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約見郡主
“少夫人要跟少爺見麵?”
春繡微微地流露出錯愕的神情,但是很快就平複了過來。楊明雨交待她前來跟雲朵見麵,要了解清楚她的近況如何。既然雲朵主動地要跟他見麵,也就不需要她在中間作傳話了。
“請少夫人放心,我回去後會跟少爺稟告的。”
“辛苦你了。”
像是大石壓在心頭之上,給人難以喘息的感覺。
雲朵滿心充斥著絕望和難過,原本她想就此打發春繡和裁縫回去,但是春繡卻堅持要把事情做完。既然她約好了跟楊明雨見麵,就需要有理由踏出將軍府,所以她最後順從了下來,任由春繡替她量完了身材。
記下了雲朵的身材尺寸,春繡與正屋中的老裁縫離開。
雲朵回到房間去看視謝天陽,因為酒力的緣故他睡得非常的踏實,隻怕一時半會是不會醒來。她替他拭擦掉額角的汗水,然後合上了房門離開。她這日下來還沒有前去墨香閣探望謝秋河,她自從感染了風寒之後,情緒始終是懨懨不振。
那日在雜院探視過傷情後,雲朵便沒有再跟石舟見過麵。
結果她獨自走往墨香閣,遠遠的卻看到了他身著黑衣站在柳樹下麵,靜默得如同是磐石一樣。
“石舟?”
雲朵向著他走了過去。
“少夫人!”
石舟聽聞她的聲音回過了身。
他沒有想到會跟雲朵碰見,一時間隻想快步地離開。
“我正打算探望秋河,你要不要進去?”
雲朵輕聲地向他開口詢問。
或許他是聽聞了謝秋河患病,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裏。但是既然人都已經來了,為何還要在門外止步不前?
“我不進去。”
石舟眼神苦澀地搖了搖頭。
他原本打算向謝安南請辭,但是卻沒有得到他的同意。
眼下與南番國的戰事興起在即,原本他的傷勢未愈不該隨軍同行,但是在他的一力堅持之下,謝安南卻是答應了讓他從軍。他馬上就要收拾包袱前往軍營,不想再留下任何的羈絆。
“石舟——”
連日來把謝秋河的苦惱都看在了眼裏麵。
她和石舟給予她的善意以及幫助,雲朵全部都記在了心頭。
盡管眼下她連自身都難保,但仍然希望能夠為他們兩個人做些什麽。
“請少夫人多多保重。”
石舟向雲朵抱拳道:“我在今日的黃昏便會動身前往軍營。”
“你要跟隨著伯父出征?”
雲朵著急了起來,“你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起來!”
“不要緊的。”
石舟看著她搖了搖頭。
“從都城到邊境不是很短的路程,我的傷口在路上就可以痊愈,上陣殺敵不會有問題的。”
“石舟,不要冒險!”
雲朵極力地想要勸他打消念頭。
既然有傷在身就應該好好地休養,跟隨著大軍同行條件艱苦,傷口哪會有可能如此輕易便痊愈?她擔心的是他以身涉險,打算一去便不再回來。
“我不會有事的。”
石舟的眼神沉凝了下來。
他抬起眼看向了謝秋河居住的樓閣,此處別後隻怕便很難再重返,他會選擇長久地留在軍中,輕易不會再重新踏足將軍府。
“我會跟大哥說,讓他盡量地照顧你的傷情。”
雲朵的心頭湧上來的都是難過。
謝家伯侄馬上就要帶兵出征,大軍火速地趕赴邊境與南番國交戰。此次就連謝天瀾也會隨行,現在石舟竟然也要離開了。轉眼間在這座將軍府中,像是被清空了一樣,讓她的心頭萌生出許多不舍難言的滋味。
她與石舟在柳樹下分手,然後才舉步走進了墨香閣。
謝秋河感染風寒病情已經無礙,但是她還是懨懨的終日提不起精神。
雲朵原本不想再刺激她,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堅持住,她把在門外碰見石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謝秋河。那名謙遜有禮的侍衛馬上就要從軍遠行,沙場之上變幻不定,萬一他有什麽意外留下的就是終生的遺憾。
“雲朵,謝謝你每天都來看我。”
謝秋河伸手推開了窗子,柳樹下卻不見任何身影。
他說過要離開果然就離開了,隻怕他以後都不會再回來。
她痛罵他是懦夫不敢麵對她的感情,但是他寧可選擇了到沙場之上冒險,也不肯繼續在將軍府中留下來。
“秋河,好好地保重。”
雲朵的眼中有氤氳的水氣湧了上來。
她會想念石舟想念謝秋河,想念謝天陽想念他的堂弟,在這段日子以來與她有過交集的每一個人,她在離開後都會殷切地想念他們。
“我沒事!”
謝秋河的指尖揪緊了窗欞,倔強地向她開口。
雲朵探視完謝秋河,離開墨香閣獨自回到了竹院。她走開了許久,隻怕謝天陽已經睡醒了過來。她舉步往著房間走回去,一路上都沒有碰見其他的下人。房間裏麵傳出了說話聲,她的腳步在廊柱後麵停頓了下來。
“吳嫂,替我把這封信送到慶王府去吧。”
謝天陽睡醒了起來,卻沒有見到雲朵的身影,他把吳嫂叫了過來詢問,才知道她去了墨香閣看望謝秋河。
明白她不會立即回來,於是他便執筆寫好了信件。
帶著滿身的酒意從宮中回來,他在神識不清明的情形之下,他對雲朵說了他不想抗旨。他在醒來後追悔莫及,隻怕這樣的說話會讓她不安,而他馬上就要跟隨著伯父出征,所以他必須立即就約見蘭亭,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解決清楚。
他不會再娶任何的女子,他的妻子隻有雲朵一個人。
他相信以蘭亭的聰慧,隻要他把自己的決心向她交待清楚,她自然就會勸服慶王爺,同時讓天子打消賜婚的念頭。
“我現在就把信送過去。”
吳嫂點頭應允了下來。
“吳嫂——”
謝天陽吩咐她道:“你親自前往慶王府,把信交到蘭亭郡主的手中,然後不需要向雲朵作交待了。”
“世子,我明白了。”
吳嫂確認地向他點了點頭。
不讓她假手於其他下人,謝天陽要她親自把信件,送到蘭亭郡主的手中。他同時還吩咐了她,不需要向雲朵作交待,意思就是不讓她以及其他人知道。她偷眼打量著他的神情,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在謝天陽剛帶著雲朵回來的時候,她並不認為她是竹院合適的女主人。
但是接連多日的相處下來,她把她柔軟的性情都看在了眼裏。不會再有任何人,會比她對待下人更加和氣。回到將軍府之後,除非是謝天陽帶她出去,否則其餘時間她都會留在房間裏麵練字。
她親自下廚替謝秋河準備早飯,在謝天陽與伯父商議晚歸的時候,也是她在廚房裏麵精心地為他準備好宵夜。她甚至見到她坐在廊下,安安靜靜地替謝天陽縫補衣袍。她文靜得就像是山溪水一樣,不會興起任何作惡的風浪。
上回蘭亭郡主托兄長遞了拜帖,但是卻被謝天陽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次他親自執筆寫信給蘭亭,中間不知道是怎樣出現了轉機,而雲朵還被瞞在了鼓裏麵。吳嫂謹守自己作為下人的本份,不去打聽主子們的事情,她拿著謝天陽交給好的書信,腳步匆匆地走了房間。