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尋根究底
“坐下來吧，我堂哥不是瞎子，不會連你這麽大個人都看不見。”
謝天瀾找了處地方坐下來，然後悶聲向雲朵開口。他的火氣是下去了，此刻擁堵在心頭上的都是鬱結的情緒。方才雲朵被人推跌，實際上也不能怪她，但是他偏偏就是把火氣都遷怒到了她的身上。
“小叔，我知道了。”
雲朵順言地坐了下來，但是目光仍然張望著。
謝天陽讓她在路邊等他回來，所以他很快就會回到原來的地方找她的。
“不管怎樣他都不該丟下你的。”
謝天瀾悶聲地向雲朵開口。
不是他想挑拔他的堂兄和雲朵的關係，大街之上人來人往，而且她又懷著身孕，他怎麽可以把如此柔弱的她，獨自留在了原地等他回來？
“是我自己想讓大哥追上去的。”
雲朵愣了愣然後抬起頭看著謝天瀾。
她和謝天陽離開了村子，一路趕著馬車前來都城。
他們在抵步的前夜落腳在紅梅別院中，帶著對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的恐懼，她曾經請求過謝天陽，不要把她一個人丟下來。方才眼看著謝秋河和魏雪茹各走各路，她用眼神哀求地看向了他。
不放心她們就這樣走開，她希望他能夠把她們追回來。
她輕聲地開口道：“小叔，我現在不怕一個人了。”
因為她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謝天陽都會回到原來的地方找她的。
在剛才那樣的情形之下，就算他要陪著她留下來，她也會讓他去追謝秋河和魏雪茹的。
“笨蛋女人！”
在謝天瀾的心頭越發的，覺得不是滋味起來。
除了語氣不善地罵她笨蛋之外，他找不到詞語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的堂兄到底是給她灌了什麽迷湯，她竟然可以這樣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小叔——”
雲朵低聲地輕喚著他。
“我得罪你了對不對？秋河答應要等石舟回來，他能夠想通讓她的心裏麵很歡喜。所以我沒有做錯事情，就算你生我的氣，我也不會後悔向伯父求情，隻要秋河能夠得到幸福就好了。”
他們坐著馬車前往梅院，接了謝天瀾和魏雪茹上車。
他從見麵的時候開始，一直都在給她臉色看。她認定了他盡管已經從邊城回來，但是仍然在心底裏麵責怪她太過多管閑事。
“你要管她的事情，關我什麽事？”
謝天瀾把她瞪視了回去。
他的確是在心裏麵生她的悶氣，但是原因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隻是向他的父親開口請求，他便把關乎謝秋河終生幸福的事情，都答應了下來。他是妒忌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還是其它的什麽原因？她與他的堂兄別後重逢，感情濃稠得像是化不開，每每總是刺痛了他的雙眼。
“小叔，我是在什麽地方惹你不高興了？”
既然他說與謝秋河無關，那麽他告訴她理由是什麽。
她一直記得從校場回來那天，他們兩個人坐在了湖邊的石頭上麵，各自傷心地陪伴著彼此。她以為他是把她當作親人、朋友看待的，不應該隨隨便便就生她的氣甩臉色給她看。
“我沒有生你的氣！”
謝天瀾向著她重重地開口。
“如果我真的生氣了，方才你就算是被人撞死，我也不會走過去看你半眼！”
隔著遠遠的距離，看到她被人推跌，他立即就撥開人群急奔過去。盡管非常不願意承認，但是此刻他終於明白，他並沒有生她的氣，他的心情不痛快不過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小叔！”
雲朵被他大聲吼得愣住了。
“方才扶住你的那個人，知道他是誰嗎？”
謝天瀾吼出了心裏麵的說話，他的眸光沉了下去。
不想讓雲朵再繼續追問下去，他開口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單純得就像是白紙一樣，但是他的堂兄卻把她帶了回來，她對周圍所有的事情都懵然不知。
“他的身份很重要對不對？”
能夠讓謝天瀾想要向他行禮的，對方不會是普通人。
“如果你連這樣也看不出來，你就幹脆笨死算了！”
謝天瀾語氣不善地打斷了她。
“小叔，我知道了。”
雲朵沒有駁嘴隻是垂下了眼睛。
他就像是吃了火藥似的，假若罵她能夠讓他消氣，她就安安靜靜地任由他罵個夠好了。
“假若下次再碰到那個人，不要看他的眼睛。”
她溫順得如同是小綿羊一樣，謝天瀾縱使心頭不痛快，也無法再對她惡言惡語下去。
“為什麽？”
雲朵察覺到了他的語氣放緩下來。
她抬起了頭求解地看著他，那位身著白袍的男子的眸光深遂而明亮，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讓她不能夠再直視著他？
“他——”
謝天瀾的說話到了唇邊又止住。
如果他不告訴她，她便什麽都不知道，她幹淨得就像是白紙一樣。
但是假若他什麽都不說，她會身陷在風眼之中而不自知。即使是被南番國的王爺擄走，但是她最後還是平安地歸來。
他不知道這樣的好運氣，還能夠伴隨著她多久。
他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開口道：“他是當今天子的五皇叔，國君的位置本來就是他的。你如今是將軍府的人，要懂得避嫌知道嗎？”
“小叔，我知道了。”
他是如此認真地開口跟她說話。
他的語氣當中沒有責罵，也沒有不耐煩，更加沒有衝她發火。
雲朵用力地衝他點了點頭，她是真的明白了過來。盡管隻是十分短暫的接觸，但她已經猜到了那位白袍男子的身份不凡。而他竟然是當今天子的五皇叔，正好是印證了她的猜想。
而謝天瀾欲言又止地提醒她，這位五皇叔有過機會成為國君。
她無從知曉當中是什麽原因錯過了，但是隻怕他的存在對於天子來說，會是非常忌諱的事情吧？謝家世代效忠國君，他們的確是不適宜與這位五皇叔，牽扯上什麽複雜的關係。
謝天瀾把她看作是將軍府的人。
盡管對待她的態度非常的不客氣，但他說到底還是把她視作堂嫂看待的。
她正想開口跟他說話，卻遠遠地看到了謝天陽的身影，她連忙站了起來朝他揮手。而謝天陽看到她站在亭子裏麵，明顯地鬆出了一口氣，邁開大步向著他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