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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你根本不喜歡我!

  第二十九章.你根本不喜歡我!

    這之後, 李阿玉果然是經常給祁讓分享十八的日常。


    十八剛開始到了新家還有點應激反應,但過了幾天就適應了,躺在沙發上就能睡得四腳朝天。


    祁讓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了地。


    不知不覺, 日子便到了開學報道這天。


    祁月白特意提前把這天空了出來, 也沒帶司機, 就一個人親自開車送祁讓來了學校。


    大部分人都是提前一兩天來報道,拖到30號這天才來的人很少,兩人到輔導員辦公室的時候,外麵隻有零零散散一兩個人在等著注冊入學。


    祁讓進去的時候, 被輔導員拉著說了會兒話,不過祁讓失憶了, 大部分話都是他哥幫他回答的。


    後麵又有人來了,輔導員才放過祁讓, 叫祁讓從花名冊裏找到他自己的班級然後簽名兒。


    祁讓也不知道他哪個班的的,最後還是他哥幫忙找的,他就握著筆站在旁邊等簽字就完事兒了。


    沒多一會兒,祁月白找到花名冊, 推到了祁讓麵前,祁讓趴桌上簽字的時候,另一個來報道的人過來了,盯著祁讓看了好幾眼。


    直到祁讓簽完字直起腰,那人才確定了他沒認錯人, 問道:“祁讓!你回來啦!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祁讓一臉懵逼:“你是……”


    “我是高遠意啊, 一年不見,你連我都不認得了?”


    “不是,我發生了一點意外,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你失憶了?!”


    “……差不多可以這麽說吧。”


    “那你還在用以前的微信號嗎?之前幾個人找你你都沒回, 還來問我怎麽回事,我說我哪知道啊,我也聯係不上你。”


    “是沒用以前的號了。”


    祁讓和李阿玉聊過之後才知道,他手機上都是一些國外常用的社交軟件,估摸著是他去留學的時候換了聯係方式。


    “那咱重新加個好友吧,以後學校裏有什麽事也方便聯係。”


    祁讓想了想,學校裏的事他都不熟,加個好友也好辦事,痛快地答應了:“行。”


    加完好友後,祁讓便和他哥先離開了,高遠意接著祁讓剛寫過的花名冊,迅速找到他自己的名字填上之後,也跟著離開了辦公室,出去剛好看見已經走到了拐角處的祁讓,眼疾手快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寢室群裏:

    【看看我剛才遇到了誰?】


    【這誰啊?腰細腿直,肯定是個美女,學妹?】


    【人家那麽短的頭發,一看也是個男生啊!】


    【膚淺,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頭發長短分男女,你問問江水心同意嗎?】


    【說的也是,所以他到底是誰啊?@高遠意】


    高遠意回道:【祁讓。】


    【臥槽,我沒看錯吧,咱班那個祁讓?】


    【他竟然還活著啊,都失聯一年了,我還以為出什麽事兒了呢。】


    【你他馬積點嘴德吧,我剛才問過了,祁讓是失憶了,所以才沒有聯係大家。】


    【……】


    【……】


    【是真的,我看他眼神是和以前有點不一樣的,很像剛開學那陣子知道吧?】


    【現實中真的會有失憶這回事啊……】


    【不過有一說一,如果是祁讓失憶了……好像我也沒有那麽驚訝。】


    大一開始,祁讓就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任誰都看得出來,祁讓家裏絕對很有錢,而且他和普羅印象中囂張跋扈的富二代不同,人特好相處。


    那時候,祁讓幾乎就是班裏默認的團寵,就連愛開葷段子的男生在他麵前都會主動收斂一點。


    不可否認他家很有錢確實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卻是因為,祁讓真的有那種脆弱的天真感,看到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對他好一些。


    所以私下裏大家都會調侃,祁讓大概是某本小說的主角,大家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加上一層濾鏡。


    主角嘛,失憶也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調侃過後,高遠意問出了他真正想問的那個問題:【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江水心?】


    【告訴唄,他倆以前關係不是可好了嗎?】


    【說吧,估計江水心都快急瘋了。】


    【行,那我聯係一下他。】


    高遠意退出群聊,馬上找到了江水心的微信,發了條消息:【我今天遇到祁讓了,他失憶了,你知道嗎?】


    江水心很快回道:【不知道,怎麽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當時他身邊還有個人,看著怪嚇人的,我沒敢多問。我把他的名片推給你,你自己去問吧。】


