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很可笑

  蘇意坐在地上，看著緊閉的大門，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先是低低的笑，漸漸變成大笑，笑聲回蕩在冷清的客廳，顯得十分駭人。 額頭上的傷隱隱作痛，忽然感覺臉頰上濕濕的，以為流血了，用手一摸，沒有痕跡，才知道竟是流淚了。 小腹傳來的痛一陣強過一陣，兩腿之間隱隱有液體流出。 蘇意急了，她的孩子可千萬不能有什麽事啊，她捂著肚子扶著桌腿艱難地站起身來：“孩子，堅持住，媽媽會救你的，堅持……” 她想自救，可是拿起手機卻不知道打給誰，別墅外的天藍藍的，陽光晃人的刺眼，她覺得自己就像久不見陽光的人，眼前一黑陷入泥濘的黑暗中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意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的白牆白的晃眼，鼻尖是怎麽也趕不走的消毒水味，渾身像抽去骨頭般軟綿綿的，提不起勁。 “小意，你醒啦？”付清彥提著水瓶自病房外走進來，看著床上的蘇意微微一笑。 “清彥哥，孩子 ……沒事吧。”蘇意摸著肚子擔憂地問付清彥。 “放心吧，小意，隻是有點先兆流產，放鬆心情，會沒事的。” “那就好。”蘇意鬆了一口氣。 蘇意在醫院一住就是兩個月，秋天早已過去，此時窗外竟飄起了小雪，毛絨絨的雪花落在窗台上。 她稍稍打開窗戶，一股臘梅的清香傳來，掩去了室內的消毒水氣味。 蘇意自窗上抓了一把雪，刺骨的涼意自手心傳入心裏，激得手臂酸脹。 她攤開手掌看著晶瑩剔透的白雪，怎麽也不忍放下，就像她對陸雲深一樣，傷的再痛，依然不忍放手。 “小意，你怎麽站在那邊啊？”付清彥進來就看到蘇意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發愣，她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身體卻日益消瘦。 他心疼地走過去握住蘇意的手：“怎麽這麽冰？快過來。” 付清彥牽著蘇意來到床邊，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手上說道：“快，暖暖。” 他坐在蘇意對麵的凳子上：“小意，現在不是一個人，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好嗎？” 蘇意看著對麵的付清彥一臉擔心的表情，心裏感動，輕笑著說道：“清彥哥，我會注意的，你放心吧。” 付清彥是外婆去世後對她最好的人，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但她的心早已吊死在陸雲深身上了，她不想欺騙他，那個全世界對蘇意最好的付清彥。 她欠他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清彥哥，我想他。”蘇意住院的這幾個月陸雲深一次都沒來看過她，隻不過偶爾午夜夢回時會看到他的影子。 他會握著她的手，他會摸摸她的臉，他會幫她整理頭發安靜地看著她，就像尋常的夫妻一樣。 她覺得她一定是中了一種叫做陸雲深的蠱毒，要不然怎麽會連做夢都不放過她。 “沒事，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付清彥攬過蘇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