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不再虧欠
在微微地亮起來的天色中,南雲齊帶著手下快馬加鞭地趕路。
當他的兄長在山路上麵遇襲的時候,立即便有侍衛拚死地突圍了出去,把消息傳回了大營之中。趁著國主帶兵駐紮在邊境之機,右相在宮城之中作亂,南雲晉急切地想要趕回去,就是為了要把這個叛賊拿下。
但是他沒有想到右相竟然,派出了死士在路上截殺。
南雲晉並非是完全沒有防範,他帶走的人馬都是經過挑選的精英,原本以為能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直到抵步下處城池與其他駐兵會合,結果他到最後還是低估了右相的勢力和野心。
兩方的人馬在山路上交手,結果到最後拚到魚死網破。
南雲齊在入夜後接到了兄長遇襲的消息,立即就快馬加鞭地帶著人馬趕了過來。他們在路上疾奔了一整夜的時間,累得身下的坐騎全部都在呼吐著濁氣,但是仍然距離出事的地點還有幾座山頭。
“不許停歇下來,繼續前行!”
眼看著手下的人馬精疲力竭,但是他仍然下令繼續往前趕路。
根據他所接獲的消息,他的兄長此刻正身陷在危機之中,所以他不能夠在路上有任何的停滯,否則就會錯過了給他支援的機會。
“王爺——”
隨行的錢二露出了倦容地向他開口。
奉兄長的指派潛入了都城,南雲齊帶著的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但是在途經邊城返國的時候,吳大被謝天陽的羽箭勁射下馬,而陸三以及趙五又被他指派去監視雲朵,跟隨著南雲晉趕回了宮城,所以此刻他的身邊就隻剩下了錢二,以及另外的兩名手下。
“前方似乎是有孩子的啼哭聲傳來。”
他們奔走了一整夜的時間,實在是人也倦馬也乏了,所以當孩子的哭聲傳入耳中,他們最初還以為是幻覺。
“是我的兒子!”
南雲齊的眼中“蓬”的有怒火燒了起來。
對於自己的兒子的哭音,他身為爹爹不可能會認不出來。
這個臭小子隻要餓了、尿了,都會哭得天崩地裂,此刻他沙啞的哭音隱隱約約地傳過來,隻怕已經是哭到臉色發紫,全身都快要抽畜了。
他把孩子交給了雲朵照顧,然後讓陸三和趙五監守著她。
盡管雲朵放走了天子和謝天陽,但是他仍然相信隻要孩子在她的身邊,她就不會讓他哭得如此驚天動地。說不定是他們三個人都已經遇難,如今就隻剩下他的兒子,孤伶伶地丟棄在山野之中,等待著野獸把他叼走。
“立即趕過去!”
孩子的哭音是最好的引路,他們拍馬直奔了過去。
山風在野地之中掠過,天色逐漸的亮了起來,南雲齊奔上了山坡,結果看到的情形讓他出乎意料。馬匹拖著破破爛爛的馬車,停留在了大路的中間。雲朵身子綿軟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兒子就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地方,哭得聲音都啞掉了。
在隻剩下車架的馬車上麵,他的兄長毫無反應地躺臥在上麵。
南雲齊幾乎是從馬背之上騰跳下地,然後焦灼地向著他的兄長撲了過去。
錢二彎身把孩子抱了起來,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臉都已經發紫。假若他們再不趕過來,隻怕這個孩子就會活不成了。
“大哥!”
南雲齊用力地搖晃著兄長。
如同是鐵塔一樣沉重,南雲晉的身體毫無反應。
他摒止著呼吸伸手過去,焦灼地試探著他的鼻息。讓他的心往著穀底沉下去的是,他的兄長呼吸極為微弱,時斷時續,就像是隨時有可能會斷氣一樣。他立即讓手下的士兵,把野地裏麵的雜草都拔了起來,小心地托起了南雲晉墊到他的身下,讓他能夠承抵得住馬車疾奔的顛簸,然後準備折返大營之中。
“王爺,這個女子怎麽辦?”
錢二請示地抬起頭看向了南雲齊。
在他們一行人接近的時候,雲朵始終沒有醒過來。他試探過她的鼻息,她的呼吸同樣是十分微弱,大有再也醒不過來的跡象。
“你抱著孩子,把她交給我!”
南雲齊伸手把雲朵抱上了自己的馬背。
他眼神複雜地注看著懷中的女子,她或許是在山路上躺了許久,身子冰冷得像是沒有半點暖意。她的臉色在晨光中蒼白得如同紙片一樣,當他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她的手綿軟地垂落了下去。
他的大哥南雲晉身上的傷處,用雜草止過血並且包紮了起來。
這裏距離出事的地點,還有好幾座的山頭,他想像著她是牽著馬匹,拖著破破爛爛的馬車,抱著孩子一路走到了這個地方。她或許是走了一整夜,才翻過了這幾座山頭,走到了這個地方。
她是要帶著他身負重傷的兄長,以及年幼的兒子,走回到大營去找他嗎?
她是他所見過最愚蠢的女子,他們遇到了右相派來的死士截殺,或許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已經沒有其它的生還者。她既然活了下來,就應該丟下他的兄長和兒子逃走。但是她卻帶著他們,一路走回大營去找他。
即使是他以及他的手下騎術精湛,他們也疾奔了一整夜的時間才抵步。
她帶著他身負重傷暈迷不醒的兄長,抱著年幼的孩子,根本就沒有能夠走回去的希望。但是她為什麽不放棄,而是要走到了這個地方,最後再也無力堅持地暈倒了過去?假若不是他帶著手下及時趕到,她或許會被野獸叼走,也或許會體力不支再也無法醒來。
她把重中之重的俘虜放走,他挾著怒火把利劍指向了她。
隻差一點他就殺了她,而他的兄長帶著他趕返宮城,也沒有打算再繼續留下她的性命。隻要給他的兒子找到了奶娘,她就再沒有利用的價值。但是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處境,她仍然是沒有選擇逃走。
以他兄長身上的傷勢,假若沒有及時止血,此刻早已經鮮血流幹死去。
她用從山上采來的藥草,給營帳裏麵的俘虜治傷,她也用了同樣的辦法保住了他兄長的性命。
南雲齊收回了複雜的目光,身手利落地翻身騎上馬背。
他留下了小隊的人馬,繼續趕往前麵出事的山頭,察看還有沒有其他生還的人。而自己則是策馬揚鞭,帶著雲朵、兒子以及負傷的兄長,風馳電掣地往著大營趕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