    【謝謝。】


    【你們班這學期的課表可以發我一下嗎?】


    【行,待會兒給你。】


    說回祁讓這邊,他報道注冊完之後,又和哥哥一起去教務處注銷了休學。


    做完這些,祁讓一看手機才十點過,也不急著吃飯,提出一起逛逛學校,祁月白自然沒什麽意見,他對這裏還算熟悉,領著祁讓一起去美院的教學樓看了看。


    美院學費貴,同樣的,設施也是最好的,有一棟像是偶像劇裏才存在的獨立的豪華教學樓,順著大階梯上去,首先到的是一個禮堂一樣的學生作品展中心,牆上掛著很多優秀畢設。


    這裏的人還不少,三三倆倆聚在一起看畢設。


    祁讓也挺感興趣的,畢竟這關乎著他的畢業問題,拉著他哥也加入了觀摩的潮流。


    總地來說,能掛在這裏當門麵的確實都不是等閑之輩,從技術還是意境各方麵,都有令祁讓驚歎的作品。


    尤其是去年畢業的一幅作品,是一幅專攻寫實的油畫,畫麵精美得像是照片打印出來的一樣,仔細看的話,連人物身上穿著的層層疊疊的蕾絲襯衫領他都完美還原出了活潑靈動的模樣。


    這樣的技術,實在很難讓人相信竟然是一幅油畫。


    祁讓的視線繼續上移,看到畫中人物的臉時,詭異地頓了片刻——他怎麽覺得,畫中的人那麽像他自己呢?


    說像,但又不完全像,那個人的五官和祁讓幾乎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但表情卻是一幅高高在上、悲天憫人的模樣,配合著作者故意強化的光暈,畫上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而是一種脫離了人性的悲憫世人、憐愛世人的神的化身。


    自己的臉被安在這樣一種背景中,祁讓隻覺得渾身都要冒出雞皮疙瘩了。


    就在這時,兩個女生也轉到了這幅畫旁邊,

    其中一個女生感歎道:“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覺得油畫係這副畢設太絕了,這得是吞了多少台相機才能達到的完成度啊。”


    另一個女生回答:“不止是完成度,這個意境也很棒啊,明明是人,卻給人神性的感覺。”


    “我特意去油畫係打聽了一下,畫這幅畫的人你也認識。”


    “誰啊?”


    “就是上一屆那個江水心。”


    聽到這裏,祁讓心裏已經是咯噔一聲,下意識看了他哥一眼,沒想到祁月白還在看那幅畫,有點入神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祁月白是第一次看到這張畫。


    那個意大利混血說的沒錯,人確實隻會被自己缺少的特質所吸引。他大概懂了,江水心到底想從讓讓這裏得到什麽。


    兩個女生的對話還在繼續:


    “臥槽,就那個碾壓咱校花的女裝大佬?”


    “就是他啊。而且我還打聽到,江水心畫上的這個人,也是油畫係的,比江水心小一屆,他倆關係可好了。”


    “能出現在畢設上,關係能不好嗎?”


    “不止這種好。”女生神秘兮兮地笑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我聽那個油畫係的學姐說,江水心畫人像一直不畫臉,這副畢設是他第一次畫完整的人像。”


    “臥槽,磕到了。”


    “姐妹,磕拉了好嗎?這是什麽治愈係小天使X暗黑係藝術大佬啊!小說照進現實了就是說!”


    祁讓額頭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悄悄往他哥的方向轉了點,生怕被兩個女生發現他就是畫上的人,再心虛地拉了拉祁月白的袖子,說道:“哥,我看完了,我們走吧。”


    祁月白緩緩收回視線,說道:“走吧。”


    那樣平淡的語氣,祁讓根本分不清楚他哥到底有沒有聽到兩個女生的話,糾結了半天,都走出了美術係的教學樓,才可憐巴巴地解釋:


    “哥,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出現在畢設作品上。”


    “沒關係讓讓,以前的事你不記得了,我也不會去追究。”


    祁讓想回頭側頭看一眼他哥,卻被祁月白一隻手扶住了腦袋,轉不過來,隻能繼續向前看。


    哥哥的聲音從右上方傳來:“但是,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對嗎?”


