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生死關頭
老舊宅院外，秦竹撐傘站在正門口，回乾部落的族人則在雨中跪成一排，雨水模糊了他們的視線，仰頭望去，隻能看到一片灰暗。
楓木向遠處眺望：“殿下，來了。”
“嗬，本宮總算等到這一天了。”等到這場血戰結束，柳凝歌就會乖乖臣服在他的床榻上婉轉承歡，至於秦禹寒，連一具完整的屍骨都不會留下。
馬蹄聲越來越近，秦竹隔著雨幕，目光緊緊鎖定了屬於自己的獵物。
“秦王妃，又見麵了。”
柳凝歌眯起眼，“池依努在哪？”
“依努姑娘是耶律首領的妹妹，本宮自當好好款待，哪裏舍得讓她站在這淋雨。”
“你究竟怎樣才肯放人？”
秦竹下巴微抬，聲音含著幾分輕佻：“本宮想要什麽，王妃心裏應該很清楚，隻要你願意，莫說池依努，這裏跪著的所有人，都能安然無恙的回到回乾部落。”
“太子殿下金尊玉貴，大梁美人任君挑選，何苦非要惦記著我這個有夫之婦。”
“這話可就錯了，在本宮眼中，哪怕是九州美人加在一起，也抵不過王妃分毫。”
柳凝歌冷笑，“我這趟來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秦竹，北大營將士的能耐你應該很清楚，這一仗打起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與其鬥得你死我活，倒不如各退一步，你交人，我退兵，如何？”
“王妃此刻說的不也是廢話麽？”太子嘲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本宮當了這麽多年的儲君，一點後招都沒留吧？”
折影意識到了不對勁，下意識上前將柳凝歌護在了身後：“王妃，當心有詐。”
“秦竹，這話同樣送給你，我今日若沒有必勝的把握，豈敢親自前來。”
兩人互相嘴炮了一頓，誰也沒套出對方的底牌，反而讓場麵陷入了僵持。
副將蔣寧心緒不安的環顧了一圈四周，壓低聲音道：“王妃，這附近該不會隱藏著太子的兵力吧？”
“不會！”她對這隻笑麵虎再了解不過，如果真的有埋伏，早在他們出現的時候就動手了，怎麽可能等到現在？
隻是她暫且摸不清太子究竟有何打算，不宜先動手。
“王妃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本宮不講情麵了。”秦竹失去了耐心，腳踩在了一位回乾族人的後背上。
被踩的是位年輕的婦人，臉被壓在了渾濁的汙泥裏，眼底滿是驚恐：“放過我吧，太子殿下，求您放過我。”
“求本宮沒用，你得求秦王妃。”太子抬起頭，笑容惡劣，“王妃啊，你不是很喜歡當救世主麽？今日就讓你明白，這天下所有人的生死，皆由本太子說了算！”
話落，一道劍光閃過，婦人頭顱被砍下，在汙濁的地麵滾了幾圈。
鮮血噴灑而出，雨水染上了猩紅色，空氣裏到處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柳凝歌呼吸略微急促，竭力保持著鎮靜：“他們都是大梁的子民，你濫殺無辜，難道不怕被天下百姓唾罵麽！”
“本宮是未來的天子，百姓不過是一群螻蟻，為何要懼怕他們？”秦竹丟開傘，表情愈發猙獰，“看來死一個對王妃沒有任何影響，那就繼續吧。”
“是。”
一旁侍衛得令，接連揮舞著手裏的利刃，回乾族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天地間隻剩下了刺目的猩紅。
“不，別殺我，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殿下，求您高抬貴手，饒過我吧。”利刃即將落在一位身懷六甲的婦人脖頸，那女人瘋了般朝秦竹爬去，不停哭訴哀求。
柳凝歌坐在高馬上，看著婦人隆起的腹部，心如刀絞。
她從沒有想過當救世主，更沒打算過救濟天下人，可這些回乾族人何其無辜，尚未出世的孩子又何罪之有！
眼看利刃即將揮下，柳凝歌怒喝一聲：“眾將士，隨我殺！”
“殺！”
北大營的將士們早就怒紅了眼，一個個不要命般的朝太子衝去。
秦竹勾起嘴角，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楓木，按計劃行事。”
“是。”
宅邸大門被踹開，幾個巨大的弩架被推了出來。
“放箭！”
箭被裹了油布，燃的正旺，搭配著弩架，拉弓後射程可以增加兩倍。
北大營的將士們沒想到太子會在府裏藏著這樣的武器，慌忙中試圖改變陣型。然而箭離弦的速度實在太快，頃刻間就有十幾人被擊倒在地，衣衫被火引燃，痛不欲生的滿地翻滾著。
祁風明白落入了陷阱，第一反應就是帶主子離開：“王妃，這裏太危險了，屬下立刻護送您回營地！”
“本王妃與將士們共存亡，絕不後退一步。”
柳凝歌的聲音擲地有聲，話語裏的執拗堅定，讓北大營眾人受到了鼓舞，哪怕頂著如此猛烈的攻勢，依舊不顧一切的往宅院裏衝去。
“這群瘋狗！”太子咒罵一聲，“楓木，你不是說弩弓一定能把他們嚇退麽？！”
“殿下恕罪，屬下實在沒料到，秦王妃舍命也要救這群回乾部落的族人。”
“該死，既然這賤人不肯歸順本宮，那就讓她有來無回！”秦竹召來侍衛，低頭叮囑了幾句，“快去。”
“是。”
刀光劍影中，北大營的將士與太子親衛浴血廝殺，這樣的場麵，是柳凝歌從未見過的。
她不禁想起了秦禹寒，那男人年少便去了邊境，在屍骨累累中立下了赫赫戰功，成為名揚九州的不敗戰神。
若此刻他在這裏，定能將北大營的戰力發揮到極致，而不是以人肉盾牆的方式搏出一條生路。
肉沫血霧籠在空氣中，斷肢殘骸滿地皆是，柳凝歌突然被顛簸了一下，低頭望去，竟是馬蹄踩在了一顆頭顱上。
她胃裏一陣翻滾，險些吐出來，剛緩過神，就見人群外跑過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池依努！
顧不得四周敵軍，柳凝歌一夾馬腹，迅速衝了過去。
“池依努！”她伸手去抓女子的肩，試圖將人拽到馬背上，不曾想那人是喬裝打扮的女暗衛，陡然轉過身，狠狠一掌朝她腹部拍去。
祁風與折影目眥盡裂，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回蕩在整個戰場上。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