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宋清

  宋小蝶上前抱緊他:“那你小心一點。”


  “好,知道了。”宋清摸摸她的頭,滿臉寵溺:“回去睡吧,關好門窗。”


  說完,宋清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轉身往巷子口走。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長,宋小蝶一直望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轉身進門。


  關上門之前,宋小蝶看了一眼對麵的屋子,二樓的房間亮著燈,窗口站著一個男人,正盯著宋小蝶。


  是宋清義父的人,住在那邊,負責盯著他們兄妹的。


  宋小蝶關上門,在客廳留了一盞油燈給宋清,然後才上樓洗漱睡覺。


  躺在床上,宋小蝶給宋清發了條信息:【哥,注意安全。】


  宋清坐在出租車上,看著宋小蝶的信息,緊皺的眉頭稍稍舒緩。


  其實這句話不僅僅是關心,還是兄妹倆的暗號,代表著宋小蝶被人盯上了。


  剛準備回信息,電話來了。


  宋清靠在座椅上:“義父。”


  “去哪兒了?”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蒼老雄勁,伴著幾聲咳嗽,咳嗽裏還有痰。


  “澄江碼頭,給三爺看貨。”


  宋清口中的三爺是老頭子的死對頭,但是近幾年老頭子不行了,和三爺慢慢的從和解到合作。


  “給了多少?”


  “五萬。光明款。”


  宋清老實交代。


  電話那頭停頓,沒有說話。


  宋清再次開口:“小蝶學校有新開辦的舞蹈課,我想讓她去學。”


  這是事實,宋清沒有說謊。


  “好,早去早回,小姑娘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電話被掛斷,宋清捏緊了手機,上下後槽牙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前麵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瞥見宋清的臉色,貼心的提醒他後麵有水喝。


  “不用了。”


  司機嗬嗬的笑著,抓著方向盤拐了個彎:“沒事,免費的,不收錢。”


  司機很熱情,宋清拿起前坐後兜的水,粗魯的扭掉蓋子,咕咚咕咚喝完了半瓶水。


  突然司機接了個電話:【是老三啊,這麽晚了打電話,怎麽了?家裏還好吧。】


  宋清聽到這句話,頓住,眼睛看向水瓶,外麵那一圈包裝紙的裏麵……


  司機接完電話之後,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宋清靠在座椅上抽著煙,右手搭在車窗邊,手指敲擊著車子發出聲響。


  半個小時後。


  “小夥子,到了。”


  宋清下了車,沒付錢就直接走了。


  司機追出來拽住宋清:“小夥子,你沒給錢呢!”


  宋清冷哼一聲,碼頭方向走來幾個人,手裏拿著家夥,司機見狀趕忙跑回車上,開著車逃離碼頭。


  “別惹事,前麵路口有條子。”


  宋清攔住要開車追上司機的人,轉頭隻看見車的尾燈。


  那人咬了咬牙,從摩托車上下來:“三爺在裏麵等你。”


  宋清點點頭,抬腳走向碼頭邊一艘破舊的小船。


  五個小時後,宋清站在路邊,抬頭看著發白的天空,伸手在路邊的景觀草裏抹了些露水,又抹了把臉。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宋清身邊,拄著拐杖滿頭白發的人邀請他上車。


  “那就麻煩三爺了。”


  宋清上了車,坐在三爺的身旁。


  “宋小子,你義父眼光好,身邊藏龍臥虎,連我都很嫉妒。”


  三爺靠著座椅閉著眼,摩挲著手裏的拐杖。


  宋清:“三爺說的是。”


  “哈哈~”


  三爺看著宋清哈哈大笑:“不愧是老東西親自帶在身邊的義子。”


  宋清點點頭,看向窗外沒在說話。


  三爺看他眉頭緊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錢我會給你的,一分不少。”


  “謝謝三爺。”


  聽到這話,宋清臉上才緩和了一點,習慣的掏出煙放在嘴裏。


  “煙有什麽好抽的,抽這個。”


  三爺遞過來一根雪茄。


  宋清愣了一會兒,點上了雪茄又點上了嘴裏的煙:“三爺,您知道的,我享受不了好東西。”


  三爺點點頭,看著宋清的眼神晦暗不明。


  宋清吞雲吐霧,他不是抽不了,是不敢抽,那裏麵的東西要人命。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早市停下,宋清下車朝三爺點頭。


  “宋小子,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


  三爺盯著宋清的眼睛,宋清搖搖頭,三爺歎息一聲吩咐人開車離去。


  宋清借著早市的水龍頭洗了把臉,又買了些宋小蝶喜歡吃的早餐帶回去。


  推開門,宋清熟練的滅掉油燈,將早餐放在微波爐的保溫,給宋小蝶留了紙條,上樓睡覺。


  宋清一晚上沒睡,一沾床就睡得香沉,隻是睡覺都眉頭緊皺。


  十幾年了,他一直夢到一個場景,小女孩牽著小男孩牽著在遊樂場裏玩耍,隻是倆人跑著跑著,女孩不見了,小男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沒多久一個打扮老土的女人把他抱起來匆忙跑了。


  “阿清,阿清,回來,阿清回來!”


  沈鳶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


  這麽多年了,沈鳶經常會夢到當年的場景。


  沈鳶拿出手機,再次翻出了那張照片,照片裏的男孩才三歲,站在莊園門口,兩手比著耶,露出可愛的笑容。


  “阿清。”


  沈鳶看著照片潸然淚下,坐在床上抱著膝蓋低泣。


  當年,如果她接上阿清就回家,而不是去遊樂園,阿清就不會被人販子抱走。


  如果她沒有逗弄寵物狗,如果她牽住了阿清的手。


  可惜沒有如果。


  “鳶鳶?”


  林婉敲著門,耳朵貼在門上,隱約聽見了哭泣的聲音。


  “鳶鳶,怎麽了這是?”


  林婉推開門,見沈鳶抱著膝蓋抽泣,擔心的坐在她身邊。


  沈鳶抬起滿是淚水的臉,伸手抱緊林婉:“媽,是我弄丟了阿清,是我害死了爺爺。”


  當年沈清丟失了之後,沈鳶爺爺氣急攻心,一下就走了。


  沈家突然一死一失,老太太也病倒了,沈鳶成為了家裏的醉人,尤其是大伯母,對沈鳶恨之入骨。


  大伯沈從文還算理智,隻是帶著妻子出國了,大伯母放言,隻要她們回來,沈鳶就不能待在沈家。


  於是沈從文也隻在沈鳶爺爺的祭日和妻子一起回來,沈鳶也在這一天不回家,直到第二天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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