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天造地設
賓客已到齊，女眷們擠在門外，伸長脖子準備瞧熱鬧。
按照大梁規矩，太子迎娶側妃可以不行拜堂之禮，但誰都知道，太子與柳丞相關係甚為不錯，說不定會為此，給足柳四小姐麵子。
隻可惜，所有人都預料錯了。
穿著喜服的柳四小姐，被直接攙扶去了新房。
“太子殿下與側妃成婚前便情投意合，照理說，應該一同叩拜天地才對啊！”
“得了吧，方才在相府門口鬧出那麽大陣仗，丞相讓殿下顏麵盡失，殿下又怎會再顧及側妃臉麵。”
“唉，這事鬧的。”
“……”
在一眾長籲短歎聲中，柳若霜強忍著屈辱走進了新房。門被關起的一瞬間，她掀開蓋頭，麵容因為憤怒變得扭曲猙獰。
“主子，這蓋頭是要等太子殿下掀的，快些蓋回去吧。”陪嫁丫鬟冬梅驚慌的提醒著。
“那賤人敢如此算計我，該死！”
“主子，奴婢知您今天受了委屈，但好不容易進了太子府，可不能因為與秦王妃置氣就前功盡棄啊！”
所有人都以為柳若霜是個溫和賢淑的性子，包括太子也不例外，若是這副可怕的模樣被殿下瞧見了，後果不堪設想。
柳若霜咬緊後槽牙，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將蓋頭重新蓋了回去，端莊的坐在了床邊，“冬梅，你去幫本宮做一件事。”
……
宴席間，賓客們觥籌交錯，談笑甚歡。
秦王夫婦這張桌子上，基本上都是熟人，個個喝得很盡興。
“王妃，論容貌，相府幾位小姐裏，隻有您稱得上是沉魚落雁，其他幾個都是俗物。”
說話的，是在禮部當值的官員，如今算秦禹寒的下屬。
柳凝歌品著酒水，“大人抬愛了。”
官員連連擺手，“下官說的都是實在話，王爺這般出塵的氣質，唯有王妃能夠匹配，有個詞怎麽說來著……對，天造地設！”
“哼，我看郝大人是吃多了酒，滿口胡話。”沈策冷冷嘲諷了一聲。
“沈將軍，下官這都是肺腑之言啊！”
“行了，一桌子菜也堵不上你的嘴。”
郝大人無緣無故挨了頓罵，滿臉都是茫然。
都說沈將軍與秦王交情不淺，怎麽他瞧著倒像仇敵似的，難道傳言有誤？
正喝著酒，冬梅突然走到了桌邊：“秦王妃，我家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今日是四妹妹大喜的日子，本宮怎好去新房，若是衝撞了該如何是好。”
“您與娘娘是親姐妹，怎會有衝撞一說。”
柳凝歌淡然一笑，“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本宮就走一趟吧。”
“凝歌。”秦禹寒眸底含著幾分擔憂。
“王爺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好。”
冬梅將柳凝歌帶去了新房，柳若霜坐在床沿邊，臉被蓋頭蒙著。
“二姐，你當真是送了我一份‘厚禮’，我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四妹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嗬，我如今是太子側妃，你這樣算計我，可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柳凝歌輕笑出聲，“這話說的真讓人害怕啊。”
她嘴上說著害怕，可語調裏卻滿是嘲弄。
柳若霜怒火中燒，一把扯下了紅蓋頭，“柳凝歌，今日我受的屈辱，來日必定讓你千百倍的償還！”
“這種話我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你！”
這個女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好似沒有任何弱點，柳若霜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得心肝肺都要炸開了。
柳凝歌慵懶的挑了一下眉毛，“時辰不早，我可不敢耽擱側妃娘娘與太子共度春宵，先告辭了。”
柳若霜手指緊攥，目光死死盯著門外的背影。
這是你逼我的！
太子成婚，府裏下人幾乎都在前廳忙碌，後院裏靜悄悄一片，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柳凝歌踏出院子的一瞬間，明顯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加快步伐往前走去，暗處那人卻緊追不舍，氣息離的越來越近。
有危險！
她心中默念，從實驗室裏取出了一把麻醉槍。
“呼——”
掌風襲來，帶著濃烈的殺意，柳凝歌側身躲過，反手將麻醉針打在了那人身上。
這是強效麻醉劑，進入血液後，瞬間就會出現作用。
男人踉蹌幾步，雙腿不受控製的發軟，‘噗通’倒在了地上。
柳凝歌走上前，腳用力踩在了那人後背上，“柳若霜派你來的？”
那人瞪著雙眼，不願開口。
“又是個硬骨頭。”柳凝歌對付這種人頗有心得，“知道剛剛刺入你皮肉中的是什麽？那是一種可怕的毒藥，最多一個時辰，你的內髒就會腐爛，而後身體潰爛流膿，皮膚一寸寸脫落。”
她故意將聲音壓的很低，聽起來有種莫名的蠱惑感。
男人嚇得遍體生寒，嘴唇都在哆嗦。
“我這個人耐心有限，想要活命，就趕緊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則……”
“我說！”男人心理防線崩潰，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來，“是側妃娘娘讓我殺了你的。”
果然！
看來這次，她的好四妹是真被氣著了，否則也不至於在成婚當日找人刺殺她。
“看你模樣，應該是江湖人士，她從哪兒把你找來的？”
這麽短的時間，那女人哪有功夫去外麵買凶殺人？
“是丞相將我找來的，他說側妃會用得著我。”
柳凝歌忍不住嗤笑，原來柳建南也牽扯其中，這父女二人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本宮交代你一件事，你要是辦好了，不但能讓你活命，還會享一輩子榮華富貴。”
“我都聽王妃的！”
“很好。”
前廳——
柳凝歌閑庭信步的走回了位置上坐著，秦禹寒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指。
“柳若霜可有為難你？”
“沒有，隻是姐妹之間敘敘舊而已，王爺無需擔心。”
姐妹敘舊？
那他為何能夠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酒過三巡，宴席到了尾聲。
大梁有鬧洞房的習俗，太子被一群人簇擁著走向了新房。
沈策憎惡秦竹，喝完酒後準備離去，卻看到柳凝歌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這意思是……有好戲看？！
沈將軍立刻來了精神，卷起袖子擠到了人堆裏，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太子殿下抱得美人歸，估摸著明年這個時候，府裏就該添小世子了。”
“哈哈哈，可不是麽，到時候咱們又得聚在一起喝滿月酒了。”
太子拱手與賓客們寒暄著，一群人走到院子，竟瞧見一位男人從新房內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