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重情重義
“都妥當了。”
“我想去見她一麵。”
“今日?”
柳凝歌:“越快越好。”
秦禹寒:“那我吩咐折影準備馬車。”
“好。”
暮色沉沉中,一輛馬車緩慢出了城,行駛了一個時辰才停下。
車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指掀開,秦禹寒拍了拍身旁閉眸小歇的女人,“到了。”
“嗯?”柳凝歌揉著惺忪的睡眼,下了馬車。
麵前是一座略顯老舊的院子,但打掃的還算整潔,屋簷邊種著一棵銀杏樹,金黃色的落葉鋪了一地。
柳凝歌側臉詢問,“就是這裏?”
“嗯,進去吧。”
兩人並肩走進了院內,散養的幾隻兔子受了驚,一蹦一蹦的躲進了草叢裏,看門的大鵝也扯著嗓子不停嚎叫。
許是鬧出的動靜有些大,院子主人探出身子查看,見到來人後,表情變得很凝重。
“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了。”
柳凝歌:“好歹相識一場,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喝杯茶麽?”
女人做出了邀請的手勢,“是我失禮了,請進。”
屋內擺設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套茶具,女人泡了壺熱茶,給兩位客人各倒一杯。
“我這沒什麽好茶招待,還望王爺與王妃莫要嫌棄。”
“能入口便是好茶。”柳凝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歎道,“我還以為你會過的很不好,沒想到這麽快就適應了。”
“我從前過的本就是這樣的日子,宮裏的幾年,就像做了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貴妃娘娘拿得起放得下,我很敬佩。”
安柔搖了搖頭:“安貴妃早就死在了地牢裏,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尋常農婦。”
“皇上讓你入了皇陵,以皇後的製度下葬。”
“他總是如此,人死後裝的用情至深,其實連我的模樣都記不起來了。”安柔放下卷起的衣袖,“說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向王妃道謝。”
“不必,我救沈夫人舍棄了你是事實,這就算是一點補償吧。”
“我無數次幻想過離開那座宮殿,沒想到最後會以這種方式掙脫了牢籠。”
那日在地牢中,她被迫喝下了毒藥,原以為會化作一灘血水悄無聲息的死去,不曾想睜開眼後,竟身處京都城外。
柳凝歌心狠手辣,瑕疵必報,卻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聽聞皇後已死,是真的麽?”安柔問道。
“還活著,我與王爺,將她秘密關進了水牢,對外宣稱已歿於天牢。”
“王妃懲治人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水牢聽著不可怕,實則是所有刑罰裏最煎熬折磨的。
那裏漆黑一片,與外界隔絕,人被浸泡在冰涼的水裏,感受著皮膚與肉逐漸腐爛,從骨頭上脫落,最終活活疼死。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柳凝歌放下茶盞,“看到你過的不錯我就放心了,時候不早,我就不叨擾了。”
“留下吃個晚飯再走吧。”
柳凝歌剛要拒絕,門外突然走來了一位男人。
來人身量修長,卻不顯得羸弱,皮膚被曬的略微發黑,笑容讓人很舒適。
安柔笑容滿麵的上前相迎:“二哥哥,你回來了。”
“是啊,你不是說想吃魚麽,我特地買了兩條。”
“昨天才吃過肉,今天又吃魚,亂花銀子。”
男人溫柔道:“銀子賺來就是給你用的。誒?家裏來客人了麽?”
安柔點頭,“是我從前的好友。”
“那正好,我這就下廚做飯。”
“家中飯菜已備好,我與夫君就不逗留了,改日再來做客。”柳凝歌婉拒了男人的好意。
“這……那好吧。”
柳凝歌看著這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輕輕握住了秦禹寒的手,“走吧夫君,我們回家。”
“嗯。”
回府馬車上,柳凝歌依偎在秦禹寒懷中,由衷為安柔感到高興:“我曾幻想過安貴妃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少年郎會是什麽模樣,沒想到竟是這樣的。”
不是富甲一方的世家公子,更不是飽讀詩書的儒雅兒郎,而是一位敦厚老實的普通百姓。
“各花入各眼,那男子明知安貴妃在宮中侍奉過帝王,仍舊疼愛有加,這份真心是最難得的。”
柳凝歌頷首,“不說這個,太子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我們要提高警惕,時刻防備著。”
秦竹得知皇後已歿,一定會勃然大怒,像條瘋狗般撕咬他們。
“太子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今後對付起來會容易得多。”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小心點總歸沒錯。”
“嗯。”
兩日後,太子府。
秦竹歸來途中聽說了宮裏發生的事,周身籠罩著一層煞氣,一早就在門口等候的柳若霜不敢在這種時候招惹他,乖巧柔順的伺候著。
“殿下,您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熱水與飯菜都已備好,您要先用膳還是沐浴?”
“沐浴。”
“是。”
秦竹去了柳若霜房中沐浴,梳洗妥當後,坐在了桌邊用膳。
桌上幾道膳食都很清爽,黃瓜絲,脆醃蘿卜,可見是用了心準備的。
“這些天你將太子府打理的很好。”
聽到誇獎,柳若霜嬌羞的低下了頭,“這都是妾身該做的。”
飯吃到一半,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殿下,方才有人送來了一隻木匣子,說裏麵裝著很重要的東西,一定要您親自過目。”
“拿進來。”
“是。”
管家放下匣子,退出了房間。
柳若霜打量了眼木匣子,柔聲道:“殿下,是否需要妾身為您打開?”
“打開吧。”
匣子被揭開,柳若霜看清裏麵裝的東西,嚇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這,這……”
太子眉毛擰成一團,“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殿下,裏麵裝的是……是……”柳若霜捂著嘴唇,不敢再往下說。
秦竹狐疑的將匣子拿到麵前看了眼,麵上血色瞬間褪盡。
這匣子裏裝的,竟是母後的人皮!
“砰!”
他掀翻了桌子,五官扭曲,彎著腰不停幹嘔著。
柳若霜迅速恢複了鎮靜:“殿下,這人皮會不會是假的?”
“不會,一定是柳凝歌做的!”秦竹抬起頭,眼裏沒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癲狂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