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罪惡的果實
這一晚蘇意睡得並不好,她在噩夢中支零破碎地睡到天明。
夢裏她夢見她被關在一間漆黑地屋子裏,隻有牆角的桌子上點燃著一根蠟燭。
陸雲深拿著一把尖刀,對她步步緊逼,她被他逼到牆角退無可退,尖刀上滴著血,落在地上綻開一朵一朵血色玫瑰。
刀尖輕輕地比劃著蘇意地麵頰,滴血的刀鋒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陸雲深陰森森的聲音讓她自腳底串起一陣涼氣。
“蘇意,把你的腎髒換給小念,這是你欠她的。”
蘇意想開口,想反抗,但渾身就像沒骨頭般無力。
忽然畫麵一轉,她麵朝下趴在雪白的鐵架床上,入眼的是一口生鏽的水池,龍頭裏正滴著發黃的水,落在池邊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濺到地上。
地磚常年沒人清理已經長滿了青苔。
幾條長凳四零八落地疊在窗前,空氣中一股腐爛的黴菌味混合著消毒水味衝進鼻間刺的大腦發疼。
她又看見了拿著尖刀的陸雲深,他走到她的麵前還是說的那句話。
“蘇意,把你的腎髒換給小念,這是你欠她的。”
蘇意剛想反抗,陸雲深舉起尖刀毫不猶豫地向她的腰上刺去。
“不……”蘇意猛地自床上坐起來,汗濕的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她雙手抓著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原來是夢……”
她起身換下被汗濕的衣服,對著鏡子輕輕轉過身看著自己的腰部,依舊是光滑的,但是夢中被尖刀刺入的疼痛,醒來卻曆曆如真。
蘇意洗漱好披著毯子來到院子裏,她窩在走廊裏的軟椅裏。
冬天的夜格外長,此時天剛剛蒙蒙亮,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鉤月的影子還殘留在天上,四周一片寂靜,呼吸間全是冬天清冷的的味道。
“小意,怎麽這麽早就起來啦?”付清彥一開門就看到小貓一樣盤在椅子上的蘇意。
“醒了就起床了啊,清彥哥你也是起這麽早。”蘇意換了個姿勢拉拉毯子。
“也對,我和你一樣,向來是不喜歡賴床的。”付清彥笑笑坐到蘇意旁邊的椅子上。
一時間靜默無言,蘇意看著不遠處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麽。
“清彥哥,你看那邊的那棵樹。”她用手指指庭院裏不遠處的梨樹。
“我以前可喜歡這棵梨樹了,春天的時候花瓣會像雪一樣落下來,我最喜歡站在樹下,把身上弄的全是花瓣,但是我每次這樣,外婆都會罵我。”
蘇意看著那棵梨樹陷入回憶,麵帶微笑說道。
“還有啊,初夏時,那棵梨樹還會結果子呢,雖然不大,但是特別甜,但是外婆不給我吃,有一次我偷偷吃了,外婆還打我了呢,那是外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我。外婆總說‘邪惡的種子會開出邪惡的花,結出有毒的果實。’雖然我不懂什麽意思。”蘇意撅著嘴,小臉上全是困惑的表情。
聽到這話,付清彥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平靜,他握住蘇意的手說道:“外婆這麽愛你,她這麽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蘇意回握住他的手說:“清彥哥,你說的對,我隻是有點想外婆了,說了這麽多,你不會嫌我煩吧。”
付清彥笑笑:“傻丫頭,我怎麽會嫌你煩呢。”
蘇意就一直這樣窩在椅子上,直到太陽出來,她閉上眼睛讓陽光照在臉上,暖烘烘的,人也更加倦怠起來。
付清彥收拾好行李關上門,看到蘇意還坐在椅子上,像一隻被陽光曬蔫了的小花貓,陽光照在她臉上可以看到細細的絨毛。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戳戳她的臉頰說道:“小意,該走嘍,今天檢查完你就可以出院嘍,再不快就來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