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忘不掉你

  華楓集團地下停車場。


  蕭良夜也沒有想到會提前看見程嘉樹——他原以為要等劇開拍，他去探班才會“不小心”碰到。他聽說她住在蕭良夜的別墅裏，心裏很不舒服，有鄙夷，也許還有一些別的……他不願意細想的東西。


  總的來說，還算是眼不見為淨。


  他這個月日子過得很平靜。如雪是真的好了，不再像從前——抑鬱、哭泣、割腕，她現在笑容明朗，有力氣逛街，有力氣買買買了，這讓他覺得很欣慰。


  唯一讓他心裏不舒服的也許就隻有蕭良夜摟著嘉樹離開的那個背影，那與其說是一種示威，不如說是一種背叛。


  她背叛了他。


  夏雲歸冷冷看住遠光燈光柱中的人，她並沒有穿那天那條昂貴的連衣裙，她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你來做什麽，不是已經說過，合同到手，你我陌路嗎？”她這幾個字的冷漠，他可記得清楚。


  “我、我想回來。”她低著頭，臉色不是太好。


  “回來？”夏雲歸像是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麽好笑的笑話，笑了半天，方才收住了，“你當我是什麽人？”


  “雲歸……”


  “你不是已經改口叫我夏總嗎？”


  “我……我知道我錯了，”嘉樹往前走了幾步，“雲歸，我、我忘不掉你。我知道如雪已經回來了，我不能和她比，我也不和她比，我隻求、求你讓我回來……”那話裏總有一句是真的，她忘不掉他。


  不僅僅想要追查當初她父親死亡的真相……她心裏知道，她騙不過她自己。


  就算是一個借口。


  她努力隻把這個當成一個借口，而不想剝開來，看見血淋淋的真相。


  夏雲歸警惕地看住她：“你想做什麽？”


  “我們還有半年合同，”嘉樹說，“我還想給自己半年時間，讓自己徹底死心。”如果那是真的，如果真是他害死了她爸爸，嘉樹不知道怎樣才能把自己從這個念頭中救出來，她希望不是這樣。


  她希望他清白。


  但是如果是呢。


  這些想法在這半個月裏反反複複地折磨她，她因此消瘦、憔悴、蒼白。良夜沒有辦法，隻能讓她來。


  “算了吧，你知道如雪已經回來了。”夏雲歸冷冷地說，“你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嗎？如雪根本不能見你——你從前對她做了那樣的事，你就是她的心理陰影，我不想她不痛快。”


  “我知道。”嘉樹小心翼翼地說，“但是我還有半年合同，我想進公司，就隻是進公司……我不會打擾到你們——”


  “別做夢了！”夏雲歸推了她一把，“你活著就是對她的打擾，你不知道嗎？”


  “我……”嘉樹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才開口，忽然一陣止不住，低頭幹嘔起來。


  “又演戲？”夏雲歸冷笑。


  他就不明白，她怎麽就喜歡在他麵前出各種狀況。


  程嘉樹沒有回答他，連她那張可憐兮兮的臉都沒有抬起來，也沒有看他，隻伏在車上是翻江倒海地吐，夏雲歸停住了腳步，不會吧……他心裏生出一個不好的念頭，脫口問：“你、你懷孕了？”


  嘉樹擦了一把臉，臉色比他還難看：“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夏雲歸陰森森地笑了，“誰的？”


  嘉樹沉默了更長的時間，她這陣子精神倦怠，她隻以為是長期工作連軸轉的後果，都沒往這方麵想，如果是、如果是……她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可能：那晚在酒吧裏，到底發生了，還是沒有？


  如果……如果是那群混混的怎麽辦？

  她咬唇看住夏雲歸：“那、那晚在酒吧……”


  “酒吧？”夏雲歸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我警告你，你可別胡亂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