    祁讓信誓旦旦:“我保證,肯定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嗯。”頓了頓,祁月白溫聲細語地問道:“餓了嗎?”


    祁讓沒能側過頭,所以他當然也沒有看到,他哥此刻眼中究竟有多麽的冰冷而又偏執,隻是從聲音判斷出他哥好像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喜滋滋地道:“餓了,我們去大學城那邊吃吧。我上次看到一家胖達洋芋,巨想吃,但媽媽說不幹淨,不讓我去。今天總算能圓了這個遺憾了!”


    “走吧。”


    祁月白收拾好情緒,也順勢鬆開了扶住祁讓腦袋的手。


    祁讓終於能側過頭,仔細看了又看,確定他哥的表情很正常,又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期待著待會能吃到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狼牙土豆。


    最後,他心心念念已久的胖達土豆最後果然沒讓他失望,包括店裏的一些烤串小吃,都做得特別香,祁讓吃得肚子都鼓起來了,被迫和他哥散了一會步,再坐上車回家。


    剛一到家,祁讓立馬癱在了沙發上,習慣性地打開手機,意外地發現竟然有人加他的微信好友。


    祁讓點開看了一下,備注上是顯目的江水心三個字。


    他愣了一下,第一反應還是不要同意的好,他一兩個小時前才跟他哥做了保證,現在就和江水心攪在一起也太不像話了。


    江水心自從發出了好友申請之後,就時不時會看一眼手機,然而一下午過去,他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他的畫也還是保持著最開始隻打了樣的程度,過了很久,他突然輕嗤一聲,把手機扣在了桌上。


    沒關係,他已經拿到了讓讓的課程表,前十二周隻有周四下午有一節專業課,今天是周日,最多再過四天,他一定會親自和讓讓見一麵。


    一年他都等得了,四天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祁讓還不知道有人已經惦記上他了,想趁著開學之前再畫點什麽東西出來,找找感覺好應付開學,有了上次成功畫出風景畫的經驗,祁讓覺得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第一天,什麽也沒畫出來,祁讓安慰自己,這才剛開始呢,慢慢來。


    也是這一天,高遠意發消息來說領教材了,一共也就一本教材,祁讓懶得特地跑一趟,索性拜托高遠意幫忙保管了。


    第二天,還是什麽也沒畫出來,祁讓雖然有點不安,但還是安慰自己,沒關係,還有時間。


    到了第三天,祁讓在畫板前一坐又是一上午,除了幾張不滿意的鋪色,還是什麽也畫不出來。


    這下祁讓屬實是有點繃不住了,下午時也不再管什麽完美不完美,逼著自己畫出來一副完整的畫。


    最後出來的效果,隻能說是糊弄一下外行人還行,但是真的學過畫的一下就能看出來他本人對這幅畫沒有傾注任何感情,就是一副技巧堆積的爛畫。


    祁讓越看這幅畫越覺得煩,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意識到那種煩躁並不單純是心理上的,而是逐漸蔓延成為了他生理上的感受 。


    他覺得非常口渴,很想喝水,站起來的一瞬間有點暈乎乎的,總覺得他看到的畫麵有點扭曲。


    祁讓晃了晃腦袋,以為隻是他看色塊太久了產生了錯覺,搖搖晃晃走到樓下,倒了一杯涼水就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但很奇怪,那種令人恨不得撕開喉嚨的幹意並未因為這杯水而得到絲毫的緩解,反而讓他愈發難受,牙齒一陣陣地發癢,讓他很想瘋狂地咬碎什麽東西。


    他覺得,他的身體裏好像缺少了某樣東西。


    祁讓死死握著水杯,額頭浸出了細細密密一層冷汗。


    他到底缺少了什麽東西呢?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這不是他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了,失憶後剛醒來那天晚上,他被這種焦躁的感覺折磨得無法入睡,還有後來他畫不出畫,也焦躁得差點把畫室砸了。


    這種感覺出現的頻率在降低,上一次已經是一個多月前日本喝醉的那一次了,因為酒精的作用,他產生了世界像巧克力一樣融化的可怕錯覺。


    他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麽會產生這樣強烈的、瘋狂的破壞欲?

