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凶手究竟是誰
看到柳凝歌過來，他一掃頹然的神色，咧嘴扯開了笑容。
“凝歌，我皮糙肉厚，挨一頓打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都是血肉鑄成的人，哪有不怕疼的。
柳凝歌無聲一歎：“張嘴。”
“啊？”
趁著他說話，柳凝歌將一顆止疼藥塞進了他嘴裏。
藥物順著唾液咽進了肚子，沈將軍什麽都沒問，仿佛就算是毒藥，也甘之如飴。
“這次是我沒有謀劃得當，讓你平白無故受了牽連。”
“別這麽說，跟你沒關係。”沈策挪了挪身體，換了個跟舒適的姿勢躺著，“凝歌，柳柔秋進林子，到底是不是為了和太子私會？”
“是，也不是。”
沈策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柳凝歌：“秦竹與她確實暗通款曲，但今夜設下這個局的另有其人。”
“你是指柳若霜？”
“不錯。”
秦禹寒：“前不久，太子與相府的婚事已經定下，隻是沒往外透露究竟是跟哪位小姐成婚。現在柳柔秋死了，側妃的位置就該落到柳若霜頭上了。”
柳凝歌頷首：“這個女人的心機與手段不輸太子。”
沈策急道：“那這兩個要是湊到一塊，今後豈不是更難對付？”
“那也不見得，秦竹的後院裏女人無數，柳若霜去了以後，光是對付她們就得費盡心力，沒那麽多時間與咱們作對。”
沈策點點頭，憤恨道：“隻恨這次沒能將太子拖下水。”
“經過這次的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想要除去太子，就得先解決上麵那位。”
聞言，沈策倒吸一口涼氣。
謀殺天子，那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更何況秦禹寒是皇子，他要是參與進來，豈不是弑父？
“凝歌，你是說笑的還是認真的？”
“我像是在說笑麽？”
“這……”沈策下意識看了眼秦禹寒，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沈家滿門忠烈，自己雖然決心鏟除太子，但出發點也是為了黎民百姓，不讓江山落入昏聵殘暴的君王手中。
可要是篡位謀害帝王，一旦失敗，沈家就會遺臭萬年。
他名聲好壞不要緊，隻是將來去了地底下，該如何麵對戰死沙場的祖祖輩輩？
柳凝歌坐在桌邊，平靜說道：“沈家之所以能夠留存到今日，是因為你的長輩們全部為國捐軀，隻留你這麽一個毫無功利之心的後人，看看當年與你父親齊名的幾位將軍，現如今下場如何？”
當初與沈老將軍齊名的，一共有兩位，分別是關老將軍與顧老將軍，沈策年幼時，這兩人還曾教過他拉弓射箭。
柳凝歌：“關老將軍戍守邊關幾十年，戎馬一生，立下了赫赫戰功，卻因兒子言語辱罵了慕容家，最終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連最小的孫子都沒留下，被丟入滾燙的熱水裏烹煮而死。”
“再說顧老將軍，性情耿直，為了能夠心無旁騖的打仗一生未曾娶妻，他年邁後本該回京都安享晚年，可皇帝卻覺得此人在軍中威信太過，想盡法子，給老將軍扣了一頂謀逆的帽子。”
最後，顧老將軍在牢獄中得了鼠疫，屍首腐爛才被拖出去掩埋。
這兩位誰不是錚錚鐵骨？
可最後，卻落得了如此可悲可歎的下場。
沈策聽得眼眶赤紅，抬手抹了把臉，“凝歌，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但這件事，我須得考慮考慮才能給你答複。”
“沈將軍，我不會逼迫你，無論你最後做出怎樣的決定，我們永遠是朋友。那我和王爺先回去了，你好好歇息。”
柳凝歌與秦禹寒走出了營帳，明明夏日，可風吹拂在臉頰上，卻感覺陰涼刺骨。
“王爺覺著沈將軍會答應麽？”並肩走了一會兒，柳凝歌忽然開了口。
“不會。”
“為何？”
“沈老將軍身死之前，曾逼著沈將軍立下誓言，終此一生不得背叛皇室，背叛帝王。”
沈家的榮譽，由沈策一人背負著，他不怕死，卻怕沈家祖祖輩輩博來的忠烈之名會毀在自己手裏。
柳凝歌沉默了片刻，轉頭望著秦禹寒：“那你呢？可否能狠得下心，弑殺血脈相連的父親？”
“從母妃離世的那一日起，我便沒了父親。”
在龍椅上坐著的，是大梁君主，是他的父皇，卻再也不是父親。
柳凝歌勾起嘴角：“好，我明白了。”
有秦禹寒這句話，她就能肆無忌憚的布局，帝王駕崩的那一日，就是太子的死期。
翌日。
浩浩蕩蕩的隊伍回到了京都。
這場圍獵辦的驚險萬分，不少女眷立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獵場一步。
柳三小姐的屍身回到了相府，老夫人總是嫌棄這個孫女愚昧無知，可真的得知了死訊，又哭的肝腸寸斷。
高氏就這麽一個女兒，傷心的險些投湖自盡，好在老夫人提前叮囑了下人嚴加看守，這才沒鬧出人命。
相府裏裏外外掛上了白綾，柳若霜幫著處理後事，細微末節也辦得極其認真，博得了府中不少人誇讚。
庶妹死了，柳凝歌身為姐姐，於情於理都得去探望一番。
她換了身素裙，親自登門燒香祭拜。
靈堂布置的很不錯，畢竟皇帝下了明令，讓柳三小姐以郡主身份下葬，陪葬之物皆是上好的絲綢與東珠，可見柳建南下了血本。
柳柔秋活著的時候沒享受過這些，死了，體麵倒是給的很足，仔細想想，倒也挺可笑。
上完香後，柳凝歌準備去老夫人院子，剛走到拐角處，突然被高氏一把抓住。
高氏與柳柔秋毫無相似之處，樣貌平平也就罷了，性子還木訥，從生下女兒後就失了寵，此刻發絲散落，衣衫淩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瘋婆子。
“王妃，你告訴我，是誰害了柔秋，究竟是誰！”
“高姨娘為何不疑心是我下的毒手？”
“你就算要害柔秋，也必定不會用這麽齷齪歹毒的手段。”
柳凝歌聽到這話，突然愉悅的笑出了聲。
沒想到整座相府裏，最了解她的竟然是高氏。
“高姨娘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猜到了幕後凶手，又何必來我這追問？”
“是柳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