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窮的叮當響
柳丞相胡子抖了抖,“你胡說什麽,這事與太子有何幹係。”
“我雖然身處後院,但並非對前朝之事一無所知。父親,您心甘情願的當太子的走狗是你的事,為何非要將我牽扯進去?”
“混賬!”柳建南猛的拍桌站了起來,氣得五官猙獰扭曲,“太子是何身份,也是你能議論的!”
換做其他幾個女兒,看到柳丞相如此雷霆震怒的模樣,恐怕早就嚇得抽抽噎噎跪地認錯了。
可柳凝歌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平靜自若的放下了手中茶盞。
“父親沒必要拿這個來嚇唬我,你妄圖攛掇我監視秦王,若被王爺知道了,這顆腦袋也沒法安安穩穩架在脖子上。”
“你沒那個膽子告訴他,這是死罪,一旦鬧到皇上跟前,咱們柳氏一族都得砍頭,你也不例外。”
“是啊,我確實不會告訴王爺,但也絕不成為你的棋子。”
“柳凝歌,太子是儲君,將來也會成為帝王。你覺著他登基後會放過秦王麽?到時候你又能落得什麽好下場!倒不如聽為父的話,好好為太子殿下效力。”
話說到這種地步,已沒什麽可隱瞞的了,柳建南亮明了太子一派的身份,就等著柳凝歌做出抉擇。
“舊時王謝堂前燕,誰知道這隻燕子最後會飛向誰屋中。父親,您可別下錯了賭注。”
“嗬,可笑,就算秦王立下赫赫戰功又怎麽樣,也隻配當個無權無勢的王爺。滿朝堂裏根本沒人願意簇擁他為新帝,龍椅隻會是太子殿下的。”
“父親既然這麽想,那女兒就隻能祝願您美夢成真了。”柳凝歌理了理衣裙,施施然站了起來,“時候不早,女兒還得回府整理賬目,就不在這多留了。”
見她要走,柳建南急切的往前走了幾步:“這件事你再仔細考慮考慮,如果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柳凝歌完全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相府。
……
“她當真是這麽說的?”
“千真萬確。”
秦禹寒佇立在書房窗邊,月色般醉人的眼眸裏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還好,那女人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王爺,王妃應該不是柳建南和太子派來的奸細。”
“本王知道。”
“可她之前種種怪異舉動根本無法解釋。”
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為何要深更半夜潛入房間?
“這件事,本王會親自問清楚。”
“是。”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柳凝歌在細雨中走回了院子,一進門,就看到秦禹寒在桌邊坐著。
“何時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你去相府了?”
“嗯,去見了我父親。”
“他可有為難你?”
柳凝歌笑了笑:“王爺多慮了,有秦王妃的身份在,沒人敢為難我。”
秦禹寒頷首,“餓了麽?本王吩咐人送晚膳來。”
“沒什麽胃口,王爺先吃吧。”
“本王也不餓。”
兩人聊了半天,說的全都是廢話。
感覺氣氛漸漸有些不太對,秦禹寒直接切入了主題,“今日本王無意間打開了房中木匣子,發現夜明珠少了一顆,不知丟落到了何處。”
“在我這。”柳凝歌坦然將那顆有些碎掉的珠子拿了出來,“之前我好幾次潛入你的房間,想要調查中毒的線索,可惜最後什麽都沒查到,還一不小心弄碎了你的珠子。”
秦禹寒想過她的許多回答,可這個卻在遠在意料之外:“你為何不直接告知本王?”
“當時我們之間關係很微妙,直接說,怕你覺著我多管閑事。”柳凝歌把玩著指尖那顆珠子,“這東西應該價值不菲,現在我身上沒什麽銀錢,等哪日發達了,一定還個一模一樣的給你。”
“不必,夜明珠對本王而言毫無用處,若你喜歡,匣子裏那些也可全贈予你。”
柳凝歌詫異的睜大了眼:“你當真舍得?”
那麽多珠子得值多少銀兩,這男人說送人就送人,真夠敗家的!
“舍得。”莫要說幾顆珠子,就算將數年來全部家業拱手奉給這女人,他也甘之如飴。
“王爺,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是不是很有錢?”
秦禹寒看著她眼裏閃閃發光的小元寶,莫名感到有些好笑,“為何這麽問?”
“我找人打聽過,夜明珠一顆就能價值萬兩。你匣子裏裝著那麽多,要是沒點財力肯定買不起。”
“那些都是在邊境征戰時,從蠻人手中奪來的,並未花費銀錢。”
“這樣啊。”柳凝歌略顯失落的坐在了凳子上,“也對,你俸祿就那麽一點,還得養活滿府的人,確實不會太富裕。”
看來當王爺也沒什麽意思,空有個身份,其實窮的叮當響。
“你很喜歡銀子?”
“廢話,誰會不喜歡銀子!我還喜歡金子,可惜王妃每個月隻有幾百兩例銀。”靠這點銀錢,想要開個醫館,得攢到猴年馬月。
“若是嫌少,本王可以給你多增加一些。”
“還是免了吧,你都窮成這樣了,再多分些銀子給我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男人在外麵不能口袋空空,會被笑話的。”
秦王殿下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窮字劃上等號。
雖說皇帝為了不落口舌,給皇子設定的俸祿與眾大臣一般,不算太多,可他手中有不少鋪麵與產業,即便稱不上富可敵國,但絕對不會缺銀子花。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今天身體感覺怎麽樣,頭還疼麽?”
“不疼了。”
“還是得多注意點,千萬不要再吹涼風。晚上我讓下人準備個湯婆子給你。”
想起昨日夜間差點把皮肉燙熟的湯婆子,秦禹寒的眼角微微抽動了幾下:“不必,多點幾個炭盆即可。”
“也行。”
入夜後,秦禹寒生怕被趕走似的,洗漱完就躺在了榻上。
柳凝歌探了探他的額頭,確定不燙手,這才鬆了口氣:“昨夜你一個勁的喊疼,我也不知是哪疼,究竟何處不舒服?”
“忘了,也許是燒糊塗了。”
“嗤,這都能忘。”
秦禹寒眸色溫和,“忙碌一日了,早點睡吧。”
“嗯。”柳凝歌轉過身,沒一會兒就入了夢鄉。
秦禹寒伸出一隻手,輕柔的將女人攬入了自己懷中。
他嗅著獨屬於心上人的氣息,喟歎一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