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他堂堂太子,怎麽能翻牆?◎
眼看日落西山,夜色降臨,可何家門口還是沒見顧宣蹤影。何氏有些急躁,催著身邊的秦娘出去查看情況。
何氏的父親當年也是四品官,後來父親致仕後,家中小輩不爭氣,竟再沒人考取上功名,因此家中更為落寞。何氏離家後,與家中聯係不密,甚至隱約有些瞧不起當家的哥哥。
前兩日她忽然回來,哥哥倒沒說什麽,但嫂子看自己的眼神顯然充滿嘲諷。大抵是在說,嫁得好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趕出家門。
嫂子話裏話外貶低看熱鬧,何氏盡數懟回去,並未說自己與顧宣鬧掰。隻等著幾日後顧宣來接自己回府,好炫耀一番。
今日顧宣沒來,她又盛裝打扮,眼看入夜,何氏嫂子便又來說風涼話。
明麵上聽著是勸導:“妹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當明白這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小吵小鬧,都是常事。差不多便得了,也別太讓妹夫下不來台。”
嫂子倚著門框,聽來是為她好,何氏聽在耳中,卻句句都是嘲諷。她與嫂子性格不合,從出嫁前便常有摩擦,沒想到這麽多年,竟還要被她看笑話。何氏臉色難看,勉強笑了笑,說:“嫂子說笑了,我與侯爺並無大事。”
秦娘從大門口回來,看了眼嫂子,與何氏低聲耳語:“夫人,沒有看見侯爺身影……”
嫂子輕嗤了聲,她家世不如何家,嫁過來時算高攀,進門後這個妹妹說話就不好聽,話裏話外地嘲諷。從前這個妹妹就眼高於頂,仗著自己有些姿色,總想著要嫁頂好的人家。
沒想到後來真讓她嫁進了平南侯府,雖說侯府不如當年,但比何家綽綽有餘。她當時心裏就不爽快,這麽些年,每次見何氏都要聽她炫耀,更是心裏怨懟。
今日好不容易看她笑話,嫂子自是解氣,春風得意地搖著團扇走了。
何氏恨恨目睹嫂子背影遠去,心道這顧宣難道真不來了?真鐵了心要和她和離?
何氏有些急,她不過這麽一說,真要讓她和離,她可舍不得這侯夫人的尊貴,也舍不得顧明熙。熙兒日後必定有出息,她哪能這時候舍他而去。
何氏定了定心神,安慰自己,再等等,今日才第三日,興許明日便來。
平南侯府近來內宅不寧,顧宣已經焦頭爛額,何氏強勢,雖允他納了兩房小妾,可都是她自己挑選的人,空有姿色,性格唯唯諾諾,不成大事。何氏一走,沒人接手,府裏各項事情都有些亂了套。
在這時候,陳嫣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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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院中,楊嬤嬤守在陳嫣床邊,愁眉苦臉,麵露心疼地歎了聲。門口顧宣正送大夫離開,大夫說,陳嫣隻受了寒,沒什麽大礙,好好吃藥修養就行。
“多謝大夫,送大夫出去。”顧宣沉著臉轉身。
昨日陳嫣在院中玩耍,不知怎麽失足跌落荷花池,雖馬上被人救起,但還是生起病來。當時沒人在場,還是二房的顧明輝路過,這才順手將人救起。
顧宣回到房中,楊嬤嬤起身:“老爺。”
顧宣擺手,示意她坐下,好好照顧陳嫣。顧宣兀自在一旁坐下,心中有所想法:嫣嫣是顧瑩唯一的血脈,但嫣嫣顯然照顧不好自己,若是嫁給旁人,也不敢保證不被欺負……
所以他堅持要把陳嫣嫁給顧明熙,如此一來,好歹能讓她在自己眼皮子下,不說多麽好,至少幸福此生可以做到。
這樁婚事何氏一直不同意,從前雖隻嘴上說,如今卻……
想到這兒,顧宣又要歎氣。
他是個粗老爺們兒,沒什麽大出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顧宣在陳嫣房中坐了會兒,看楊嬤嬤喂她喝了藥,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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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何氏已經回了娘家好幾日了。也不知平南侯會不會真和離……”十五探聽到消息,立刻來報。
這些日子,殿下一直盯著平南侯府的動靜。十五撇嘴,心裏也明白,平南侯想必也不會真這麽決絕,畢竟隻是一件未遂的事。
他又替陳嫣可憐,“唉,嫣姑娘也太慘了,還生病了……”
蕭決皺眉,“病了?什麽病?什麽時候的事?你方才為何不說?”
十五眨眼:“殿下也沒問呀,何況殿下不是說,隻讓我盯著何氏與平南侯消息麽?”
蕭決:“。”
他沒再說話,心中卻在想陳嫣。她病了?她那細胳膊細腿的,又極會哭,病了必定難受。她又沒爹沒娘……
蕭決心中忽然冒出個念頭,想去看看她。不管怎麽說,他欠她。
可他雖是太子,並沒有什麽名目去見平南侯,即便去了平南侯府,也不可能貿貿然就說想見陳嫣,那太惹人生疑。
蕭決心中猶疑,拿不定主意,看了眼十五。十五被他看得心中一涼,總覺得沒什麽好事發生,默默地握緊了自己的刀。
蕭決沒好氣:“孤瞧不上你那刀。孤問你,有什麽辦法,能不惹人懷疑地去見一見她麽?”
十五愣住,撓頭,“應當沒有吧。”
誰讓他們殿下名聲在外,倘若突然說主動見個姑娘,那明日這消息就能傳遍京城,大呼稀奇。
十五皺眉,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最後出主意:“要不……晚上去見?”
蕭決眉頭更鎖,晚上去那還得了?
