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係一隻銀鈴
“嗤,那老妖婦想的倒挺美,讓隆安當她的墊腳石,做夢去吧!”
“此事,父皇未必會拒絕。”
柳凝歌擰眉,“為何?你父皇不是最疼愛安兒麽?”
“公主從出生那一日起,婚事便由不得自己做主,倘若靠著一位女子就能穩固江山,父皇就算再不舍也會選擇狠下心。”
“回乾部落的首領為人如何?”
“之前那位首領年前戰死了,如今繼任的是他的嫡子,剛過弱冠之年,聽聞樣貌很俊朗,唯獨性子陰晴不定。”
“安兒被嬌養慣了,哪裏受得住邊境的風雪。”
秦禹寒:“各人有各命,倘若父皇執意要成全這樁婚事,你我也無法阻攔。”
“走一步算一步吧。”
真的議親,那位首領肯定要進京麵聖,到時候先看一眼再想法子應對也不遲。
說話間,藥已被更換好,秦禹寒將她抱到了榻上,“忙一日了,累不累?”
“還行。”
“睡吧,我陪你。”
兩人合衣躺在榻上,柳凝歌枕在男人手臂,可以清楚聽到他的心跳聲。
“禹寒。”
“嗯?”
“沒事,喊喊你。”
秦禹寒沉默。
“王爺。”
“怎麽?”
“沒事。”
男人被喚的口幹舌燥,身體愈發滾燙。
這二十多年來,他從未接近過女色,幾日前剛嚐到了滋味,卻又不得不顧念著柳凝歌的傷勢,不敢胡來。
“別撩火!”
小女人笑了聲,“人人都說秦王殿下清冷孤傲,矜貴自持,這就受不住了?”
秦禹寒眼底跳躍著火焰,一個翻身將懷中女人壓到了身下,“那是秦王,現在躺在你身旁的是秦親王!”
“有差別麽?”
“自然是有的。”
“王爺,火氣太旺對身子不大好,要不要我為你降降火?”
身下女人眼波流轉,每一個字都帶著曖昧氣息。
秦禹寒喉結上下滾動,不知從哪摸出了一隻小銀鈴,係在了柳凝歌手腕上。
“鈴鐺?”
“喜歡麽?”
鈴鐺表麵刻著圖紋,借著燭光,隱約可以看出一朵梨花,惟妙惟肖,宛若活物。
“好精巧的手藝,我很喜歡。”
“收了禮物,是不是該給我回禮了?”
柳凝歌耷拉著眉眼,語調甚是委屈:“臣妾窮死了,鋪子剛被砸,哪有銀子給王爺回禮?”
“銀子買來的多無趣。”秦禹寒手指撥動了一下鈴鐺,聲音清脆悅耳,“於我而言,凝歌就是最好的禮物。”
紗簾散落,青絲纏繞,內室銀鈴聲久久不歇。
……
這一場纏綿直至天際破曉,柳凝歌又累又困,任由秦禹寒為自己更換衣衫。
“還好傷口無礙。”
“唔。”
“餓不餓,要吃些東西麽?”
柳凝歌疲累的舔了一下嘴唇,“不餓,想睡覺。”
“那就睡吧。”
“你呢,不休息麽?”
“天亮了,我該入宮上朝了。”
“枉我從前還總得你身子孱弱,現在看來,我還不如你。”小女人不滿的癟癟嘴。
秦禹寒低聲一笑,俯身在她的臉頰啄了一口,“睡吧。”
……
屋內靜悄悄一片,柳凝歌一覺睡到下午,門‘砰砰砰’被敲響。
“王妃,您醒了麽?”
“醒了,進來。”
知夏推門而入,“王妃,外麵來了個小太監,說請您入宮一趟。”
“知道了。”估計是安貴妃派來的,正好,她得去太醫院給秦禹寒取些藥物。
柳凝歌洗漱一番,乘坐馬車入了宮。
小太監一路帶著她去了後宮,安貴妃這會兒正在給花圃澆水。
“王妃來了。”
“參見貴妃娘娘。”
“你我之間還講究什麽禮數,快些起身吧。”
柳凝歌:“多謝娘娘。”
“王妃瞧瞧,這些花生長的如何?”
“花團錦簇,比起禦花園裏的不相上下。”
“是啊,本宮隻是偶爾澆一些水,這些花仍舊能長得很好。”安貴妃笑著側過臉,目光看到柳凝歌脖頸間若隱若現的咬痕,笑的別有深意,“王妃氣色比起前些日子更好了,想必是王爺悉心照料的結果。”
“夫妻之間相互照應是應該的。”
“王妃的福分,不是尋常女子能比得了的。”安貴妃走上前,親昵的握住了柳凝歌的手,“慕容家已經歸順了秦親王,王妃當真運籌帷幄。”
柳凝歌:“那都是王爺的功勞,與我沒有半點幹係。”
“沒有王妃暗中使力,哪能這麽順利。”
“貴妃謬讚了,不知此次喚我入宮,究竟所為何事?”
安貴妃:“本宮入宮數年,始終未能懷上龍嗣,此次是想讓王妃幫忙看看,究竟為何如此。”
“娘娘,恕我冒犯,眼下時機,你並不適合受孕。”
皇後將安貴妃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這會兒懷著龍嗣,不是更招人妒恨麽?而且就算生下來,這孩子也得麵對無數陰謀詭計,很難平安長大。
“本宮知曉不適合,但這個孩子必須懷上。”
柳凝歌沉吟了片刻,“貴妃想借著孩子,扳倒皇後?”
“沒錯。”
“幼子無辜,恕我無法幫娘娘這個忙。”
“沒生出來,便算不得一條性命,本宮都不在意,王妃又何必拒絕?”
“我雖算不上什麽好人,但也得遵循醫者本心。”
安貴妃扶了扶發髻:“無妨,王妃不願幫忙,本宮可以另想其它辦法,隻是成大事者最忌諱心軟,王妃,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栽跟頭。”
“若是心如磐石,冷血無情,我活著跟行屍走肉還有什麽差別。”
“說的也是,王妃身邊有王爺,自然不必割舍七情六欲,可本宮就不一樣了。”安貴妃掐斷一朵花,放在手裏輕輕把玩,“這偌大的皇宮裏,本宮須得獨自麵對一切,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變成孤魂野鬼,連屍骨都無處安葬。”
柳凝歌並未回應。
“罷了,不說這些,王妃回去吧,本宮該歇息了。”
“是。”
踏出貴妃宮殿,柳凝歌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
在後宮裏悶久了,活人都得變的精神錯亂,當皇帝的女人還真是不容易。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抬腳走向了太醫院。
溫太醫正坐著翻看各宮娘娘們的脈案,看到她前來,笑的很開懷,“這是什麽風,把王妃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