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妃之位隻能是她的
外麵寒風呼嘯,柳凝歌卻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甚至連鞋子都是反的。
屋簷下,燈籠的光亮籠罩著她的臉,將那張本就美豔的麵容襯得更加似真似幻。
秦禹寒修長的身影僵在了原地,望向她的眼眸裏交織著無數複雜的情緒。
“你身子還未痊愈,不能受寒,得多穿點。”柳凝歌叮囑了兩句,凍得牙齒都在打顫。
該死,光顧著追出來給他送衣服了,竟忘了給自己也裹一件!
女人正在腹誹著,秦禹寒驀的掀開狐裘,將她一把扯入了懷中。
男人的懷抱很寬敞,衣衫上還沾著淡淡的檀香味。
這個擁抱來的觸不及防,連秦禹寒自己都愣了片刻。
他莫不是瘋了,怎能做出如此輕狂的舉動?!
“……外麵冷,我先送你回屋。”
“好。”
兩人以半擁的姿勢回到了內室,進門的一瞬間,柳凝歌迅速從男人懷裏掙脫了出來,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王爺不是還得趕著上早朝麽?趕緊去吧,再耽擱就遲了。”
難得看到這女人手足無措的模樣,秦王寡薄的唇畔勾起,眼眸含著難以察覺的笑意。
“好。”
總算送走了這尊大佛,柳凝歌裹著被子躺回了床上,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
當大夫當到她這個份上,簡直感動世人。
有時候太有責任心也是一種煩惱啊。
……
今日,是秦王請長假後第一天上朝,可他整個人顯得很恍惚,連皇上問話都得喊好幾遍才有回應。
散朝後,皇帝將他喊去了養心殿:“寒兒,你怎麽了,身體哪裏不適麽?”
“回父皇,兒臣無礙。”
“可朕總覺得你心不在焉,可是府裏發生了什麽事?”
秦禹寒搖搖頭:“兒臣前些日子偶感風寒,發了一場高燒,應該是還未調整過來,讓父皇擔心了。”
“高燒?痊愈了麽?”
“休養五日,早已痊愈了。”
皇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這孩子,身子不適也不派人來告訴朕一聲,一會兒回去朕讓人給你多準備些補品。”
提到補品,秦禹寒不禁想起了柳凝歌日日為他下廚做羹湯的場景,嘴角微微掀起了一抹弧度。
皇帝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他該不會看錯了吧!
自從寒兒的母妃去世以後,他幾乎就沒見這孩子笑過,如今是怎麽了?
難不成……是因為相府那個小庶女?
“寒兒,近日來關於柳氏的流言有些多,你身為皇子,切莫沉迷與女色,更不能沉溺於情愛之中,明白麽?”
“兒臣明白。”
“嗯,還有一事,朕想與你商議。”
“父皇請說。”
皇帝:“柳氏畢竟隻是個庶女,身份與你懸殊太大,朕有意為你重新擇一位嫡女封為王妃。至於柳氏,你若舍不得,就讓她以側妃身份留在王府,如此可好?”
其實皇帝的本意,是想讓秦禹寒將柳凝歌休棄,畢竟一個小庶女,連側妃都是抬舉她了。
可他明白這個兒子性情仁義,絕不可能答允,隻能選了個折中的法子。
“父皇,兒臣不願。”秦禹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皇帝的提議,“凝歌很合兒臣心意,王妃之位隻能是她的。”
皇帝不悅的板著臉,“那婦人究竟有何特別之處,竟讓你為了她忤逆朕!”
“兒臣並非忤逆。”頓了頓,秦禹寒意有所指道,“難道父皇忘記母妃的心願了麽?”
這話一出,養心殿頓時陷入了寂靜,緊接著,龍椅上的帝王長歎了一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罷了,你先回去吧。”
“是,兒臣告退。”
秦禹寒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出了出去,直至宮門口,才被折影攙扶著坐上了馬車。
折影注視著他的臉,猶豫了半晌才開口:“王爺,您不該提起娘娘的。”
那是皇帝的心結,也是王爺多年來刻意回避的話題。王妃何德何能,竟能讓王爺為她破了這個禁忌?
“不管本王再怎麽逃避,也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實,不是麽?”
折影歎了一口氣,不知該如何回答。
秦禹寒靠坐在車廂內,疲憊的合起了眼簾,“回府吧。”
“是。”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話哪怕是皇宮都很實用。
不知是誰先嚼了舌根,很快,皇上要給秦王重新擇選王妃的消息就傳了出來,鬧得滿京都沸沸揚揚。
百姓們大多都是看好戲的心態,相府那群人則像打了雞血,日日伸長脖子,就盼著柳凝歌趕緊被休棄重新跌入深淵。
秦王府——
知夏急得嘴角都出了一圈血泡:“王妃,您怎麽一點都不著急,要是王爺聽了皇上的話,真的娶其他女人該怎麽辦?”
柳凝歌悠然自得的整理著一把藥草,“著急也解決不了問題,與其自尋煩惱,倒不如順應天意。”
“可您之前不是說過不信天意麽?”
“這個天並不是指老天爺,而是當今天子,若皇上執意逼秦王娶親,我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沒辦法。”
縱使她再運籌帷幄,可麵對帝王與皇權,實在是顯得微不足道。
“王妃,奴婢很害怕。”小姐過上好日子才沒幾天,要是被休棄,相府那群人肯定會把她生吞活剝了的。
“沒什麽可害怕的。”
“可是……”
知夏還想說些什麽,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坐著輪椅進了院子。她趕緊閉上了嘴,迅速退下了。
“王爺來了?”柳凝歌笑著打了聲招呼。
秦禹寒目光在她臉上遊走了一圈,試圖找出一絲自己想要的東西:“外麵的流言你都聽說了?”
“整個府邸裏都在議論,我就算不想聽也不行。”
“那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柳凝歌笑意更濃:“王爺希望我說什麽?”
秦王平靜的心湖出現了些許焦躁之意,“難道你就不擔心我聽父皇的話,重新娶一位王妃入府?”
“王爺若是有這個打算,我就算再擔心也沒用。若是沒這個打算,我又何必擔心?”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可仔細一琢磨,分明就是絲毫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秦禹寒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些許自嘲的笑意,心頭莫名酸澀。
“若我真的娶了旁人,你淪為側妃也全然不在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