    祁讓視線逐漸下移,盯著手裏的水杯,一種可怕的衝動逐漸侵蝕著他的理智——他想要把這個杯子咬碎,把口腔切割得支離破碎,再將混著玻璃渣的血水全部咽下去。


    那一刻,他腦中模擬出來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種極致瘋狂的愉悅感。


    理智一步步潰散,祁讓不受控製地抬起手臂——


    "讓讓。"

    突然,一道穿透力極強的金屬質感的聲音突然割破他混沌的意識。


    祁讓猛地驚醒,才發現他的牙齒已經扣住了杯沿,再晚一點,他就要狠狠咬下去了。


    他一驚,下意識鬆開了杯子,玻璃杯子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碎片如同炸開的煙花四處飛濺。


    祁月白走過來拉開了祁讓,眼底一片冰涼 ,聲音卻無比溫柔 :"怎麽拿著空杯子站在這裏發呆?"

    "我剛剛、走神了。"

    "還是畫不出來嗎?"

    "嗯……畫出來了,但很難看。"

    "要不要出去走走?"

    這個提議可以說是剛好提到祁讓心坎上了,他心裏正難受著呢,感覺繼續待在家裏,心情怎麽也好不了。


    "好啊。"祁讓答道。


    現在這個點出去,當然是要去吃個晚飯。


    祁讓的口味還是更偏向味道濃鬱一點的中餐,所以祁月白帶著祁讓去了附近一家中式的餐廳。


    兩人選了靠窗戶的一處位置坐下,點餐後,祁讓就百無聊賴盯著窗外的人群看,老還是覺得心裏憋著一股勁兒沒發泄出來,很是煩躁。


    菜很快開始上來了,祁讓跟他哥吃飯沒什麽規矩,根本不用等菜全部上齊,反正就有什麽吃什麽,就想消磨一下可怕的牙癢。


    還是很難受,祁讓隻能不停往嘴裏塞東西,塞得兩頰都鼓起來了,才能勉強忘記牙癢帶來的可怕的焦躁。


    祁讓正吃著的時候,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從他們這一桌旁邊路過,經過祁讓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沒想到路過祁月白的時候 ,不知道她怎麽腳下扭了一下,摔向了祁月白。


    盡管祁月白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肘,但從祁讓這個角度看來,女人整個像是摔在了他哥懷裏似的。


    "不好意思,我剛才不小心扭到腳了。"女人慌亂中想要站直身子,一隻手摁著祁月白的大腿尋找支撐點。


    祁讓心底那股邪火突然蹭一下全冒了上來,一把將筷子摔在了桌上。


    女人本來都快站穩了,被祁讓這麽一嚇,手肘一哆嗦,又重新摔了回去,"對不起、對不起,我膽子太小了,竟然被嚇到了……"

    祁讓:"……"

    祁讓狠狠咽下嘴裏的食物,生氣地咬著牙,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對麵兩人,恨不得在他們身上戳兩個洞出來。


    祁月白眉心微蹙,但到底沒有直接推開女人,而是紳士地托著女人的手肘,等她站穩。


    女人嚐試了兩次都沒站穩,終於不好意思似的咬了咬唇,"我好像扭到腳了,你可以扶我去一下我的座位嗎?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

    祁讓剛聽到他哥說了前幾個字,眼睛直接瞪得像銅鈴,眼底迅速蔓延上一層淺淺的水汽,委屈得恨不得當場掀了桌子。


    女人則是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幾乎都要張嘴道謝了,

    祁月白卻按響了桌上的服務鈴,對那邊說道:"有一位客人在三號桌這邊扭到腳了,麻煩來扶她一下。"

    女人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一句"謝謝"憋回去好幾次,才勉強說出來,不過聲音明顯沒之前的甜了。


    祁讓癟了癟嘴,粗暴地抹去眼淚,低頭又跟食物幹了起來。


    待到服務員來扶走那個女人之後,祁月白擦了擦手,問祁讓:"不高興?"

