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過去的過不去

  他也沒有正麵回答。 世界，瞬間沉默了。 隻有外麵的風，拍打著窗戶，呼啦呼啦地作響。 “我想，是愛的吧。”沈婉苦澀地笑。 笑得詭妙。 假如那二十一層是泰坦尼克號，那些委屈悲哀是即將吞沒愛情巨輪的洶湧波濤，翻滾海水，她那縱身一躍是對現實的無奈悲哀，控訴決絕； 那麽，李慕辰的緊隨其後，便是生死相隨。 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她，還有什麽好質疑他的愛情的呢。可是，光有愛，又能怎麽樣……何況，這種愛，還夾雜了那麽多的恩恩怨怨，是非糾纏。 “可是，我感覺我要不起了。”她依舊還是苦笑。 李慕辰突然回過頭來了，那雙眼睛，浩瀚如銀河一般。 他拿那雙蘊滿星辰的眼睛望著她，他說：“我對你怎麽樣，除了你，都看在眼裏，包括媒體。沈婉，我從來就沒有買過通稿。” 他頓了頓，深呼一口氣：“但是如果是沈家的事情，那就算了吧，我李慕辰，還不至於卑微到如此！ 神州集團換慕欽的兩條腿，換他這輩子的幸福與驕傲。你不算無辜！” 她沒有再說什麽，他緩緩帶上了門，然後在門外，來回地踱著步，心緒不寧。 深夜的病房長廊，寂靜得可怕，他內心深處有些幽深的回憶，好像是要被打開了一般。 回憶如潮水一樣，要從他的記憶匣子裏麵衝破出來，他努力按捺住，努力讓自己不去想，許多年前的那些幽深的夜晚，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現在，就連現在棘手的事情，都沒有處理好呢，哪裏有那麽多閑工夫去想過去？ 再沉浸於過往裏，有朝一日，當今天也成了回憶，那麽，此刻的這些過去，都照樣會變成，心裏麵的過不去。 沈婉和李慕欽，是他生命裏，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女人，是愛情，是這輩子的執念和追求；一個是弟弟，是親人，是年幼時的罪孽和此生的虧欠。 如今，因為他的女人，執念更深，追求更遠，愛情更渺。 罪孽更重，虧欠更多，親情，更遙…… 一碗水沒辦法端平，如果說有個偏頗，他想，他還是自私的，天平，還是往愛情那頭，偏地更多一點點吧。但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繞著走廊來回踱了好幾圈，護士來了。 護士給沈婉量了體溫，三十八度五，燒得不高不低，護士給她掛了水，看到她那般地精神不寧，又喂了一顆思諾思。 而李慕辰，還一直守在門口。直到太陽升起。 第二天清晨，沈婉的病房門口，就圍了好幾波人。 第一批是晨報記者，過來做上次的後續報道的。李慕辰能夠容忍他們寫一回，還是因為要給沈婉看一下報紙。而現在，他全部都給轟走了。 他又不想買通稿。 第二批是李家的人。爸爸，媽媽，弟弟。望著輪椅上的李慕欽，望著他那空蕩蕩的褲管，李慕辰就覺得很痛，痛極了。仿佛這些，都是對他的控訴。 “等她骨折的傷好了，趕緊把這女人送瘋人院去吧。媽媽年紀大了，有時候到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滿腦子都是這女人，拉著你一起跳樓的畫麵……” “媽！”李慕辰打斷了她，“你別想那麽多了。沈婉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他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