十五縮頭解釋:“就……咱們不走正門。平南侯府家丁護衛就那麽些,殿下身手了得,自然不會被他們發現。”
蕭決立刻否決:“不行。”
他堂堂太子,這也太丟人了。
蕭決沉吟片刻,還是去找皇後。上一次他無禮之舉皇後還記得,聽他說起要給人家賠罪,不由驚訝道:“你怎麽想起來給人家賠禮道歉了?”
蕭決盡量讓自己看來沒有任何異常,在皇後那兒圓過去,請她代為送些補藥去平南侯府。
這是好事,也是該做的,皇後沒拒絕。隻把人留下來,一臉的語重心長。
簾側的觀音竹長勢很好,鬱鬱蔥蔥,蕭決視線落在觀音竹葉子上,以為皇後又要勸他成家。珠簾搭在觀音竹葉子邊,經風一吹,葉晃簾也動。
皇後以歎音起頭:“決兒,你老實與母後說,最近可有什麽不舒服?”
蕭決一愣,將視線從觀音竹上移開,落在皇後跟前的那杯雪頂含翠上,發黃的茶葉舒展開。他抬起頭,對上皇後擔憂的視線:“母後……”
母後關心他,蕭決明白。“我沒什麽不舒服的,定是十五又在你麵前亂說話了。”
皇後看著自己兒子長大,還不明白他的個性?他不喜與人交心,話也不多,即便是她,也難猜透他的心思。
“真沒有麽?那安神香你都一年沒用過了,怎麽最近又用上了?”皇後將信將疑。
蕭決歎了聲,有些無奈:“母後,我的身體我自己能不清楚麽?真的沒事,您放心吧。沒什麽事,我便先走了。”
見他如此,皇後有些無奈,隻得不再問,讓他去。蕭決跟著皇後的人一道來了平南侯府,說是為那日莽撞賠禮。
顧宣受寵若驚,接下東西,又說讓蕭決不必放在心上。總之一番寒暄,蕭決無功而返,並未能見到陳嫣一麵。
借口也用過了,蕭決坐在回宮的馬車上,想起十五所說。難不成真要夜探平南侯府?
他自信能不讓任何人發覺,但……
蕭決薄唇更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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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侯府的守衛實在簡單,蕭決輕輕鬆鬆便過了牆。他白日來時,看了眼位置,知道陳嫣住在梅香院。沿著記憶,輕車熟路躍上梅香院屋頂。
陳嫣院子裏守衛更鬆,隻有兩個粗使婆子,與幾個小丫頭,外加一個奶娘。蕭決看著楊嬤嬤離開後,才小心翼翼推門進來。
他第一次進女子閨房,還以為盡是脂粉味,已經提前皺眉。沒想到一進門,撲麵而來的確有香味,但很清爽,混雜著一點陳嫣身上的香味。
他眉頭漸鬆,房內擺設也很簡約大方,沒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進門手邊是一張貴妃榻,榻邊兩個圓凳,正對麵是一張四方紅木桌,繞過圓拱門,就是拔步床。床邊幾步是梳妝台,台子上還零散放了幾個首飾。
蕭決動作很輕,踩上床邊台階。陳嫣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以蜷曲的姿態側躺著。小臂從被子邊探出來,搭在枕頭角落。
見到她以後,蕭決算鬆了口氣,他撩起袍子在床邊坐下,忽然覺得自己魔怔。
他就這麽闖進了一個女子的閨房,還是在深夜。倘若傳出去……
蕭決輕嘖了聲,心想他隻是覺得自己欠她的,所以不放心她生病。
他這麽想著,人也見到了,可以離開了。臨走之前,蕭決瞥見她露在外頭的半截嫩藕似的小臂。
她太瘦弱了,就這麽大點胳膊,都怕用點力就捏斷了。蕭決抿唇。
生病還把手伸出來,怎麽能好?他好人做到底,想替她把手放回被子裏,剛握住她手腕,忽然被陳嫣拉住。
蕭決心一緊,以為她醒了。但床上的人還是皺著眉,並未見轉醒的跡象,隻是就這麽拉著他的手。
不知道夢見什麽,竟還好奇地碰觸他的指尖與手心。
她手心有些涼,在這燥熱悶鬱的夏日,好像一陣風吹入他心裏某個角落。蕭決愣住,一時該不該抽回手。
陳嫣攥著他的指尖,並沒用力,他隻需要輕輕一抽,就能抽出來。但是就這麽被她牽著,感覺也並沒有很難受。
還有點……挺舒服的。
很奇怪的感覺,少女的手很軟,皮膚白嫩光滑,貼在他手心裏。原本是涼涼的,但他手心很熱,一點點地將她的手也暖熱。熱度的傳遞,很微妙。
蕭決並不常與人有這樣親近的距離,即便是皇後,他們的接觸也很少。原來和人牽手,是這種感覺。
她的手太小了,蕭決收了收手指,發覺可以將她的手整個包住。手腕也瘦,簡直像個脆弱的寶貝,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
還愛哭,碰一下就哭。
蕭決偏頭,打量陳嫣的臉。他還沒有認真看過她的模樣,隻記得眼睛很大,哭起來的時候紅紅的。屋裏沒留燈,今夜隻有一彎下弦月,看不清什麽。
他輕聲地歎息,還是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蕭決:怎麽能翻牆?
好吧,翻牆就翻牆。
◎最新評論:
【誰說太子不能翻牆,誰?!】
【撒花】
【大大快更呀!!!!】
【大大看不夠呀!!!
加更可以不!期待!期待!期待!】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
【加油】
【口嫌體正直】
【來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嘴上說著不好夜裏刷就翻人牆】
【哈哈哈太子:我欠她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