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掰斷一根手指
南街——
雨勢越來越大,雷聲從遠方轟鳴而來,大地都為之顫動。
北大營的將士們拿著鐵鍬,在暴雨中埋頭苦幹,寒冷徹骨的雨水不斷砸落在身上,臉被凍得灰白,手臂也止不住的哆嗦。
“娘的,官溝裏哪來的這麽多淤泥,我挖的手都麻了。”
“快別抱怨了,早點挖完早點回去,這天氣,簡直要凍死人了。”
“……”
沈策站在不遠處,望著這群下屬,心疼的要命。
也不知工部那群廢物怎麽辦的事,新建的官溝也能堵成這樣,等這事結束,定得上折子狠狠參一本!
“沈將軍,您何苦站在外頭淋雨,不如進帳篷裏避一避,與我喝一盞茶暖暖身。”說話的是慕容山,此人在工部擔了個閑職,本不該出現在這。奈何太子抬舉他,將監督之職轉交給了這種酒囊飯袋。
外麵將士們忙得熱火朝天,可慕容山卻悠哉坐在帳篷裏喝茶,好生愜意。
沈策冷笑:“慕容大人,汙水臭氣熏天,這茶水應當也沾上了味道,你喝的如此享受,口味挺特別。”
“沈將軍,我來這是負責監督的,不是聽你陰陽怪氣的,皇上吩咐在兩日內疏通官溝,既然你不願進來喝茶,那就快些去挖汙泥吧,若是耽誤了正事,當心腦袋落地。”
“嗤。”下作的貨色,跟這種人說話都嫌髒。
沈將軍不再理會他,抓起鐵鍬與將士們一起挖淤泥。
“哼,不過是被皇上拴著的一條狗,什麽定安大將軍,還不是得乖乖淋著雨幹苦力活,我呸!”慕容山瞪著眼,朝著遠處吐了口吐沫。
官溝蜿蜒,將士們挖了幾個時辰,又冷又餓,動作也慢了下來。
沈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兄弟們再堅持堅持,等幹完這樁差事,本將軍帶你們喝酒吃肉。”
一聽這話,將士們來了精神,咬著牙繼續苦幹。
漆黑夜色中,秦禹寒帶著侍衛從另一頭趕來,同樣挖了半天,他的素衣上染上了汙泥,可即便如此,依舊不影響那身清冷矜貴的氣質。
“沈將軍,這裏疏通的怎麽樣了?”
“別提了,黑燈瞎火的,隻能閉著眼往前挖,好幾個兄弟踩了空摔進了淤泥裏,腿都斷了。”
秦禹寒麵色凝重:“雨這麽大,燈籠與火把都點不了,摸著黑疏通速度太慢了。”
“我倒是想天亮了再挖,可慕容山那龜兒子就跟催命似的,隻要我們停下片刻,就鬧著要去太子麵前告狀。”
他並不是怕太子,更不畏懼皇上責罰,而是怕真的耽擱到明日,京都城就該變成一座水城了。
“王爺,你有什麽好辦法麽?”
秦禹寒丟開鐵鍬,疲憊道:“當務之急是讓將士們歇一歇,吃些東西。”
就算沒食物果腹,喝一碗熱水也是好的。
“這麽晚了,將士們少說也有幾百人,到哪弄吃的去?”
就算架一口大鍋煮粥,也得先點燃柴火。雨勢猛烈,怕是連火都點不著。
二人都心急如焚,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黑暗中亮著一盞微弱的光,一名女子背著一個竹簍,越過滿地積水大步而來。
“凝歌?!”秦禹寒劍眉擰起,立即走了過去,“雨這麽大,你怎麽過來了。”
柳凝歌看著渾身濕透的男人,滿眼心疼,“是不是很冷?”
“不冷,你快些回去。”
沈策附和道:“是啊凝歌,你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來是給你們送吃的。”柳凝歌取下背在身後的竹簍,揭開蒙在上麵的白布,底下裝滿了香氣四溢的包子。
肉包味道實在太過誘人,將士們齊刷刷看了過來,止不住的咽口水。
“王爺,沈將軍,大夥兒累一天了,吃點再忙吧。”
“好,我正愁沒地方給兄弟們找吃的。”沈策朝將士們招了招手,“都別杵著了,快過來!”
饑腸轆轆的男人們兩眼冒光的跑了過來,竹簍裏的包子很快分的一個不剩,一起跟來的幾個大夫也卸下了身後的竹簍,總算讓這群將士都吃上了熱乎飯。
“這是幹什麽呢!”慕容山蒼蠅似的聲音傳了過來,將士們餓死鬼似的將包子往嘴裏塞,生怕一會兒被搶了去。
“我不過眯了會兒,你們就敢躲在這偷懶,是不要命了麽?!”
沈策怒道:“狗東西,給你臉了是不是!”
“沈將軍,我是為太子辦事,你罵我狗東西,難不成是不把殿下放在眼裏?”
“你!”
沈將軍還想爭辯,被柳凝歌攔下。
“將士們都吃完了,沈將軍接著挖官溝吧。”
“哼!”沈策憤怒甩手,撿起鐵鍬走向官溝,其他將士不敢多言,悶聲跟了上去。
慕容山的視線在柳凝歌身上掃了一圈,笑容令人反胃:“還是秦王妃識分寸。”
秦禹寒眼底掠過一抹嗜血,分明是動了殺意。
柳凝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無聲一笑:“王爺也去忙吧,明早我再來給你們送吃的。”
“好,早些回去,別讓我擔心。”秦禹寒周身的殺意逐漸收斂,寵溺的揉了揉小女人的頭發,帶著折影幾人走了。
“秦王妃,聽聞你與慕容軒那個廢物關係不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哪配得到您的扶持。”
“爛泥總有爛泥的好處,隻怕有些人連爛泥都算不上,不過是陰溝裏的一條可憐蟲罷了。”
慕容山臉色黑如鐵塊:“你敢這樣罵我!”
“本宮不過隨口一言,並未指名道姓,看來慕容大人挺有自知之明。”
“你這賤婦,我是太子殿下的監督使,你敢如此無禮!”
“如今的世道跟從前真是不一樣了,給人當狗也能當的這般耀武揚威,真是讓本宮開了眼。”
慕容山肚子裏沒幾滴墨水,罵人都罵不順暢,隻能伸出一根手指,死死瞪著柳凝歌,“你找死!”
“本宮最不喜歡被人指著。”柳凝歌突然握住他的手指,用力向左一掰。
“啊——”慕容山手指上的骨頭被生生掰斷,疼得鬼哭狼嚎。
柳凝歌看了眼搭建好的帳篷,踢翻了裏麵用來取暖的炭盆。
炭火散落在地上,帳篷頃刻間被焚毀,卻因雨水太大沒能燒出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