    祁讓就是不高興了,但他不想說出來,顯得他多麽小氣似的,悶悶地回道:"沒有不高興。"

    祁月白丟掉濕巾,又抽了兩張紙巾吸水汽,解釋道:"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是一位女性 ,我隻要表明態度讓她離開就好了,出於禮儀才扶住了她。"

    道理祁讓都懂,可他還是不高興,剛才他可都看見了,那個女人的手一直扶在他哥的大腿上,他就是小氣吧啦,就是斤斤計較,即使看不得別人碰他哥。


    祁讓本來就不怎麽樣的心情愈發抑鬱了幾分,回了一句:"我知道,都說了沒有不高興,我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便化悲憤為食欲,瘋狂吃吃喝喝。


    就祁讓這種吃法,菜都還沒上齊他就吃了個七分飽了,直到這時,服務員才把最後一份食物端上來,是兩份飯。


    這家餐廳有普通的白米飯主食,也有單點的各種炒飯蓋飯主食,祁讓和他哥分別點了一份野生菌炒飯和鬆茸飯。


    祁讓吃了幾口自己的菌菇炒飯,覺得有點幹,但他對麵的哥哥那份鬆茸飯看起來就大不一樣了,濃稠的黃色湯汁浸泡著粒粒飽滿的米飯,看著就香,而且絕對不噎人。


    "哥,鬆茸飯好吃嗎?"祁讓問道,巴巴的小眼神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祁月白回道:"還不錯,嚐嚐嗎?"

    "好啊好啊。"

    祁讓等的就是這個呢,當然是毫不猶豫趕緊點頭。


    祁月白拌開了一小塊的飯,舀了一勺。


    祁讓以為他哥要喂他了,迅速瞥了一眼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他這邊,矜持地伸了伸脖子,等著他哥的投喂。


    眼見著勺子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到嘴邊了,祁讓微微張開嘴唇,他哥的手腕卻向下折了一點,而後,將一勺子飯碼在了他乘菜的小盤子的角落。


    祁讓:"……"他不理解,他大受震撼。


    祁月白這時還麵色平靜如常地提醒他:"嚐嚐。"

    祁讓機械地拿起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口,塞進嘴裏,隨便咀嚼兩下便咽了下去,毫無靈魂地誇讚:"嗯,真好吃。"

    "還吃嗎?"

    "不吃了,飽了。"

    祁讓是真的飽了,鬱悶飽了,今天的事情他真是越想越傷心,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哥大概真的不喜歡他了。


    要不然怎麽能當著他的麵扶另一個女人,怎麽能把飯放進他的盤子裏而不是直接喂給他?


    積攢了幾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猛然達到了頂峰,祁讓已經臨近爆發的邊緣,但又覺得自己屬實是沒理,隻能繼續憋著,視線掃到旁邊的酒杯,幹脆端起來一口悶了下去。


    幾乎是酒剛下肚,祁讓眼前就開始花了。


    祁讓眼前緩緩浮現出兩個大字:完了!


    他知道他不太能喝酒,但也沒想到這麽不能喝,今天已經這麽難過了,別是還要在大庭廣之下丟一次臉吧。


    祁讓趁著他的理智還沒有完全消失,抬頭看向祁月白,"哥,我好像喝醉了……"

    祁月白瞥了一眼空了的酒杯,問道:“回家嗎?”


    “你吃飽了嗎?”


    “飽了。”


    “那好……”祁讓搖搖晃晃站起來,“我們、回家。”


    祁月白還是先擦了擦手,等他站起來,祁讓已經跌跌撞撞過來了,眼神發虛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直接倒了過來。


    祁月白眼疾手快接住了祁讓,不過祁讓身體發著軟,即使他攬住了祁讓的腰,祁讓還是一直往下滑。


    祁讓已經開始頭重腳輕,眼前的一切像是加熱的巧克力一樣開始融化,變成不同顏色的油亮的顏料向他匯聚。


    他迷茫地不知所措,被一股力量帶著踉蹌地向外走著。


    恍惚間,他的視線掃到地麵,才發現地麵也融化了,變成了像膠水一樣粘稠厚重的存在,伴隨著他的力度擠壓翻滾,似乎預謀著要將他一口吞下。


    祁讓害怕得幾乎尖叫,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掙開扶在他腰上的手想要逃跑,他想要遠離正在崩潰的世界。


    然而一隻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強大的反作用力使得祁讓直接轉了半個圈重新撲回他哥的懷裏。


    他暈乎乎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張清晰的臉,在這個逐漸崩潰的世界中,祁月白卻完全不受影響,臉部輪廓清晰的線條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畫家肆意揮灑出來的傑作,流暢中透露著某種堅毅的力量。


    祁讓神使鬼差地踮起腳,下意識想要親吻上去。


    下一秒,祁讓的嘴唇卻落在了祁月白下頜的附近。


    他哥——把頭轉過去了?

