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過街老鼠
這男人薄情寡義，冷血無情，陳月被氣笑了，一個字都不屑於再多說。
林夫人真是倒黴，竟嫁給了這種混賬。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耳邊，林伯通煩躁的坐在了院內石凳上，對於結發妻子的處境根本沒有半點心疼。
生產持續了兩柱香時間，門‘砰’的一聲被推開，穩婆兩手沾滿了血，驚慌喊道：“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
“這個沒用的東西，生個孩子都這麽多幺蛾子。”林伯通咬牙切齒問道，“孩子呢？那兩個孩子有沒有出事？！”
“孩子生下來便不行了，連哭聲都沒有。”
“廢物！白白浪費本侯時間。”
林伯通拂袖而去，腳步沒有半點遲疑。
穩婆哪裏遇到過對待夫人這樣冷漠的夫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凝歌：“我進去看一眼。”
陳月哽噎道：“我也去！”
兩人走進房中，榻上被褥已被血水浸濕，元蘭兩眼發直，瞳孔逐漸渙散。
柳凝歌心中默念，從實驗室取出一支腎上腺素，注射進了對方身體裏。
“……王妃。”元蘭嘴唇幹裂，血液幾乎快要流盡了，“孩子，我的孩子……”
穩婆將兩個臉色青紫的孩子抱了過來，“王妃，您看，這兩個孩子連哭聲都發不出來，我彈了好幾下腳心也沒用。”
柳凝歌看了眼孩子，道：“穩婆，陳小姐，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跟林伯母說。”
“好。”
兩人走出房間，柳凝歌顧不上遮掩，從實驗室取出幾樣急救設備，為孩子吸取堵塞在呼吸道裏的羊水。
一番救治後，兩個小娃娃接連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她故意將孩子裹進褥子裏，不讓聲音傳出去。
知曉自己的孩兒平安無事，元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活著就好，活著就夠了。”
柳凝歌將繈褓放在床邊，俯身去查看林夫人的情況。
不成了！
這樣可怕的出血量，就算立刻輸血急救也來不及了。
“伯母，抱歉。”
“王妃不用道歉，隻要孩子們平安無事，我就能安心了。”
“或許我不該給你服用催產藥。”可不服用，這兩個孩子必死無疑，元蘭如何舍得骨肉胎死腹中。
“不是王妃的錯，各人有個命，這就是我的命啊。”她艱難的仰著頭，看清了那兩個丁點兒大的小團子，“王妃，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伯母不必言說，我都明白。”
元蘭釋然的躺了回去，“那就多謝王妃了，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一個叫康裕，一個叫康霖。”
柳凝歌眼眶隱隱發燙：“好，我會記住這兩個名字，等孩子長大了告訴他們。”
“謝謝……”元蘭眼皮越來越重，回光返照的最後一刻，將手垂直伸到了半空，“是阿爹來接我了，阿爹……”
兩個稚嫩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母親的逝去，虛弱的哭泣聲猶如哀鳴，一聲伴著一聲交織在耳畔。
柳凝歌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後，將孩子緊緊裹在繈褓裏抱出了房間。
守在外麵的穩婆和陳月快步迎了上來。
“王妃，如何了？！”
“歿了。”
陳小姐臉上血色褪盡，無聲哭泣。
穩婆沒想的會鬧出人命，嚇得魂都快丟了，“王妃，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
“本宮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王妃英明，那我先告退了。”
穩婆生怕惹上殺身之禍，連滾帶爬的逃離了侯府。
柳凝歌看向陳月，“侯爺對伯母並無半點情義，這兩個孩子屍身留下，不知會被丟棄到何處，我將他們帶出去下葬，伯母這邊，勞煩你打點一番。”
“王妃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嗯。”柳凝歌抱著兩個孩子走出侯府，坐進馬車裏的瞬間，長長舒了口氣。
並非她刻意隱瞞陳月，而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掀開繈褓，孩子們正安靜的沉睡著，絲毫不知等待著他們的是怎樣的未來。
秦王府——
秦禹寒披著夜色回了院子，一踏進內室，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他茫然往床邊看了眼，發現柳凝歌正抱著兩個小娃娃輕聲哄著。
“這孩子是？”
“林伯母的。”
秦禹寒擰眉，“午後侯府傳出消息，昌平侯夫人難產血崩而亡，兩個孩子也沒能留得住。”
“除了你我，無人知曉孩子還活著。”
“你要收養他們？”
“林伯通這樣的敗類，不配當孩子們的父親。”
秦禹寒知曉她與元蘭頗有交情，並未再多言：“孩子留在王府，遲早會泄漏風聲，須得找個更好的安置之處才行。”
“咱們在城外有幾個莊子，不如安置到那裏，尋個妥帖人照顧著。”
“也好。”
柳凝歌不舍的在兩個孩子額頭各親了一下，喚來知夏將孩子抱出去。
秦禹寒走上前，將床邊情緒低落的女人擁入了懷中，“對於林夫人而言，這或許是一種解脫。”
“若是沒有孩子，或許是解脫。”對於母親而言，骨肉剛剛降生就得陰陽相隔，如何能夠甘心赴黃泉。
“人死不能複生，別多想了。”
“嗯。”柳凝歌伏在秦禹寒懷中，平複著情緒，忽然道，“昌平侯很喜歡流連於煙花之地？”
“算是吧，一個月至少要去三五回。”
“那就安排一個貼心的去伺候吧。”元蘭淒淒切切而亡，林伯通又豈能活的逍遙自在。
秦禹寒拍了拍她的後背，“好。”
昌平侯夫人的葬禮辦得很盛大，隆安公主親自前來送葬，算是給足了體麵。
小公主哭的死去活來，最後不知發了什麽瘋，抓著鞭子，將林伯通狠狠抽了一頓，直到對方滿地打滾求饒才收手。
林伯通好歹算是長輩，隆安公主這舉動未免太任性無禮，可她是皇帝捧在掌心裏疼著的女兒，別說用鞭子抽一頓，就算拿刀把人殺了都沒誰敢置喙。
葬禮結束不到半個月，又有一個驚天消息傳了出來，昌平侯深更半夜去狎妓，竟不慎染上了花柳病。
發妻剛離世沒幾天，還連帶著沒了兩個孩子，昌平侯不悲痛就算了，還去那種地方尋樂子。
這事一出，滿京都百姓都唾罵不休，林伯通實實在在的成了隻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