聲問他，她放在桌上的右手有些抖，“你找到我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