    “讓讓,這裏是大街上。”祁月白一向淡漠的聲音在此刻卻顯得冷靜得有些殘酷。


    祁讓愣了兩秒,被酒精放大了無數倍的委屈以及害怕一股腦地全湧了上來,哪裏還管得上這是什麽地方,不管不顧就大聲哭了起來: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是不是?那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嗚嗚嗚嗚……”


    “讓讓,哥哥沒有不喜歡你。”


    祁讓才不相信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撕心裂肺的樣子,幾乎把周圍路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來。


    “你就是不喜歡我,要不然你為什麽要躲?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嗚嗚嗚嗚……你根本都不喜歡我嗚嗚嗚……”


    “讓讓,這是大街上,我們站在這裏親吻,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果然,你根本就是不喜歡我……你要是不喜歡我,還是離婚好了,反正……”


    祁讓這句話沒能說完,因為祁月白突然變得黑沉的目光讓他感覺喉嚨像是堵了一塊凝固的油脂,剩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祁月白一張手帕濕得都能擰出水了,還是擦不幹淨祁讓的眼淚,幹脆收起了手帕,用柔軟的指腹帶走了眼底欲落的淚水。


    下一秒,他抖開了掛在手臂上的外套,蓋在了祁讓的頭上。


    絢爛的色彩猛地褪去,祁讓眼前變成一片漆黑,這讓他愈發緊張起來,害怕在他不知不覺中,就被像膠水一樣流動的地麵吞噬了。


    直到柔韌的唇貼著他的嘴唇,說話時,一張一合地掃過他的嘴唇:“讓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話音落,他低頭吻住祁讓。


    祁讓的腦子從頭到尾沒有清醒過,尤其是聽到他哥最後一句話,整個人直接暈乎了,哥哥溫暖的口腔、柔韌的唇舌都讓他神魂顛倒。


    後麵的事情祁讓就記不太清了,隻模糊記得他哥把他抱了起來,走向停車場,他聞到祁月白頸間烏木沉香的味道,眼睛一閉直接睡死了。


    意識再次突然清醒過來時,他剛好被祁月白放進浴缸,可能是因為接觸到水,他才會突然醒過來。


    他看到哥哥身上隻著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扣子解開兩三顆,露出一段修長有力的脖頸,本就還受酒精影響的大腦一瞬間又糊了,掙紮著想去摟他哥的脖子。


    祁讓衣櫃裏的畫冊就有一張祁月白脖子的特寫,他的偏好在失憶前後顯然是非常一致的,隻覺得他哥的脖子性感得要命。


    祁月白任由祁讓胡鬧,有條不紊地幫他洗了澡。


    祁讓玩兒夠了,覺得沒什麽意思,靠在他哥的側頸邊睡了過去。


    他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中好像又睜開過兩次眼。


    第一次是因為哥哥抓住了他的腳踝,有點疼,他努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隻覺得哥哥黑沉的眼神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意識便又沉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次祁讓有點清醒過來是因為姿勢有點不舒服,老覺得他好像在浴缸裏躺了有一段時間,骨頭都要折了。但他掙紮著掀開了一點眼皮時,看到的是是他哥正站在浴缸邊口口。


    絕對是他做夢了,他哥清心寡欲得跟天上的神仙沒什麽區別,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這樣想著,祁讓放心地又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誇誇我的封麵嗎?包括預收三本,都是我自己畫的、自己排版,從今以後,沒人能從我這裏賺走一分錢!


    話說,有人好像很好奇我我最近為啥一直換封麵,第一次是因為上入v編輯讓改,第二次是因為昨晚上夾子,我發現我的封麵灰撲撲的,在一群漂漂亮亮的封麵中像個撿破爛的,所以昨晚一點我連夜重畫了一個封麵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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