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永遠尊重她的選擇
柳凝歌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側臉恰好對上了自家男人那雙閃爍著殺意的眼眸:“咳,沈將軍現在是傷患,你別跟他計較。”
秦禹寒冷哼一聲,視線轉向了窗外。
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冷,沈策掙紮在生死邊緣,柳凝歌與秦禹寒守在房內,整晚未能合眼。
翌日,東方天際翻出了魚白色。
床上男人悶哼幾聲,疲憊的掀開了眼簾。
仍舊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榻,桌上燃著一盞殘燭,微風從窗戶吹拂進來,光線不斷搖曳著。
他試圖坐起身,可手指卻觸碰到了一片柔軟,垂眸看去,映入視線的是一張魂牽夢縈的麵容,可仔細一看,似乎又有許多不同。
記憶裏的柳凝歌神情總是惆悵又哀怨的,發絲枯黃,皮膚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泛出淡淡的病氣。
可眼前的女子卻眉目舒緩,皮膚紅潤細膩,這和腦海中的畫麵截然相反。
沈策呆滯的躺著,恍惚了許久才回過神,他抬起無力的手掌,試圖去觸碰女子,可剛舉到半空中,就感受到了一道滿含戾氣的目光。
“收回你的手,否則本王不介意幫你剁了它!”
“秦王?”沈策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你怎麽會在這?”
秦禹寒靜坐在桌邊,清冷孤傲的臉上隱約能看出一絲嘲弄的意味:“自然是來救你,若非凝歌出手,你現在恐怕連屍體都涼透了。”
身為男人,絕對不能容忍被情敵看扁,沈將軍也不例外,“這次是意外,那些刺客全都是死士,打起架來不要命,我就算武功再高強,也扛不住那樣凶猛的攻勢。
都是血肉之軀的普通人,哪有誰真的能夠以一敵百?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運氣很不錯了。
“聲音小些,莫要吵醒凝歌,她照顧了你一夜,剛睡著。”秦禹寒不悅的提醒了一聲。
沈策趕緊閉上了嘴,看著趴在床邊睡去的女人,鼻子有些泛酸:“我還以為她已將我當做了陌生人,不會在意我的生死。”
“那便證明你從未真正了解過凝歌。”
“我認識她的時間遠比你認識的久,你居然說我不夠了解,這未免太過可笑了。”
秦禹寒:“了解與否,與認識時間長短並無關係,若今日你我互換身份,你是否願意讓凝歌來救我?”
沈策被問住了,沉默了片刻才給出答案,“不會。”
他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做不到那麽大度,也無法看著心愛的女子去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
“這就是了。”秦禹寒端起手邊的茶水,平靜的喝了一口,“對於凝歌而言,彼此喜歡的前提是相互尊重。你做不到,但本王可以。”
“你看著她守在我床邊照顧,難道不吃醋?”
秦禹寒拿著茶盞的手指驀的收緊,杯盞出現了幾條裂紋,“本王恨不得將你碾成碎末,丟出去喂狗,但為了凝歌,本王可以忍。”
沈策無言良久,最終,嘴角扯開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似乎明白柳凝歌為什麽會選擇秦王了,但就算明白,自己也不會輕易放手。
秦禹寒可以做到的,他也能做得到,而且會做的更好!
“嗯?”剛睡著不久的柳凝歌被兩人說話聲吵醒,困乏的睜開了眼睛,“沈將軍醒了?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什麽地方不適?”
沈策下意識想說沒有,可想到往日裏秦禹寒裝腔作勢扮柔弱的模樣,忽然改變了主意:“我傷口處疼的厲害,頭也昏昏沉沉。”
“你傷的這麽重,有這些反應是正常的,等會兒我去給你熬一劑藥,喝下後會舒服很多。”
“凝歌,這一夜辛苦你了。”
“沒什麽辛不辛苦的,這是醫者本分。”
看到沈策故意裝蒜的模樣,秦禹寒深邃的眼眸裏跳躍著一簇火焰,手裏的杯盞‘哢’的變成了碎末。
柳凝歌聽到動靜,嚇了一跳,“怎麽了?”
“沒事。”秦禹寒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袖口沾染的水漬,“沈將軍習武多年,這點小傷最多十天半個月便可痊愈,你無需擔憂。”
“都快一腳踏入閻王殿了,這也算小傷?”柳凝歌不是很讚同這話,心裏也生出了幾分疑慮,“沈將軍,你可知是誰在暗中設下了埋伏?”
“除了太子,還能是誰。”他在朝堂裏一直都是選擇中立,既不幫太子,也不偏向於秦王,可以說從不與人交惡。這回突然遭遇刺殺,肯定是秦竹幹的。
“一定是你這段時間往秦王府跑的太勤快了,所以引起了太子的忌憚。”
“這種下作歹毒的皇子,竟然配做大梁未來的聖上,我守這大梁江山還有何意義。”沈大將軍越說越氣,連傷口滲出了血都未曾察覺。
柳凝歌趕緊把人壓回了床上:“行了,你先平複一下情緒,當心傷勢加重。”
沈策深吸了幾口氣,聽話的躺回了枕頭上,“太子敢設計害我,這筆賬我遲早要還回去!”
“秦竹滿肚子陰謀詭計,想要對付他,還得從長計議。”
“有什麽可計議的,直接想辦法,讓皇上廢除了他的太子之位不就行了。”
秦禹寒對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愚蠢。”
“我怎麽愚蠢了?說到底還不是你無能,明明立下了這麽多戰功,母妃還是皇上當年最寵愛的妃嬪,光是憑著這兩點都能把秦竹死死踩在腳下了,可你卻不爭不搶,任由那種禍害當了太子。”
“閉嘴!”秦禹寒嗬斥了一聲,麵上罕見的帶了幾分陰鷙,“再敢胡言,別怪本王砍了你的腦袋。”
沈策大概是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震懾住了,沒有再開口。
桌邊男人起身離開了房間,柳凝歌歎了口氣,“沈將軍,以後別隨便提柔妃娘娘,這是王爺的禁忌。”
“我並不是故意觸及秦王痛處,隻是……”
“我明白你沒有惡意,好了,你還虛弱著,再睡會兒吧,我也得去客房補個覺。”
柳凝歌走出房門,看到孤身站在院子裏的男人,心疼的走了過去,“禹寒,沈將軍的性子你也知道,別生他的氣。”
秦禹寒目光投向虛無的遠方,眸底一片荒蕪:“其實他說的是對的,本王的確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